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说就此放弃……她再去看看那张脸,又实在不甘心。
“你方才可承诺了,我但有所需,都可以差遣你的,怎地连这事都不愿应我?”紫曈想到一个可行之道。
秦皓白挑了挑眉间,哼了一声道:“供你差遣的,不包括这事!”这丫头心里都想得什么?承诺了帮她做事,她就要求这事,这算帮什么?帮她游山玩水?一个弄不好,让她被人下了毒,丢了小命,他拿什么赔?
“哼,什么一诺千金?刚说过的话都不认账。”紫曈自是听不见他没说出口的话,反被激起了火气,“这么一件小事你也要推三阻四,莫不是你要防着我,怕我路上害你?想不到善清剑仙的胆量竟如此之小!”
她不过随口说句气话,并非有意相激。谁知陆公子的脸色微微一变,隐然不安。秦皓白则“哈”地一声冷笑出来——他这人从小到大,最忌讳的便是别人笑他胆小。如今他变得这般胆大妄为,似乎也有几分与那些笑他胆小的人较劲的意味。这劲较着较着,就成了真了。所以紫曈这句话,可是无意间踩了猫尾巴。不,是踩了魔头的尾巴。
陆颖慧留意着他的脸色,已做好劝架的准备。
秦皓白冷笑着点点头:“我向来说一不二,心里决定了何事,即便是义兄也难以说服我转变心意。不过今日看在你是救了颖慧的人,我倒可以破个例,给你一个机会。”说着右手轻挥,劲力过处,墙上悬挂的一柄长剑“唰”地一声飞出剑鞘,被他擎在了手里。
紫曈与陆颖慧见状都是一惊。陆公子不觉间扣紧了衣袖中的绷簧——养伤期间他也不忘随时备着暗器。
秦皓白手腕一翻,长剑一挑,将桌上一个小小的橘子带飞了起来,随后剑刃平端,接住了落下的橘子,让其稳稳放在平端的长剑剑苗之上:“你若有本事能从我手中取走这个橘子,我便容许你随我同行。”
说着还如卖弄武功般,手腕轻抖,将橘子自剑苗上颠起两寸余高,长剑剑刃飞快地在橘子上绕了两圈,复又回到橘子下托住它,如此往复。
陆颖慧不安道:“皓白……”
“怎么,你怕我斩了她的手?”秦皓白睃着紫曈,目中满是讥诮,“她若是胆小一点,知难而退,不也就免了斩手之厄么?”这丫头竟敢来笑他胆小,那就先来吓唬她一顿再说。
紫曈看着那盘旋在橘子周围的刺眼剑光,确实有些怯意,可再看看他那眼神,心中愈发不忿:“你是仗着自己的身怀武功,便来以此刁难我,以己之强,较人之短,算什么本事?”
“不敢不敢,我是想借此机会见识一下神医的高明手段。你既说不会拖累于我,总该亮两手功夫证明给我看吧?”秦皓白悠然自得地挥着长剑,一会儿向左边绕圈,一会儿向右边绕圈,那橘子便如被他施了法术,在剑光笼罩之间一下下颠着,稳稳当当,既不会被剑刃削到,也不会偏斜落地,足见“剑仙”名不虚传。
紫曈见了他这得意嘲弄的神态,好胜之意油然而生,暗道一声:我若不露一手来给你看看,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你小瞧了去?略略转了几个心念,便打定了主意,忽道:“陆公子。”
陆颖慧正看着剑光担忧,被她一叫猛然惊醒:“姑娘……你待怎样?”
紫曈换上一副哀怨无奈的神情,轻叹了一声道:“我想请你做个见证,一会儿若是见到我被他斩了手,你不要怪他,这都是我所甘愿。”
陆颖慧大惊失色:“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其实……皓白他离开几日,也便会回来了……”
紫曈又叹了一声:“他这般为我出了题目,我怎好不来接招?总是要试上一试的,我药囊里放着止血绷带和伤药,还请你帮我备着。”
陆颖慧惶惶不安,拿眼神问了秦皓白一句:你手下总该有个分寸吧?
秦皓白手上继续调戏着橘子,回他一个略带蔑视的眼神:那还用说?随后又轻嘲地看向紫曈,猜不出这丫头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嘴上道:“这可是你自己硬要将手送来我的剑上,真断了手,可不要怪我。”
紫曈又叹了第三口气:“我话已说完了,你还多说什么?你放心,我自是不会怪你。”说着抬了手,就要朝那剑光中伸过去,似乎又因为胆怯而迟疑着。
陆颖慧提心吊胆地看着,秦皓白满腹狐疑地看着。
长剑的寒光映得她的双眸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