这一轮风波暂且过去,当晚朱家兄弟俩软硬兼施审问那个教众,可惜灵珏想得周到,安排出来做这事的几人都只是周围村镇受雇于他们做事的闲人,并非正式教众,连碧烟谷都未进过几次,去时还是被人领着走的,只能说得出山谷里雾气弥漫,道路难辨,而且地方不小,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再问起毒药药理,就更是全然不知。
问来问去,只能获知眼下灵珏正坐镇谷中,而素玧夫人不在,说是近日就要回来。
秦皓白自这次被迫转性之后再不杀伤人命,就绑了他给了些吃喝暂且关着。紫曈取了从他身上搜出的几样避毒药品,研究了一番,于次日白天赶制出了一些类似药品给余人分发带在身上。
卓红缨为每人缝制了一个纱布袋用来装避毒草药,被朱菁晨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半天针线粗糙心拙手笨,气得卓红缨单给他的那个纱布袋里塞了一团臭烘烘的榴莲瓤。这对冤家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为那天的口吐真言而尴尬。
朱芮晨分析,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探查,又不是总攻,没必要拖延下去,确如雨纷扬所说,宜早不宜迟。既然紫曈已经有了对付谷口毒瘴的把握,就干脆将探谷的时间选在了这一天晚上。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乘马上路,赶赴碧烟谷方向,预计在入夜后正好到达。秦皓白为他们带路,六人排成一排穿山涉水,朝碧烟谷靠近。
紫曈一直惦记着雨纷扬的动向,每每穿过山谷时听到马蹄回声,都会觉得像是有人乘马跟来,一次次回头观看,却也没能见到谁。朱芮晨得空对她说:“放心,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理,一定会跟来的。”
紫曈却在忧虑:他连避毒药品都没拿到,跟来又能怎样?难道如秦皓白上次来时那样在谷口躺上一夜啊?
等到天黑透之后,又行了一阵,才终于来到碧烟谷附近,秦皓白指示他们寻了个隐蔽地带拴好坐骑,领他们步行爬上一座不高的山梁。山梁那边的丈许高之下,是一条修葺于两道山梁之间的平整道路,一头蜿蜒及远,另一头连接进前方山谷。
谷口处的山峰好似一块巨大的屏风,将山谷与外界之间隔得严严实实,夜色中显得黑黝黝地有些骇人。从山脚到他们所在位置的这一段道路,都淹没在青碧透紫的烟雾之中。
秦皓白为他们解说:“烟雾后面,道路尽头那里是个山洞,有座石门,白天才可以看得清,我曾见过有教众赶着马车从石门里出来。这道高山无法翻过,那石门就是进出山谷的唯一通道。”
紫曈听了就是一愕:“有石门?”
秦皓白不明白她这表情是所为何故,点头道:“是啊,不过当时我在此守了四天,只见过那里有过一次人影,而我中毒倒地躺了两夜,也没被人发现,可见这石门里外也没人把守巡逻。据昨晚那个教众说的意思,过了这道门后距离他们的村寨还有段路程,咱们悄悄开门进去,谅也不会惊动他们。”
紫曈、朱芮晨与朱菁晨这三个细心人物却相互看看,有所忧虑,紫曈招了一下手:“先过去看看再说,记得确认你们都服了我给你们的绿色药丸,去到有瘴气的地方都不要动用内力。”
这一回她倒隐然成了首领,余人都必须言听计从。
六人跳下山梁,沿着道路小跑穿入那团浓雾,果然不会再为那紫色雾气所伤。过不多时便见到了道路尽头的山洞与石门。洞口宽阔,可容得下马车随意进出,被石门严密挡住。
去到跟前之后,紫曈等人抚着石门查看了一番,都是一阵泄气——这石门打开的机关是在里面,想来谷外有教众回来,都需用什么办法通知谷内同伴来开门接应才能进去,他们想要开门,即使几人一同发力,也绝不可能在不动内力的前提下推得动这石门。
怪不得这道门都没人把守,毒紫花粉、碧烟毒瘴与沉重石门的组合,确实能将善清宫的人防个滴水不漏。
紫曈沮丧地一挥手,示意众人回转。六人又一路跑了回来,爬回到刚才的山梁上,才又放心说话。秦皓白垂头丧气道:“是我没想起说这石门的事,不过这也是因为,我来时没能靠近细看,也没想到这门自外面不能开。”
朱芮晨问紫曈:“那现在该如何处置?难不成因为这一道门,咱们就只能铩羽而归?”
紫曈皱紧眉头冥思苦想:“我一直没寻到能彻底解除这毒瘴之毒的办法,眼下只有办法让你们在不动内力的时候克制住毒性,本想着入谷之后即使要与教众交手,大家只凭招数也可以占到上风,给你们的药丸除避毒之外也为了克制内力自发。一旦在毒瘴之中动用内力,便会让毒质迅速自七窍进入血脉,甚至攻心伤肺,可现在不动内力就没人推得动石门,我也想不出能如何解决。”
秦皓白道:“若是派一个人先去开门,放别人进去,再等你事后为之解毒,可不可行?”
紫曈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我从未医治过中了毒瘴的病人,石门那么沉重,想要推动需要调运的内力可不少,谁真去推开了门,即使我不跟进去,立刻就来解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那人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丢命,如何能可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