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汤碗,颤巍巍道:“不是……不是教主下的令,是我正巧路过此处,自作主张,想来领这头功。”
紫曈又问:“是不是素玧已经盯上了我们?她如今又在筹划着什么?”
那人迟疑着不来回答,紫曈不急不慌地放下汤碗,摘下头上珠钗,用尖端在他眼睛跟前轻晃着说:“你该知道,我是你家教主的亲生女儿,连她都险些死在我手里,我的手段可绝不在她之下。你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们梵音教的那套不知痛觉的法门在我手中可是不值一提的。”
秦皓白看着紫曈露出这副阴狠姿态,也是隐然心惊:媳妇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可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娇俏的小丫头了。
紫曈身边没带着金针药品之类,仅凭这副姿态恐吓,便将那人吓得魂不附体。那人忙道:“这事说……说给你也无妨。教主已然来了永宁,去面见了定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与你们做个了断。”
秦皓白眉头一皱,朝紫曈看去。紫曈定定蹲坐,一时没有出言。素玧竟然为了对付他们,直接去投靠了宇文禛,坐镇西南的定王与这伙神出鬼没的使毒怪人联了手,再加上这一次他们彻底得罪了雨纷扬,局势可谓是到了对他们最不利的时候。即使他们明日一早就动身离开,又能争取得来多久的平安?
小吃摊主和其余几个客人见到他们动手争执,都畏畏缩缩地躲远看着。静了片刻之后,紫曈没说什么,径直起身朝一边走去。秦皓白也没去管那人,在桌上扔下铜板,也随紫曈离开。
半个月亮高挂夜空,清华光芒将城外郊野静静照亮。
两人沿着空阔无人的乡野小路走着,谁也不来说话。许久之后,秦皓白才叹了口气道:“你我还真是命中注定的仇人,咱们在一起,你父亲不答应,胡爷爷和朱婶婶他们也曾不愿答应,纷扬更是不答应,你母亲还要为这事宁可杀了咱俩。我娶你,竟是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紫曈瞥他一眼:“那又怎样,难不成你又要打退堂鼓了?”
秦皓白朝她望过来:“你想过没有,你母亲和宇文禛联手,不说阴招阳招,单是她将我的身世透露给定王,撺掇定王报知朝廷来动兵清缴善清宫,就是我们的灭顶之灾。现在纷扬是不会看在你的份上对我留情面了,这样下去咱们将来就是步步为局,几乎没有出路。可这些都还是后话,方才若是你一个闪念没发觉那人下毒,我已经没有命在了。咱们在明,他们在暗,连这会儿咱们回去住处的路上会不会再遭遇不测,都是难说。”
紫曈已皱起眉头,加重了语气问:“那又怎样?”
秦皓白没有回答,一把拉起她的手腕,转弯踏入了路边荒地。不远处有个水塘,塘边生着好大一片近一人高的芦苇,紫曈就被秦皓白拉着钻进了这片芦苇,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一阵,感到衣衫与头发都被芦苇扫得乱七八糟,很是难受,便用力抽了抽手问:“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秦皓白停住脚步,伸着脖子朝四外看了看,又拉着紫曈压倒跟前一些芦苇坐下来,捧着她的双肩认真道:“曈儿,你爹爹过世还不足半年,我身为杀他的凶手,还要不顾他的遗愿来娶你,已经大为过分,若是还要让你连三年都守孝不满,就与你成亲,更是太对不住他。这种事我不能办,你也不能办,你说对不对?”
紫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板起脸打开他的手道:“对对对,你说的都有道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想得开,总要找些说辞来推脱,我受够了!我这就躲开你远远的,谁要求着你来成亲了!”
秦皓白不等她站起就将她硬拉回来:“你听我说完!事到如今,我这个杀父仇人哪里还有颜面与你好好成亲的?只不过成亲、名分什么的,你从不在乎,我更不在乎啊!你看成大叔和詹婶婶就因为年轻时打了个赌,一世没去成亲,这夫妻做得名不正言不顺,可一样这么多年下来,都快快活活地生活在一处,善清宫里谁见了他们的恩爱不是满心羡慕,哪还有人在意他们有没有成过亲的?”
紫曈眨巴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怎么话题又转了这样一个弯,“小白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咱们不去等什么守孝期满,不去等什么成亲了。”秦皓白说话间已解了外衣下来,甩手铺到旁边,一把搂过紫曈,一翻身将她压倒在铺好的外衣上,“曈儿,咱们什么都不等了,就此做成夫妻吧!”
紫曈简直惊得魂飞天外,本还以为他又要被动退缩了呢,哪想得到他竟然一举主动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