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才四点。
蒙小檀跟着欧校长走进临街拐弯处一家叫灯红酒绿的酒吧。
酒吧在地下,只有一层。进门便见宽阔的大厅,黑色方格地砖,深绿色墙纸,右边是一排包房,左侧有个长长的吧台,而舞台放在整个场子靠后的位置。
望了一圈,她没有发现欧校长的身影,正欲转身离开的她却被台上传来的沙哑嗓音吸引住了。她往角落里走了两步,坐在一旁的暗红沙发上,将身子藏在大大的沙发座里。
橙色光线打在女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头酒红色短发,细眉下的凤眼微闭,薄唇跟着节奏张张合合。沙哑的声音带着点慵懒、带着点冷漠……蒙小檀似乎是被她的音乐吸引过去,又无法靠近,并不是产生共鸣的喜欢,而是在倾听她的心情。
两曲结束后,蒙小檀手中的果酒也喝了一半。她见那女子下台,等在台下的侍者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给她指了指身后的某个包房,女子面无表情的走向那个包房。开门的瞬间,蒙小檀眼尖的看见,正对着房门的男子——欧校长!
房门自动关上的前一秒,一根吸管卡住门缝,蒙小檀拿出手机,靠在走廊上。
“干嘛。”女子坐在靠近门边的沙发上。
欧源解开袖口的纽扣,往上卷起。桌上的洋酒开了瓶,几个空玻璃酒杯放置在前,他往自己酒杯里添满了酒。
“你是来找我陪你喝酒,还是看你喝酒?”女子脱下带柳丁的黑皮衣,拎在手里,仿佛在这里多呆一秒都会让她窒息般难受。
“你还是这个脾气,凯玲。”欧源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玩够了,就该回去了。”
“别任性。”见她没有反应,又是两杯酒下肚后,他耐着性子说道。
凯玲仍旧不语,掏出手机看了看,头也不抬,“我走了,没事别找我。”
“你非让我……”似是想到了什么,拉高的音调突降,“过一段时间,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凯玲徒然起身,眸子里全是冷然,“你少给我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我回去,行啊,除非我死!”
凯玲一脚踹开并未关上的门,门撞在后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倒让两米外聚精会神听壁脚的某人吓了一大跳,她摸摸胸口,心想自己警觉性太低,根本不适合干这勾当!看着反方向离开的凯玲,蒙小檀正要收起手机也走开,衣领却被人拎住。下意识回肘反击的她,眼角瞧见身后之人的灰色衬衫,她还是收回了肘,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后退了几步。
“你在这儿干嘛?”
“诶?原来是欧校长呀!”满脸惊讶的蒙小檀靠着包房内的墙面站着,对面是高她半个头的欧源。“我说是谁了,你怎么在这儿?”
“说。”
“啊?玩……玩手机呀。”没戴眼镜的欧源看着跟上次看起来太不一样了,多了一股——杀气。
“你是要告诉我你在这扇门外两米的地方拿着手机,傻站了十几分钟?”
看着他摆出的一张臭脸,蒙小檀顿时失去语言的能力——他怎么知道?!
她越是沉默不语,他的脸越冷。
蒙小檀缺氧得很,小脸红扑扑,眼睛盯着欧源的黑色皮鞋坚决不转。
两块红晕的面积越来越大,大到足以引起欧源的注意……他退后一步,忽的一笑,眸子里的冷意就没了。他越过蒙小檀的肩膀,敲了敲墙面,转身离开。
直到欧源离开了许久,蒙小檀才抬起头来,猛的转身!
包房靠走廊的墙面都是单项透明的,对于外面的场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
学校五点放学,大家一起坐校车回到三木镇也不过半点的样子,每日接送学生往返,车都是停在广场上。
“感觉如何呀?”与王珩和小希分开后,蒙小檀拉住桑其,落后陆虎几步。
“还行。”桑其任蒙小檀拉住,心情很好的样子,“老师对我挺好,说是有不懂的就去问他们,同学也是如此。”
听他这么说,蒙小檀还是不放心。
“你记得,有那么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懂什么意思吧?可姐要告诉你的是,你别管那么多,谁让你不开心了,你就让他也不开心!揍,狠狠的揍!怕什么——”她没有看见他睁大的眼睛,更看不见前面陆虎的头额上居然滴下几滴冷汗。
“居然有这样的姐姐?”陆虎心想。
“你揍不过,有我了,即使咱俩都不行,你瞅!”她指指陆虎,“还有你陆虎哥,他一闪亮登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桑其勾勾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知道这是姐姐关心他的独特方式。姐姐送自己去上学,而她却要去赚钱,他心里很是内疚……唯一的回报,便是不辜负姐姐的期望。夕阳遗落的光芒,给姐姐添了一对金色的翅膀,桑其在心里牢牢记住这一刻的她。
听见自己的名字,黑脸的陆虎无语了。但过后,却感觉涩涩的,他也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如此偏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