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远在重庆,平常只在过年的时候才携妻带子回家,爸爸说只当他是个远嫁的女儿,但哥哥是爸爸的骄傲,聪明、能干、孝顺,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美满。
我正在阳台上和十岁的侄儿下象棋,这小家伙技术不赖,眼瞅着我不行了,哥哥适时叫我下楼,说有事情跟我说,我对侄儿说:“先放过你啦,下次再玩。”
侄儿拉着我的手央求:“下完这一盘嘛,很快的。”我说:“不行啊,看样子还得要拼杀好长一段时间的,下次玩吧,我先下去了。”
侄儿在后面大叫:“靓靓(音,他们那里对姑姑阿姨等的称呼)耍赖,靓靓耍赖,不跟你玩啦。”
房间里爸妈哥嫂都在,我战战兢兢在沙发上坐下来:“不是要审问什么东东吧?”
爸先开口了:“你呀,要是有你哥的指甲这么听话,我们就省心了。”还好姐刚办喜事,他心里没多大怨气,要不然被我们兄妹小时候背地里称为太君的老爸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谢天谢地,谢姐姐。
我低头不语,看看自己的指甲,又要剪了。
“你只知道怪她,是人家的错嘛。”妈妈替我打抱不平。
“她要是有能耐,男的哪会在外面乱来。”爸很怒我不争,但好像没有哀我不幸。
“算了,不说那没用的了,当初要是你们听我的直接去做个试管,哪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哥哥开口了。
“我想自然怀孕嘛,而且试管的成功率不是很高费用倒不低。”我反驳。
“对你们来说钱又不是问题,本来只差个孩子,现在倒好,一拍两散,分了,日子越过越倒退。”哥哥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委屈:怎么家人这么不理解我呢?还是程毅好,还是那帮朋友好啊,看来不能在家里久待了。
“你就少说两句,她心里够难受的了,一个女人容易吗?”嫂子对哥哥说道。
“我不是要说她,只是,唉,这不是为她着急吗?你说好不容易林茵总算结了,她又单下了。”
“那现在林茵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说不定以后小妹的生活更好呢?”嫂子还是为我解围。
“好啦,好啦,不要你们担心,再落魄我也瞒着你们,行了吧?”我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眼泪有点控制不住了。
“你瞧,又不懂事了吧,你啥事也不同家人商量,亲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啊?还不是为你遮风挡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舍弃你,愿意守护你,只有亲人才会这么说你,好多人还巴不得看戏呢。”哥哥像是哄我。
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感动,其实在外面十分坚强的我们在亲人面前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受不得一点点责备,因为只有亲人在发了脾气之后仍有割舍不断的血脉深情。
“好了,别难过了,告诉嫂子,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嫂子递了张纸巾给我,然后拍拍我的背问道。
想到程毅,此刻很想很想趴在他肩上痛哭一场,要是他现在在身边那该多好。我还不想告诉他们,说不定到时我也来个奉子成婚。
我保持沉默,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一般没人忍心再为难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而且尽管身为小女儿在家里受的宠爱和呵护最多,但并没有养成骄横和蛮不讲理的坏习惯,所以他们也没再说什么了。
这时侄儿过来拖着我的手说:“走,靓靓,我们下棋去。”
扫了他们一眼之后,我说:“好,走。”于是逃离审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