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6888500000029

第29章 许约期湖亭欣慨助探底细酒肆巧相逢

且说展爷他那里是为联姻。皆因游过西湖一次,他时刻在念,不能去怀;因此谎言,特为赏玩西湖的景致。这也是他性之所爱。

一日来至杭州,离西湖不远,将从者马匹寄在五柳居。他便慢慢步行至断桥亭上,徘徊瞻眺,真令人心旷神怡。正在畅快之际,忽见那边堤岸上有一老者将衣搂起,把头一蒙,纵身跳入水内。展爷见了不觉失声道:“哎哟不好了!有人投了水了。”自己又不会水,急得他在亭子上搓手跺脚,无法可施。猛然见有一只小小渔舟,犹如弩箭一般,飞也似赶来。到了老儿落水之处,见个少年渔郎把身体向水中一顺,仿佛把水刺开的一般,虽有声息,却不咕咚。展爷看了,便知此人水势精通,不由得凝眸注视。不多时,见少年渔郎将老者托起身子,浮于水面,荡悠悠竟奔岸边而来。展爷满心欢喜,下了亭子,绕在那边堤岸之上。见少年渔郎将老者两足高高提起,头向下,控出多少水来。

展爷且不看老者性命如何,他细细端详渔郎,见他年纪不过二旬光景,英华满面,气度不凡,心中暗暗称羡。又见少年渔郎将老者扶起,盘上双膝,在对面慢慢唤道:“老丈醒来,老丈醒来。”此时展爷方看老者,见他白发苍髯,形容枯瘦,半日方哼了一声,又吐了好些清水。哎哟了一声,苏醒过来,微微把眼一睁,道:“你这人好生多事。为何将我救活?我是活不得的人了。”

此时已聚集许多看热闹之人,听老者之言,俱各道:“这老头子竟如此无礼。人家把他救活了,他倒抱怨。”只见渔郎并不动气,反笑嘻嘻的道:“老丈不要如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有什么委屈,何不对小可说明?倘若真不可活,不妨我再把你送下水去。”旁人听了,俱悄悄道:“只怕难罢!你既将他救活,谁又眼睁睁的瞅着,容你把他又淹死呢。”

只听老者道:“小老儿姓周名增,原在中天竺开了一座茶楼。”只因三年前冬天大雪,忽然我铺子门口卧倒一人。是我慈心一动,叫伙计们将他抬到屋中,暖被盖好,又与他热姜汤一碗。便苏醒过来,自言姓郑名新,父母俱亡,又无兄弟。因家业破落,前来投亲,偏又不遇,一来肚内无食,遭此大雪,故此卧倒。老汉见他说得可怜,便将他留在铺中,慢慢的将养好了。谁知他又会写,又会算,在柜上帮着我办理,颇觉殷勤。也是老汉一时错了主意,老汉有个女儿,就将他招赘为婿,料理买卖颇好。不料去年我女儿死了,又续娶了王家姑娘,就不像先前光景,也还罢了。后来因为收拾门面,郑新便向我说:“女婿有半子之劳,惟恐将来别人不服。何不将周字改个郑字,将来也免得人家讹赖。”老汉一想,也可以使得,就将周家茶楼改为郑家茶楼。谁知我改了字号之后,他们便不把我看在眼内了。一来二去,言语中渐渐露出说老汉白吃他们,他们倒养活我,是我赖他们了。一闻此言,便与他分争。无奈他夫妻二人口出不逊,就以周家卖给郑家为题,说老汉讹了他。因此老汉气愤不过,在本处仁和县将他告了一状。他又在县内打点通了,反将小老儿打了二十大板,逐出境外。渔哥,你想,似此还有个活头么?不如死了,在阴司把他再告下来,出出这口气。

渔郎听罢,笑了,道:“老丈,你打错如意算盘了。一个人既断了气,如何还能出气呢?再者他有钱使得鬼推磨,难道他阴司就不会打么?依我倒有个主意,莫若活着和他赌气。你说好不好?”周老道:“怎么和他赌气呢?”渔郎道:“再开个周家茶楼气气他,岂不好么?”周老者闻听,把眼一睁,道:“你还是把我推下水去。老汉衣不遮体,食不充饥,如何还能彀开茶楼呢?你还是让我死了好。”渔郎笑道:“老丈不要着急。我问你,若要开这茶楼,可要用多少银两呢?”周老道:“纵省俭,也要耗费三百多两银子。”渔郎道:“这不打紧。多了不能,这三四百两银子小可还可以巴结得来。”

展爷见渔郎说了此话,不由得心中暗暗点头,道:“看这渔郎好大口气。竟能如此仗义疏财,真正难得。”连忙上前,对老丈道:“周老丈,你不要狐疑。如今渔哥既说此话,决不食言。你若不信,在下情愿作保,如何?”只见那渔郎将展爷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便道:“老丈,你可曾听见了?这位公子爷,谅也不是谎言的。咱们就定于明日午时,千万千万,在那边断桥亭子上等我,断断不可过了午时。”说话之间,又从腰内掏出五两一锭银子来,托于掌上,道:“老丈,这是银子一锭,你先拿去作为衣食之资。你身上衣服皆湿,难以行走。我那边船上有干净衣服,你且换下来。待等明日午刻,见了银两,再将衣服对换,岂不是好!”周老儿连连称谢不尽。那渔郎回身一点手,将小船唤至岸边。便取衣服,叫周老换了。把湿衣服拋在船上,一拱手道:“老丈请了。千万明日午时,不可错过!”将身一纵,跳上小船,荡荡悠悠,摇向那边去了。周老攥定五两银子,向大众一揖道:“多承众位看顾,小老儿告别了。”说罢,也就往北去了。

展爷悄悄跟在后面,见无人时,便叫道:“老丈明日午时,断断不可失信。倘那渔哥无银时,有我一面承管,准准的叫你重开茶楼便了。”周老回身作谢,道:“多承公子爷的错爱。明日小老儿再不敢失信的。”展爷道:“这便才是。请了。”急回身,竟奔五柳居而来。见了从人,叫他连马匹俱各回店安歇。“我因遇见知己邀请,今日不回去了。你明日午时在断桥亭接我。”从人连声答应。

展爷回身,直往中天竺。租下客寓,问明郑家楼,便去踏看门户路径。走不多时,但见楼房高耸,茶幌飘扬。来至切近,见匾额上字,一边是“兴隆斋”,一边是“郑家楼”。展爷便进了茶铺,只见柜堂竹椅上坐着一人,头戴折巾,身穿华氅,一手扶住磕膝,一手搭在柜上;又往脸上一看,却是形容瘦弱,尖嘴缩腮,一对瞇瞇眼,两个扎煞耳朵。他见展爷瞧他,他便连忙站起执手,道:“爷上欲吃菜,请登楼,又清净,又豁亮。”展爷一执手,道:“甚好,甚好。”便手扶栏杆,慢登楼梯。来至楼上一望,见一溜五间楼房,甚是宽敞。拣个座儿坐下。

茶博士过来,用代手擦抹桌面。且不问茶问酒,先向那边端了一个方盘,上面蒙着纱罩。打开看时,却是四碟小巧茶果,四碟精致小菜,极其齐整干净。安放已毕,方问道:“爷是吃茶?是饮酒?还是会客呢?”展爷道:“却不会客,是我要吃杯茶。”茶博士闻听,向那边摘下个水牌来,递给展爷道:“请爷吩咐,吃什么茶?”展爷接过水牌,且不点茶名,先问茶博士何名。茶博士道:“小人名字,无非是‘三槐’‘四槐’,若遇见客官喜欢,‘七槐’‘八槐’都使得。”展爷道:“少了不好,多了不好,我就叫你‘六槐’罢?”茶博士道:“‘六槐’极好,是最合乎中的。”

展爷又问道:“你东家姓什么?”茶博士道:“姓郑。爷没看见门上匾额么?”展爷道:“我听见说,此楼原是姓周,为何姓郑呢?”茶博士道:“以前原是周家的,后来给了郑家了。”展爷道:“我听见说,周郑二姓还是亲戚呢。”茶博士道:“爷上知道底细。他们是翁婿,只因周家的姑娘没了,如今又续娶了。”展爷道:“续娶的可是王家的姑娘么?”茶博士道:“何曾不是呢。”展爷道:“想是续娶的姑娘不好;但凡好么,如何他们翁婿会在仁和县打官司呢。”茶博士听至此,却不答言,惟有瞅着展爷而已。又听展爷道:“你们东家住于何处?”茶博士道:“就在这后面五间楼上。此楼原是钩连搭十间,在当中隔开。这面五间作客座,那面五间作住房。差不多的,都知道离住房很近,承赐顾者,到了楼上,皆不肯胡言乱道。”展爷道:“这原是理当谨言。但不知他家内还有何人?”茶博士暗想道:“此位是吃茶来咧?还是私访来咧?”只得答道:“家中并无多人,惟有东家夫妻二人,还有个小鬟。”展爷道:“方才进门时,见柜前竹椅上坐的那人,就是你们东家么?”茶博士道:“正是,正是。”展爷道:“我看他满面红光,准要发财。”茶博士道:“多谢老爷吉言。”展爷方看水牌,点了雨前茶。茶博士接过水牌,仍挂在原处。

方待下楼去泡一壶雨前茶来,忽听楼梯响处,又上来一位武生公子,衣服鲜艳,相貌英华,在那边拣一座,却与展爷斜对。茶博士不敢怠慢,显机灵,露熟识,便上前擦抹桌子,道:“公子爷一向总没来,想是公忙。”只听那武生道:“我却无事。此楼我是初次才来。”茶博士见言语有些不相合,也不言语,便向那边也端了一方盘,也用纱罩儿蒙着,依旧是八碟,安放妥当。那武生道:“我茶尚未用着,你先弄这个作什么?”茶博士道:“这是小人一点敬意。公子爷爱用不用,休要介怀。请问公子爷是吃茶,是饮酒,还是会客呢?”那武生道:“且自吃杯茶。我是不会客的。”茶博士便向那边摘下水牌来,递将过去。

忽听下边说道:“雨前茶泡好了。”茶博士道:“公子爷请先看水牌。小人与那位取茶去。”转身不多时,擎了一壶茶,一个盅子,拿至展爷那边,又应酬了几句。回身又仍到武生桌前,问道:“公子爷吃什么茶?”那武生道:“雨前罢。”茶博士便吆喝道:“再泡一壶雨前来!”

刚要下楼,只听那武生唤道:“你这里来。”茶博士连忙上前,问道:“公子爷有何吩咐?”那武生道:“我还没问你贵姓?”茶博士道:“承公子爷一问,足已彀了。如何耽得起‘贵’字?小人姓李。”武生道:“大号呢?”茶博士道:“小人岂敢称大号呢。无非是‘三槐’‘四槐’,‘七槐’‘八槐’,爷们随意呼唤便了。”那武生道:“多了不可,少了也不妥,莫若就叫你‘六槐’罢?”茶博士道:“‘六槐’就是‘六槐’,总要公子爷合心。”说着话,他却回头望了望展爷。

又听那武生道:“你们东家原先不是姓周么?为何又改姓郑呢?”茶博士听了,心中纳闷道:“怎么今日这二位吃茶,全是问这些的呢?”他先望了望展爷,方对武生说道:“本是周家的,如今给了郑家了。”那武生道:“周郑两家原是亲戚,不拘谁给谁都使得。大约续娶的这位姑娘有些不好罢?”茶博士道:“公子爷如何知道这等详细?”那武生道:“我是测度。若是好的,他翁婿如何会打官司呢?”茶博士道:“这是公子爷的明鉴。”口中虽如此说,他却望了望展爷。那武生道:“你们东家住在那里?”茶博士暗道:“怪事!我莫若告诉他,省得再问。”便将后面还有五间楼房、并家中无有多人、只有一个丫鬟,合盘的全说出来。说完了,他却望了望展爷。那武生道:“方才我进门时,见你们东家满面红光,准要发财。”茶博士听了此言,更觉诧异,只得含糊答应,搭讪着下楼取茶。他却回头,狠狠的望了望展爷。

未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临时工

    临时工

    电视台临时记者孟想,接下了“卧底”拍摄超市制售变质肉食品的任务,但他不知道这间超市是女友夏晓炎父亲的心血之作。命运多舛、心地善良的中年寡妇刘小菊,迫于生计进城打工,却收获了一份难得又不健康的爱情,与同是养老院护工的老马越走越近。孟想费尽周折拍摄的揭黑节目即将播出,却又被无限期搁置,这里到底有什么隐情?老马媳妇找上门来,对刘小菊百般羞辱,刘小菊儿子护母心切将老马打伤昏迷,将被诉上法庭,事情还能否转圜?孟想最终能否担起记者的社会责任?他不惧怕“临时工”的身份,但他无法面对自己揭露的人是心爱女友的父亲。面对男友承担的道义和父亲的所作所为,夏晓炎又该何去何从?
  • 朱校长

    朱校长

    老师收了学生保险,校长没有交到保险公司,偏偏一个小孩耍水淹死了……
  •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本书的作者是英国十九世纪著名诗人和小说家艾米莉·勃朗特(EmilyBronte,l818一l848)。这位女作家在世界上仅仅度过了三十年便默默无闻地离开了人间。应该说,她首先是个诗人,写过一些极为深沉的抒情诗,包括叙事诗和短诗,有的已被选入英国十九世纪及二十世纪中二十二位**流的诗人的诗选内。然而她**的一部小说本书却奠定了她在英国文学史以及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
  • 听说星星睡着了

    听说星星睡着了

    私生女谢晨曦的母亲在歌厅做红牌时有幸认识了一位商人,为了成功攀上高枝,不惜在她16岁那年,以一纸法律文书和20万元亲自与她断绝了母女关系。愤怒绝望之下,晨曦离家出走,却在半路的昏阙中遇到了救她一命的林北生。两人因此结缘,却也因性格和家世等问题而矛盾衍生,最终,背道而驰,分道扬镳。
  • 鱼钩上的尸体

    鱼钩上的尸体

    钓鱼时,鱼没有上钩,却钓出一具全裸的女尸。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更诡异的是,那具女尸看起来是那么眼熟……她的小情人,她的前夫,包养她的大老板,大老板的妻子,四个人因为她被串联在一起。到底是谁杀了她?
热门推荐
  • 此生爱你,痴心无悔

    此生爱你,痴心无悔

    可爱的姑娘夏小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初恋男友,会是公司的总裁王嘉华,虽然她给总裁出了一个又一个刁钻古怪的难题,但总裁全都一一解决,美人终于投入总裁的怀抱!爱情,缘分,就是这样滴,妙不可言……
  • 晨夕剑歌

    晨夕剑歌

    前生,谁为谁,谁为了苍生,燃了魂,散了魄。今世,一切皆醒……魔敌还在蠢蠢欲动,万劫不灭。万古帝君,谁将执剑踏星辰。少年夕晨因修为无法寸进,重踏凡世,仙路漫漫,谁主沉浮……他的路在何方,这一世的因果奈何?(感谢阅文书评团提供书评支持!)
  • 铁肩柔情

    铁肩柔情

    一觉醒来,竟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年代。本来,还想凭自己的后社会阅历,混个温饱,再养上几房妻妾,过个逍遥的日子。谁知那不开眼的倭寇,用铁蹄踏破了他的美梦。身负血海深仇,肩负海内外乡亲的寄望,何晓军在那乱世演绎了一出“铁肩担道义”的好戏。自古美人爱英雄,英雄出世,当然就有“美人献柔情”,而且不止一个。侨妇、雕楼、土匪、鬼佬、金山,一幅南国侨乡的风情画卷;特务、民兵、驻军、民团、自卫队,一部另类版的侨乡抗战铁血传奇。
  • 天地晨曦

    天地晨曦

    一个天才,也是一个凡人;一个贵族,也是一个平民;一次偷袭令他淡出各大势力的眼界,却业成了他的机会,在这个斗气与魔法的世界,争斗是永久的主题,和平只是普通人的愿望.政治没有对错,只有成与败.当拂晓到来,所有人享受的晨曦又何尝不是黑暗的又一个倒计时......
  • 盛宴之涅槃的挣扎

    盛宴之涅槃的挣扎

    任你强至巅峰,反手倾覆天下任你智巧卓绝,算尽奥秘天机任你风华倾国,勾魂万千众生任你……我沈轩然只想说:任你怎样,我无所谓!只要你不动我的人,不碰我的东西,那么一切与我无关!要是你动了我的人,碰了我的东西,那么,我便要剁你手足,撕你衣服!我不是什么君子,我保证,就算是一条疯狗咬了我,我也要报回来!
  • 落魄皇族

    落魄皇族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想象,谋朝篡位?灭门?逃亡?钦犯?好吧女猪脚就这么悲催的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正在被抄家的倒霉鬼身上,请告诉她为什么别人穿越是代表正义,而她却代表一个超级大反派?
  • 北城未至开到荼蘼

    北城未至开到荼蘼

    (北城未至,开到荼蘼)又名《三生神女》1000年前荼蘼学庄的出现,背后隐藏的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亦或是一段纠葛不断的虐恋?不得而知,但却知道:他寻了她三生三世,懊悔不已她恨了他三生三世,撕心裂肺今世的相遇,又将会衍生出什么故事……
  • 发个微信到地府

    发个微信到地府

    摇了摇附近的人,竟然无意间加上了地府的阎王爷!他本领通天,还收了我做小弟!从此以后谁TM也别惹我,我‘下’面有人!
  • 铁血除恶团

    铁血除恶团

    无论哪个时代,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总有一群热血青年怀揣着英雄梦,拥有一颗侠客心,用自己的热血去除暴安良。他们不能维护世界和平,但他们敢用身家性命去捍卫正义。他们不为人知,没有“功烈迈乎前人,恩威超乎后世”的雄心,但他们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铁血除恶团。他们离我们并不遥远,也许就在你我身边,甚至埋藏在我们的心里。
  • 七杀局

    七杀局

    岳帅沉冤风波亭,留千古遗恨。何为忠?何为奸?是人性在作祟还是权谋的逼迫?莫逍遥出身草莽投身于六扇门斩杀奸邪无数屡立奇功,最终执掌六扇门并经过皇帝默许招揽江湖血性之士组建“燕巡天”,可是南宋江山风雨飘摇忠奸不两立......侠之大者,为家为国甘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