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海山醒狮披彩衣
洪阿珍明知刘长江想念洪珊瑚都想疯了，在他眼前产生了幻觉，错把我当成珊瑚妹妹了。可不是吗？我一身穿的都是珊瑚的衣裳，头脑清醒的人也会把我误认为珊瑚。何况是精神陷入极度悲痛和思念珊瑚的长江哥哥。洪阿珍一时也不表白自己不是珊瑚，既然长江哥哥把我当成珊瑚，我就充当一回珊瑚吧。也许可以暂时地安慰安慰长江哥哥的心。
洪阿珍闭上眼睛，任凭刘长江拥抱。他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亲吻，他那双粗壮的手捧着洪阿珍鹅蛋形的脸颊说：“珊瑚妹妹，今后不许你乱跑，我不许你乱跑，跑丢了怎么办？我可向干爹干妈发过誓，爱你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
洪阿珍把头埋在刘长江的怀里，温情地说：“长江哥哥，我听话，今后我再也不敢乱跑，我一辈子守着你。”
刘长江抚摸着她那细嫩的脸颊，他相信面前这个容貌美丽、年轻的姑娘就是洪珊瑚。看上去她妩媚动人而又端庄矜持，他乌黑的头发，这一身衣裳，没有错，绝对没有错，她就是洪珊瑚。
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抱着，默默地站着。大概过了一刻多点，他又猛然惊醒，一把推开洪阿珍，十分恐慌而失望地喊道：“你，你，你不是珊瑚。你是阿珍。珊瑚她死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回洪阿珍却是情不自禁地扑到刘长江的怀里：“长江哥哥，你别这样。珊瑚妹妹虽然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要振作起来，继续活下去。我们只要把珊瑚妹妹记在心里，永远记在心里。”
“我永远忘不了，我永远记住她，我会为她痛苦一辈子的。”刘长江泣不成声。
“珊瑚妹妹虽然不在了，还有我。我会代表珊瑚妹妹照顾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的。我们三个人从小一块长大，自从那次在海边你救了我以后，我就爱上了你。后来我知道珊瑚妹妹也爱你，大海叔叔又决定招你为女婿，我只好把对你的爱压在心底。我知道你爱干爹，爱珊瑚，又是一个知恩图报懂情懂义的青年。所以，我决定跳出这个圈子，有意避开你。长江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能怪你呢，你是个好姑娘，你和珊瑚一样纯洁，一样可爱。”
“你要想对得起干爹，对得起干妈，对得起珊瑚妹妹，你就要振作起来，继承干爹的遗志，建设好东礁村，查清珊瑚的死因，为她报仇雪恨，这才是大丈夫，男子汉。”
洪阿珍这一席话，好像给刘长江打了一针强心剂。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的样子，抱歉地对洪阿珍说：“对不起，阿珍妹妹，我刚才太失态了，你说得对，要振作起来，为珊瑚报仇。”
“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我下楼去给你做饭。要知道，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回刘长江才乖乖地听洪阿珍的话，靠在沙发上，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一会儿就昏昏地入睡了。
当刘长江入睡半个小时以后，洪阿珍用盘子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三鲜面，端上楼来，搁在茶几上，推醒刘长江：“长江哥哥你醒醒，起来吃晚饭吧。”
“阿珍妹妹，谢谢你。今天因为我的失态，连累你辛苦了。”刘长江对洪阿珍抱歉地说。
“这有什么辛苦的，只要你长江哥哥振作起来，我再苦心里也是甜的。”
“好，听你的，阿珍妹妹。我不会被挫折吓倒，我一定会查清珊瑚妹妹的死因，为她报仇。”
于是洪阿珍陪刘长江一起吃鸡蛋三鲜面。吃完面，收拾好碗筷以后，洪阿珍又为刘长江铺被子，服侍他睡下。自己再下楼来，在珊瑚妹妹的房中安歇。
在东海这个富饶美丽的半岛上，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在彼岸大陆山头上的树木仍然是光秃秃的，而这里已经是嫩枝绿叶春来报晓。在长江以北还是一派雪盖山峦的残冬景象，而这里朵朵白云飘浮在蔚蓝的洋面上，和煦的晴空下桃红柳绿，百草青青。山坡梯田上金黄色的麦浪，似乎在焦急地催促着人们赶快去收割。这些都预示着初夏即将到来。清明时节响雷鸣，夜落春雨日里晴，乐坏勤者气懒人。昨天晚上又响了一阵春雷，下了一场春雨。天明以后阳光特别灿烂，空气中散发着带海腥味的青草香。西石岗上的茅草一股劲地疯长，它长到松树的腰部，有的竟淹没了矮松树。草比树长，浪比山高，又是这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西石岗下的采石场上，锤子和钢钎的撞击声，凿子和岩石的碰打声，叮叮当当地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八个人步调一致抬巨石的号子声，勾勒出工艺石雕厂工地一派繁忙的景象。在“海山醒狮”雕刻的现场，遮雨蓬下四五个工人站在脚手架上作最后的检查。经过一年多的精雕细琢一对醒狮栩栩如生，蹲着的母狮虎视眈眈。站着的雄狮仰天长啸。颈上的狮毛几乎都要竖起来，欲待起跑出击的样子。它象征着站起来的青山县人民，再不是过去的东亚病夫。这就是工艺石雕厂厂长罗云设计并亲自指导下创作而成的。这一年多来，罗云和工友们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工作。通过反复研究、琢磨、修改，今天就要完工出厂了。它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也是东礁村石雕艺人的一次艺术演示。这是洪大海书记在生时决定的，趁今年五一劳动节青山县新人民广场落成之际，献上一对象征青山县人民精神面貌的巨型石雕“海山醒狮”。它安放在广场中心供游人观赏。它既为美化市容作一份贡献，同时也是展示东礁村石雕艺术的活广告。罗云接受了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以后，一年来他没有按时吃过一顿热饭，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夜夜奔波在工地上，他在图纸上涂涂改改，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人都消瘦了十几斤，脸也黑了，胡子拉茬的，显得更老、更丑了。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平等、不协调。从小在罗家当童养媳长大的胡芦花，当丈夫为社会作贡献拼命的时候，她本应该担负起做妻子照顾丈夫的责任。何况她吃的、住的、穿的都靠丈夫辛勤劳动的收入供养的。她本应知恩图报，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根本不关心丈夫的温暖和痛痒。而且把丈夫住工地这段时间，作为自己寻欢作乐的好机会。自从华来熊当上村企办主任以后，他们的来往就更加密切了。天天约会，夜夜共枕。罗云和胡芦花真是天鹅和乌鸦，一对错配的冤家。一个高风亮节，一个低级趣味；一个无私奉献，一个贪图享乐；一个品行高尚，一个荒淫无耻。这样的家庭早晚会祸起萧墙。
有一天半夜，华来熊和胡芦花正在寻欢作乐。突然罗云回家拿图纸，急得华来熊光着屁股跳出窗口，从墙头滑下去，躲进后院的猪圈里，还染上一身臭猪屎。华来熊越喜欢胡芦花，就更加憎恨罗云。俗话说色胆包天，为色杀人害命，古今中外有之。从此，他企图寻找机会对罗云下手。只有除掉罗云，他就可以和胡芦花做长久夫妻。胡芦花呢，她虽然作风轻浮，但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她知道华来熊有加害罗云之意，胆战心惊，她不许华来熊对罗云下毒手。因为罗云总是她女儿的爹。华来熊看看胡芦花对罗云还藕断丝连，就吓唬吓唬她说：“胡芦花呀胡芦花，你放不下那个黑矮子是不是？对我虚情假意是不是？”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装作起身要走的样子。胡芦花一把抱住他哀求：“熊哥，你不能走，我更爱你，你能给我****上的满足和快乐。他不能，我不能没有你。”她的表情是一个十足的****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