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内幕重重
洛函思紧蹙着娥眉，淡淡说了一声：“是！”
而得到了洛函思正面的回答后，苏清乐的清泪更是无法抑制地流淌着。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不由得自嘲了起来。
看着她这个模样，洛函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不会为难你和你的老父亲的！”
正所谓用兵不疑，疑兵不用。苏清乐这个样子，洛函思也不得不放弃了现在的计划，只好再另想对策。
而她说完后便转身打算离去。突然间，她的衣袖被苏清乐抓住。
“不，我愿意！与其当枚弃子，倒不如被你利用！”
身后传来的声音的语气有说不尽的悲凉。
裕嘉六年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暮色褪去，天边微微泛着亮白，广袤无垠的天穹渐渐地变蓝，一缕初阳从云层中慢慢照射在广阔的大地上。
南麟国的京城内最大的集市却已经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而这一天，集市上也如期地出现了一名似是平凡的非常人物。此人正是他们的皇帝－元赟言。
只见他一身玄青弹墨藤纹织锦衣，一头墨般乌发用一根深蓝绸带高束起来，左手执着一把泼墨高山流水图的纸扇。打扮虽是如平常富贵子弟般，但是却因长着裴公之姿，处于众人中，宛若珠玉于瓦石之间，又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而他的身边也只是跟着一名身穿普通人家护卫服的御前侍卫。
“公子，现在人多繁杂，恐会有危险。不如先到茶楼用过早膳，再下来察看，届时人会少些。”
侍卫李戡向元赟言建议道。
“你不是已经暗中安排好暗卫了吗？而且本公子现在还不饿，无需用早膳。何况现在才是百姓们赶集的时间，这时候才更能清楚地了解民情。”
元赟言蹙眉言道。而后收起扇子，继续往集市中心走去。李戡也只能应是便紧跟着他的步伐。
而就在元赟言不远处经已停着一顶行轿，此轿正是洛函思的。洛函思微微撩开轿帘，唇畔微染起一抹清浅冷笑，黑曜石般乌亮的双眸中氲着一层如厚云般的浓浓仇恨难以抹灭。
“元赟言，我们之间的棋局开始了！”
音调清冽，没有带着丝毫温度。
洛函思的语音刚落，元赟言的身旁飞速地掠过一名高瘦的布衣中年男子，而李戡赶紧上前扶住差点被碰倒的他。
而这时，他们的前方传来一名女子焦急的声音：“来人呐！抢钱呐！来人呐！”
这名女子满脸焦虑地跑了过来，边跑边指着前面喊。元赟言主仆二人顿时会过意来了。
“李戡，你快去帮忙抓住那个小贼！”
“是！”
李戡转身便跑去追了。
这时，女子快要来到元赟言的身旁，但可能因为跑得有点过急，右脚踩着了自己的裙裾，差点跌倒在地上。元赟言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
“谢谢这位公子！”
女子稳住身子后，回首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人，却看到眼前的人竟然在看到自己的容貌后鄂住了。
只见元赟言两道浓眉紧锁，朗朗明星般的黑瞳中掺夹着惊讶与喜悦，两张紧抿着的唇瓣微微张开，语调中带着难以置信，轻声说道：
“平阳！”
“公子，你可否放开小女子了，小女子还急着去追抢钱贼呢！”
说完后，女子挣脱开，便打算继续往前跑。哪知，她的手腕却被元赟言给紧紧抓住。
“公子？”
女子微蹙柳眉，有些不满地嗔道。
而元赟言也回过神来了，也察觉到自己的冒犯，赶紧松开了女子的手腕，说道：
“抱歉，只是姑娘与在下的一名故友实在长得太像了。在下并非故意冒犯的，请姑娘见谅！”
“算了，小女子也知道公子并非有意的。不说了，小女子还得去追贼！”
“姑娘，在下已让家仆去追赶了，你无需担心！”
元赟言又阻止了准备提裙就跑的女子。
这时候，李戡已经把那个男人押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黑色钱袋。
“啊！是我的钱袋！”
女子欢天喜地地接过了钱袋后，清浅莞尔一笑，霖然若枝头盛放的杏花，向着元赟言主仆二人微微躯了下身子，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道：
“谢谢两位公子的帮忙！”
“别客气！姑娘，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贼人，要送到官府去吗？”
元赟言看了一眼被李戡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说道。而那名跪地的男子赶紧磕头求饶，哭道：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家中有一病重的儿子，家中又穷困，没钱给他治病，所以才一时起了歹念，去抢钱而已！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女子的眸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忍，轻叹一声，从钱袋中拿出一两银子，塞到男子的怀里，说道：
“呐，拿着！我的钱不多，只能给你这么一点。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你是为了孩子的病就姑且放过你吧！”
那男子先是一鄂，看着怀里的银子，哽咽着，说道：
“谢谢姑娘，姑娘真是活菩萨呀！真的是谢谢姑娘了！”
男子一边说一边磕着头。
“不用谢了，我也只是为了你的孩子，记得以后千万别再放错了！放开他吧！”
女子对着李戡说道。李戡在看到元赟言微微点头后，便放开了那名男子。
“姑娘，果真是个善良的女子。但是可曾想过他或许只是为了让你网开一面所编出来的谎言呢？”
元赟言说道。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这个天下的可怜父母很多的！”
说完后，女子的眸中染起淡淡的哀愁，但是很快一闪而过，又恢复了盈盈笑意，问道：
“说了这么久，还没请问两名公子高姓大名呢？”
“在下言昀元，我的护卫李戡！敢问姑娘芳名？”
元赟言把自己的名字倒了过来。
“哦，言公子和李公子，小女子姓苏，名清乐！我家就住在东郊一所小院，二位对我有恩，可是赏脸到寒舍坐坐好让我表达谢意？”
苏清乐盈盈说道。而元赟言刚打算开口表示同意时，一道利剑的银光从他身侧一闪而过，他赶紧护着苏清乐躲闪到一旁去。李戡见状，赶紧上前对付黑衣刺客。
而这一幕，在一旁远远监察着的洛函思自然也是有看到的。她看着刺客的招式，脑海中似是浮现起一些熟悉画面，如墨般幽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黑衣刺客是瑜儿！
瑜儿曾在自己面前耍过剑，眼前的黑衣人耍的招式虽然比瑜儿之前耍的还要厉害些，但是看着那个黑衣身影，再看看她的姿势，洛函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她很高兴能见到瑜儿，可是瑜儿现在并不是时候出现。瑜儿难道就不知虽然元赟言虽是微服私访，但身边还是暗藏着不少暗卫的，更何况那个李戡的武力高强，不是她可以力敌的！
果然很快瑜儿便被李戡击中一剑，但她还是不死心，灵活闪过李戡的剑，对着元赟言又准备来一剑。眼看快要刺中了，苏清乐竟然跑了出来，挡在了元赟言的跟前。但是李戡也很快回过神来，又是一剑刺伤瑜儿拿剑的右手腕，手腕的痛觉让她不由得松开了剑。但是剑锋还是划到了苏清乐的手臂。她手臂上的衣服顿时涌现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手臂上的痛让她不由得泪水涌现。
这时候突然传来官兵叫喝的声音，而瑜儿也意识到寡不敌众，弃剑逃走了。李戡正打算追上去，却听到元赟言说道：
“穷寇莫追！带苏姑娘去医馆要紧！”
而洛函思也没有再留意这边的情况，让人去追赶瑜儿。
大概过了一炷香，洛函思终于在一条堵墙的死巷里看到了鲜血淋漓的瑜儿已嘴唇发白，全身无力地躺在墙边。她的双眸顿时弥漫着朦胧的泪水。
“瑜儿！”
洛函思有些哽咽地轻声唤道。
“你是谁？”
瑜儿听到有人竟然能唤出她的名字，立马警惕起来，一动却不料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到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瑜儿，你别动呀！我不会伤害你的！快来人，把她抬到南郊小院，赶快请大夫来！”
洛函思脸色焦虑地吩咐道。
“好像小姐……”
瑜儿没来的急说完，便陷入了昏迷中去。
第二天早上，在一簇明亮的阳光照射下，瑜儿终于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
瑜儿环视着周围只有一些陈旧的柜子和箱子外空空是也，而自己正睡在一张大床上。她爬了起来，却发现身上传来一阵痛楚，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腹部和手腕包扎着白白的绷带。
她也终于回想起了昨天的事，而昨天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一条死巷子里。
不，她好像还听到了小姐的声音！她的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
这时候，洛函思走了进来，发现瑜儿竟然爬了起来，惊喜又担忧地走过来，说道：
“瑜儿，你怎么可以爬起来了呢？大夫吩咐过你要好好休息的！”
“你是谁？”
瑜儿的语气极为冷冽，警惕地看着她。
看到她眼中的冷厉与陌生，洛函思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难过，莞尔说道：
“瑜儿，这世上除了你家小姐对你这么好，还会有谁对你好？”
瑜儿的脸色顿时变了，明眸中有些惊喜。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厉声说道：
“胡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已经被火，被火……”
瑜儿哽咽着实在说不下去了，双眸噙着泪花。
“我没死！”
洛函思轻声说道。瑜儿止住了泪，惊愕地看着她。
“胡说！你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我家小姐！更何况，宫里头还放着我家小姐的骨灰呢！”
瑜儿虽然很希望自己的小姐没死，但是也不喜欢有人冒认他们家小姐。
洛函思缓缓的站了起来，负手踱步到窗前，红唇微启，道出了四字：“我重生了！”
瑜儿先是一惊，而后有些恼怒地说道：
“荒谬！这世上怎会有死人又复活的道理！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洛函思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淡淡地说：
“瑜儿，还记得我火烧冷宫那晚吗？皓儿发着高烧，你去求侍卫去请太医，可太医却不肯来。后来我便让你带皓儿逃走，还是从御花园的密道逃走。”
瑜儿有些难以置信地听着这番话，脑子里又浮现起那晚的情景。她噙着泪花，看着洛函思，说话的调子有些颤抖：
“那你，你说小姐不自己带着小少爷逃，为什么就托付给我？”
洛函思坐在床边，纤纤夷手为瑜儿轻轻拭去泪花，嘴畔染起一抹凄凉的微笑，缓缓说道：
“我说我会仿声，你会武功，这样子你和皓儿逃出的机会才大！”
瑜儿倒吸了一口，肿着一双杏桃眼，清莹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你，你，你……”
她连说了三个你，却还是无法把自己要说的话表达出来。
这时候，洛函思的剪水秋瞳也不禁泪水朦胧起来，抽泣地说道：
“对，我的傻瑜儿，我是你家小姐，穆月！”
听到洛函思说出来了，瑜儿“哇！”的一声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小姐，真的是小姐！”
主仆二人伤感地痛哭了一番后，两人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住了。
“小姐，太好了，你竟然能够死而复生。看来老天爷不是没天理的。你知道吗？我带着皓儿少爷逃了出来，却得知你被大火烧死。瑜儿那时候真的恨不得跟着一起死，可是我还要保护着小少爷，所以也就只能对着天大骂！”
瑜儿说完话后，还撅着小嘴，而她双眸里的满满仇恨，似是也消除掉了一些，乌珠曼碌，活泼灵动，恢复了本该属于她这般年纪的小儿女神态。
“皓儿呢？皓儿在哪里了？”
洛函思听着瑜儿的话，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尚在襁褓却要过着流离颠沛生活的孩子，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
“皓儿少爷在杨叔那，很安全。小姐别担心！”
“杨叔？可是父亲的旧部？”
她似乎有在自己父亲的书房见过此人。
“嗯，杨叔是丞相大人旧部的暗卫长。他们没有被那个狗皇帝发现，所以才逃出生天。而且，他们逃了出来后，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为穆家报仇。当初我带着皓儿少爷碰巧遇上他们的。当初他们说皓儿少爷是那狗皇帝的血脉还差点想杀了少爷，还好有杨叔说小少爷身上还流着穆家的血，他们才没动手呢！”
瑜儿在说着时还有些后怕，要知道皓儿少爷可是小姐用命换来的，她怎么能让他有半点损伤。
“既然如此，为什么此次刺杀就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
洛函思有些疑惑。
瑜儿又撅起嘴来，缓缓说道：
“我是偷偷跑到城内的。上一次狗皇帝去祭祖时，我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杨叔说防守必定森严，不肯行动。于是我就叫上几个也急着想要报仇的兄弟一起去刺杀。可不想我们差点丢了性命。杨叔狠狠地责罚了我们。而这一次狗皇帝微服私访，便更是刺杀的好机会。可是自从上次之后，城内防御加强了，杨叔也就说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杨叔还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拿狗皇帝的性命，他们说要利用狗皇帝铲除右丞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