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
“回哪儿?”
“回家。”
代楚的声音遥远得像是隔了两座山飘进她耳里的一样。刚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蒙小檀眼前一亮,白的、灰的、黑的,还有电火花的颜色充斥着她的整个世界。
“她有反应了。”有人在她耳边大喊一句,差点把她耳膜震破。
“先生,医生还没到。”
“让不相干的人出去。”
“先生……”管事看了一眼司迪傅,无奈的摇头。
十年前,司迪傅下令重修基洛克宅子,在原有建筑上进行大的改修才有现在的这个样子,他特意添加了许多跟水有关的东西,比如说大门前的喷泉,大厅里的水池,后院的泳池,以前那儿是花园……但只有管家知道,他在书房里藏有一间密室。
司迪傅待她有意识后,亲自抱她上三楼书房,进入密室。这间密室并非藏满奇珍异宝,或者其他古怪的东西,而类似一间手术室。房间的正中有张手术台,另一侧放置基本的医疗用具,还有大大的木架,上面除了书便是些瓶瓶罐罐,看上去更像一间研究实验室。
他把她反过来轻放在台上,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垫在她的头下,为其戴上氧气罩,医用剪刀剪开她被血染红的衬衣。他叹一口气,往里走,准备他十年后的第一场手术。
……
长长的睫羽微动,躺在柔软大床上的蒙小檀终于在翌日下午睁开了眼。有着繁复花纹的雪白天花板映入眸子里,浅咖墙面,摆放整洁的家具……忽然睁大眼睛的她意识到自己身处司迪傅的卧室,紧接着她想起昨晚的场景,打斗,落水,然后……中枪?
“他大爷的……”蒙小檀低声咒骂一句,谁对她开了一枪,还居然是趁她落水的时候?她非得把那人的手打残了扔香江里喂鱼去!一想到被人放暗枪,情绪就忍不住上升,激动得一动弹,一股锥心痛感传入神经,疼得她叫出声儿,“嗷……”
“别乱动。”
寻声,抬眼,暖黄色窗帘前正站着一个人。她扫一眼便知道,那人肯定不是司迪傅,但整个房间的灯没有打开,唯一的光源只有那人拉开的一条缝,细细的日光透过狭窄的通道洒落而进,而床正对着窗户。因此,她只能见到一个男子的影子。
“你拉开窗帘。”
“好,你闭上眼。”他随口应着,轻轻拉开一边的窗帘,待她适应后才拉开另一边的帘子。
刚听他的声音她就觉得熟悉,多说一句,她就知道他是谁了。
司昊。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儿,她亦没有问他。
“要喝点水吗?”司昊端起玻璃杯问她。
蒙小檀点点头。
他走到床边,蹲下,把水杯递到她的嘴前。她也没客气,张开嘴就喝,久旱的薄唇一经清水的灌溉逐渐恢复了生机,苍白的嘴唇慢慢变得红润。她觉得他让她喝得太慢,想要自己拿着水杯喝水,可手刚一抬起,手背又疼,一看,原来自己打着点滴,她的手背扎着针,不知名的液体正输入她的身体。
“说了让你别动……还动。”等她喝完整杯水他才继续说。
她没有说话,一时的沉默倒让两人觉得有些尴尬。
“你是因为地牢里的那几人而来?”司昊握着空杯问,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嗯。”蒙小檀觉得这个司昊也许会比司迪傅更加让她头疼,他什么也没提,却让人感觉他早已洞悉了一切,他看穿了自己。于是,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看他怎么说吧。
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快直接承认,但她不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琢磨。初次相见,是因为司雨添,他不过转身去给她拿一杯果汁回来见到的场景却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一种无能为力感油然而生,好在她的出现,尽管他只见到她的一个红色背影;再次偶遇,是司雨添认出了她,她的出现似有意又似无意。在临广,挖空心思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也不能说算少,可引起了他的兴趣,却再无下一步行动的女人就有些让他看不明白了。
“我想你知道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几年时间里不间断的做一件事。”
她知道他是指司迪傅花了几年的时间去抓桑锡和桑其。
“……想让他放弃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清楚你一定能够说服他放弃,但我可帮你。”
“怎么帮?”她绕有兴趣的看着他,司迪傅最有能力的大儿子居然想要跟他反着干。
“几年前开始,基洛克家族85%的生意都是我在打理,他管的事情不多。时间在变,人在变,你应该明白我的势力不容小视。帮你把那几人带出来不难,让他再也找不到他们也不难。”
“你不怕司迪傅发现?”
“怕……我就不会现在出现在这里。”他转过脸,不想让人看见他眼里透出的一丝冰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微微偏头,笑着说,“你想要什么?”
“一个交易。”他回头,盯着她。
蒙小檀也望着他,他盯着她看时的样子,让她不禁想到欧校长没戴眼镜时露出的霸气。她,等待他的下文。
“就像你说的那样。”他蹲在床边,用手托着脸,一点儿也不含糊的直说,“雨添需要一个母亲,嫁给我。”
愣过两秒的她,举手握紧,一拳敲在与司雨添很相像的俊脸上。“就因为这个,你就随便给雨添找个女人当妈?才见过我几次,你了解我吗?你就不怕我是个变态,趁你不在家就偷偷虐待她?你脑子是不是抽风啦?”
司昊没说话,起身,不着痕迹的伸手摸过自己被打中的额头,开始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像个这样暴力,野蛮的女人……真的适合作为女儿的母亲吗?
母亲两个字,对他来说,十分的陌生。从小,他与司瀚就没有尝过母爱的滋味,他不想自己的女儿跟自己一样。
“喂,别发傻了!”她大喊一声,“我问你,司迪傅了?”
“会客。”司昊未回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