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难不死回故里
经青山县审计事务所的审计报告,华财宝滥用职权,把原来洪大海当村长积累的86万元,杂基地拍卖的、渔船拍卖的收入262万元,合计348万元集体资金。除去只有140万元是正常的村行政开支以外,其余200多万元,都是打白条的非法开支。村干部巧立名目的各种补贴、补助,实为公开的贪污。
根据省联合调查组清查兴隆集团的账目。东礁村出卖的土地、海滨浴场、山林折价合计5000万元,以华财宝个人的名义在度假村入股。实际上东礁村会计唐文荣记账的总收入只有3520万元,华财宝一口鲸吞了村集体资金1480万元。
省公安厅在取缔明湖宾馆****窝点时,根据黄花菊的交代,那年5月1日诬陷罗云强暴她一案,是华财宝指使她干的。所谓东礁村企业办公室长驻青山县城里办事处的开支,其实是华财宝长年包下妓女黄花菊的开支。
够了够了,一件件触目惊心的滔天罪行,竟然是在王思熊县长,羊伟中局长的庇护下,由一个小小的九品村官华财宝干的。人们不禁要问?首长负责制,究竟要不要服从党委集体领导?第一把手究竟由谁来监督??怎样监督???
清明时节雨纷纷,亲人坟前哭断魂。刘长江只身来到西石岗的洪家墓地,看到洪宗诚、洪大海、李惠娟、洪珊瑚、洪阿珍一排子坟碑,刘长江的心在一阵一阵地绞痛。什么叫痛不欲生,此时此刻刘长江的心才叫痛不欲生。死了的人,眼一闭,手一撒,不知不觉地走了,永远的不回来了。留下的人可难受极了,难受到什么度,也许在文学词典里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刘长江先跪在义父洪大海的坟前,深深地三磕头,再跪在救命恩人李惠娟妈妈坟前三磕头,又跪到爷爷坟前三磕头。再扑倒洪阿珍的坟碑上,深情地抚摸着洪阿珍的遗像。刘长江对天长叹:“天啊!老天有眼,你睁开眼睛看看,洪家世代忠良,在革命战争年代为国牺牲。为什么在革命胜利以后的今天,忠良的后代却遭如此悲惨的下场。老天啊老天,你怎么如此糊涂,如此不公,你愧对苍天下的平民百姓。”
刘长江又来到洪珊瑚的空坟前祭奠,默默地站了很久很久,他在心中祈祷,珊瑚没有死。他在山坡上采了一大把的白杜鹃,扎成四束,分别献到爷爷、义父、义母、阿珍的坟头。又去采了一大把迎山红放在珊瑚的空坟前。很显然,他是希望洪珊瑚有朝一日还能活着回来。刘长江在五个人坟前祭奠,磕头祭拜完毕,才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坟地。
刘长江走后,一位身穿洁白旗袍,头带白布蝴蝶结的姑娘,眼眶里含着泪花,双手捧着一束鲜花,先走到洪九叔的坟前三鞠躬,再走到洪大海的坟前三鞠躬,再走到李惠娟的坟前三鞠躬,又来到洪阿珍的坟前三鞠躬,再献上鲜花。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刘长江离开坟地,三步一回头,用目光向亲人告别。当他第三次回头时,遥见一个白衣女士站在洪阿珍坟前,看这身影,如此熟悉。莫非洪珊瑚回来了,莫非洪阿珍睡醒了,莫非思念亲人情切,眼前出现的幻觉。不管是人是鬼,刘长江都要回头看个究竟。就算是妹妹的阴魂显灵,刘长江也一定要把她抱住。他立即转身往坟边跑,边跑边喊:“你是阿珍妹妹,还是珊瑚妹妹,你们是真的还阳,还是阴魂不散,哥哥我都爱着你们。我宁愿跟你们到阴槽地府,也不愿一个人孤伶伶的在世间苟且偷生。”刘长江跑到她的身边,张开双臂,白衣女人回过身来,只见她满面是泪,颤抖着嘴唇,说不出声来,一头栽倒在刘长江的怀里。
过了好久好久,白衣姑娘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长江哥哥,我想死你了,我可想死你了。”
“珊瑚妹妹,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即使是鬼,哥哥也要跟你在一起。”
“我是活人,我没有死。我对不起你,本应该早些回来,党国荣老先生一留再留,才等到今天回家。”
“珊瑚妹妹,可阿珍她是为我而死……。”
“我都知道了,阿珍姐姐是为你而死,为东礁村人民而死。她的死重于泰山。”珊瑚从刘长江的怀里站起,转身扑通一声跪在洪阿珍的坟前说:“阿珍姐姐,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嫂嫂,你疾恶如仇,舍己救人的精神永远活在东礁村人民的心中。小妹给你磕头了。”洪珊瑚虔诚地在洪阿珍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肿了。刘长江搀扶起洪珊瑚,又默默地在坟前站了许久,洪珊瑚挽着长江的胳膊才慢慢地回家走。
话说洪珊瑚于1996年10月29日凌晨被华财宝逼婚追到悔过崖绝路跳崖以后,她潜水游出华财宝的视线后,才把头伸出水面,拼命地向前游。当时天未大亮,海面上雾蒙蒙的也辨不清方向。她不敢靠岸往回游,生怕又重新落入华财宝的魔掌。她也不顾东南西北,一股劲地顺着潮流往前游,游呀,游呀,等太阳出来,海雾散尽,她才昂起头来,观看方向,东礁村唯一标志的悔过崖已经无踪无影了,她迷失了方向。虽说珊瑚在海边长大,水性很好,但总经不住饥饿和疲劳。她为了保持体力,仰面躺在水面上顺其随水漂流。当她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一块塑料泡沫板从她身边漂过,她抓住泡沫板,把它垫在背上,依靠泡沫板的浮力,顺其随水漂流。漂呀,漂呀,不知道漂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泡了几天几夜,洪珊瑚又累又冷又饿,终于支持不住昏过去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柔软的床铺上。她睁开眼睛,一个慈祥、和蔼、熟悉的面孔呈现在她的眼前。
“谢天谢地,珊瑚姑娘,你总算醒了。”一位老人伸出父爱般温暖的大手,抚摸着珊瑚的头,用手指梳理着她零乱的头发。又关切地问,“珊瑚姑娘,你好些了吗?”
“啊,党老板。”珊瑚的表情十分惊讶和兴奋,“党老板,是您救了我。”珊瑚感动得要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左手臂上还打着吊针。
“不要动,姑娘。你的身体很虚弱,现在还不准起床。”党老板一边说,一边乐得笑眯了眼睛,显得格外地开心,“老天作美,我们爷俩有缘,广交会一别,想不到在海上见面。”
“党爷爷,您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刚才党老板说我们爷俩,显然他把珊瑚不当外人看待,本来就是老乡嘛,所以洪珊瑚改口称党国荣叫爷爷。
“广交会上你们的样品拿回新加坡,三天就抢光。所以我在温州下飞机,雇一艘快艇就来了,先到大陈岛找一个故旧,在那里逗留了两天,准备到东礁村找你。想不到在海上相见。”
“爷爷,东礁村暂时去不得。”于是珊瑚就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党国荣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