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外发现大罪证
当年青山县在黑市上尿素暴涨到1200元一吨。上海化肥厂超产的化肥，上海市政府允许厂方以议价向外地销售搞协作。所以来自上海的计划外物资，拿到青山县来，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黑市销售，到了80年代末，再也没有人来追究你投机倒把的责任。
王思熊拿出5000吨尿素，以每吨700元调拨给县农资公司分配到农民手中，来平抑黑市暴涨的尿素价格，的确又为农民做了一件大好事。因此，王思熊还得到全县的通报表扬。吴县长在讲话中又是一件为农民办实事的具体例子写进县政府的工作报告哩！
天晓得后面还有5000吨尿素，王思熊除了少量的按原价转让给卢孝堂的皮包公司外，绝大部分以每吨700元调拨给王辛田的购销公司，王辛田在围海区以每吨1200元卖给橘农，发了一大笔财。沿海的橘农反映，王思熊、王辛田俩兄弟合伙倒卖化肥，利润对分，到底内幕怎么回事，只有他们兄弟俩才知道。
王思熊借用官场的权力，用这种官倒的方法干了三年，也就是利用这种投机钻营的手段，钻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时期的孔子，以协作的名义，将牌价物资转向黑市倒卖，生意做了一笔又一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赚了多少钱。有人说王思熊早是亿万富翁，大概也不夸大其词！
在这个经济体制变革时期，王思熊掌握了一条生财之道。
这个道就是：
先用我的钱，收买你的权。
再用你的权，帮我来发财。
等我发了财，回敬送你钱。
彼此官商双方一起发大财。
这就是王思熊总结出来的“致富秘诀”，他认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验。
谁只要掌握了这个秘诀，谁能灵活运用这条经验，谁就能发大财，成大款！
青山县政府直接领导下的长征公司主办会计陈顺达，是个性格内向的老实人，胆子很小，会计水平很高，办事踏实有心计。而今石峰推荐陈顺达调进长征公司是有目的的，他是利用掺砂子的办法来掌握长征公司的内幕。三年来石峰也从陈顺达那里了解到一些公司的情况。比如不正当的业务往来，计划内物资倒卖，请客送礼发红包数额巨大。陈顺达只知道个记账的总数，具体送给哪些人，送了多少，只有白莉和王思熊两人才知道。
7月的一个星期天，石峰约陈顺达、牛大勇一起来到海滨浴场游泳，游泳累了，就爬到龟礁上聊起了工作。
牛大勇首先提醒陈顺达说：“王思熊这家伙狡猾得很，我与他较量过两个回合都输给他了。老战友陈顺达同志，你可要格外小心呵！”
陈顺达说：“长征公司的经济实权掌握在王思熊和白莉这对未婚夫妇手里，后面有吴图县长的靠山，我这个主办会计是驾空的。”
“老陈同志，你一定要设法掌握他们要害的东西。比方说，借发红包的名义进行行贿的具体数字和对象。只要你掌握了他们要害的东西，我们就可以重拳出击。”石峰换了一种口气又说：“老陈，你具体说说他们都有哪此违法乱纪行为？”
陈顺达说：“据我掌握的情况有三点很可疑。
第一是王思熊通过吴县长批准，按国家牌价兑换30万美元，在省里购进600吨马口铁，300吨以每吨5000元人民币的价格由县计经委分配给几家国有罐头厂。还有300吨以每吨2800元人民币转让给江南县卢孝堂的皮包公司。当时我就纳闷，明明可以卖5000元人民币一吨，为什么只卖2800元人民币一吨呢？以后才知道，卢孝堂就是吴图的亲外甥。
第二是王思熊动用县财政补贴100万元人民币和上海化肥厂换得尿素1万吨，只有5000吨调拨给县农资公司分配。还有1000吨以上海进价卖给吴图的外甥卢孝堂，其余4000吨都给王思熊的哥哥王辛田在沿海橘区高价倒卖，肯定是发了一大笔横财。
第三是每年元旦、春节、五一、国庆节都以业务关系为名，到供销大厦购买100万元的购货卷，三年共购买了300万元购货卷。由王思熊一手去送礼，到底送给哪些人？各人送了多少？只有王思熊和白莉两个人才知道。我这里只有记账的总数。这笔钱也包括公司内部职工年终发奖金送红包在内。现在不是提倡经理秘密给职工发红包吗！这样对内、对外，业务往来都混在一起，谁也说不清楚这些钱的真正去向。他们从中混水摸鱼，我拿他们没辙！据供销大厦的经理说，购货卷买实物只用去一半左右，因为限期使用一年，一年以后可以退回现金。有的妇女、小孩一次性来供销大厦退现金的就有几千元，有的甚至上万元。这说明王思熊送红包在有些对象身上数额是很大的。”
“你说的情况十分重要，你回去以后，设法摸清内情，关键要搞清这300万元购货卷到底送给哪些人。我们三个老党员，年轻时在部队立过功，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我们不能吃老本，要为人民立新功！”
陈顺达回到单位以后，在暗中时时处处注视着王思熊和白莉的行动。
有一天，白莉接到吴县长的电话，要求长征公司总结一下三年来共创了多少利润，为机关干部办了多少福利。吴图要在县长办公会议上为他们请功。正好这天上午，王思熊和白莉要陪上海客人去雁荡山旅游，楼下的人客还等着白莉上车出发。白莉急急忙忙地从保险箱里取出三年来的现金日记账，不假思索地交给陈顺达：“陈会计，吴县长要我们把这三年来为机关搞福利的数字统计出来。我马上要陪上海客人去雁荡山，请你弄好报表，打电话叫吴县长的秘书来取，麻烦你，我走了。”
这三年来，陈顺达和白莉同在一个办公室，陈顺达埋头工作，不哼不响，对王思熊的指示百依百顺，从来不说半句的反对话，而且在业务上对白莉的指导帮助也很大。白莉早已对陈顺达失去了警惕性，忘记账簿里还夹着三年来奖金红包发放的清单，放下账簿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
陈顺达翻阅着三年来的现金日记账，意外地发现了这张秘密的清单，啊！300万元，都有具体的时间、对象。吴图每年四次，每次5万元，三年合计60万元。其余的每次最多的1万元，最少的1千元，人员牵涉到县委、县府，财税、工商、公安、检察院、计经委等有关部门的个别领导。也有一小部分是发给公司内部职工的奖金。
这份材料太重要了，陈顺达是个胆小的人，也是个仔细的人。他把清单复印了一份，拿回家夹在《******选集》合订本书盒子的夹层里。并写了一份“我的举报信”也同时放进书盒的夹层里，再放在书橱里，对任何人都没有说。本想立即向石峰汇报，但又有顾虑。受贿的都是县里的头头脑脑们，万一扳不倒他们这些贪官。不但自己要遭殃，还要连累石峰、牛大勇他们。因为目前县里这伙人一手遮天，势力太大，要想扳倒他们谈何容易。还是等待时机，看看形势再说。因此，陈顺达把这个天大的秘密暂时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