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响,蝶舞花容失色地看着窗外,鸳鸯在骂明月将宫灯打破。
今晚承乾宫要升灯承欢了吗?蝶舞来到梳妆台前,将发簪取下,青丝散落双肩,闭目让画眉卸妆,睁眼时铜镜里出现了一抹熟悉的明黄,他温柔地拨弄着她过腰的发丝,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蝶舞站了起来,福临从身后搂着蝶舞的腰,头埋在她的香颈处,沉迷在那一抹让他几乎痴狂地芳香中,“你……是不是走错寝宫了?”蝶舞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慌乱,以前福临也这样抱过却不是这般慌乱。
许久,耳畔响起沙哑而粗重地声音,“不要离开我。”他用是我而不是,朕,他是在祈求?那沙哑地声音冲出喉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不管朕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
恍惚间,直觉身后一阵凉意,外面传来地声音好似炫耀,好似挑衅,“臣妾恭迎圣驾。”
“爱妃平身。”
多讽刺啊,刚刚还说不要离开他,刚刚还说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哥哥,宠幸那个妃子不要来告诉我,拥其她女子入怀就是为了我好吗?福临,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过是你妹妹,你要这样折磨我吗?眼泪不争气地滑落,模糊眼前的视线,她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
因为是春节,宫里大宴小宴不断,蝶舞以身体不适推了多次,这次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其实蝶舞去不去倒是无光紧要,只是有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过年,乌云珠被提前放出来了。
宴席上,七王爷打破了沉浸,“蝶舞,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蝶舞一惊,慌忙道:“七哥,如此美酒不饮岂不辜负了。”
七王爷小饮了一杯,道,“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啊!当日的生死契阔,尽是空句。”
“那不过当年乌……天翔哥哥写地情书,我也不会鹦鹉学舌地乱念。”
“好一句鹦鹉学舌,曾经那支山歌在本王耳中那是绝音绕梁啊。”七王爷脸上带着感慨,转向福临,“皇上可听过?”
“如此山野小调,恐污了皇帝哥哥圣耳,不适合在宫里唱。”蝶舞赶忙接道。
七王爷略带调侃的说道,“皇上没听过啊,那就可惜了。”眼底尽是惋惜之意,“不如请皇妹唱给大家听听。”
在场的王公贵族乘机起哄,福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唱吧。”
“不会。”蝶舞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句,你要气死我吗?“我又不是歌姬,七哥若有雅兴让歌姬多唱几首。”
生死契阔,之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成了福临心中不可磨灭地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是穿心地毒药啊。
从那日晚宴后,不管是宫里宫外都有人唱着那首山野小调,不知道是七王爷的杰作,还是乌云珠从中作梗。
福临饶有兴趣地翻开了乌云珠的牌子,倚在床榻上听乌云珠唱着那首歌:
福临面无表情听着,婉转地山歌,目光冷冷地望着蝶舞寝宫的方向,突然延喜宫的宫女来报,佟嫔胎相不稳,有早产的征兆,让福临去看看,毕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不担心。
蝶舞听完山歌,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当日是多么欢快地唱这首歌,如今听来好似惊魂曲。出去走走吧,否则辜负了一弯冷月。
走了石子路上,月亮就这么无声无息升升落落,为什么她却如此的惹人注目。
月光下倩影翩然,蝶舞眼角看到,假山后藏着两抹修长的影子,他们在对话:
“凌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上说那样的话,你知道那天他有多生气吗?你就不怕……”
“放心吧,我有分寸,少年天子君临天下,他既然用他的办法让大清日渐昌盛,确实有他的厉害之处,这次又雷厉风行的解决了郑亲王,如今有兵无将,正是用人之际,最怕动摇军心。”
凌风回来了?好像独大了,以福临的个性怕是养虎为患必定早日剔除,可是凌风抓住了福临的软肋,他们是在玩火啊,自己尽量离远一些吧,不然引火身上会烧得更大。
佟嫔流产了,福临要深究此事,太医说是胎没做稳,佟嫔自己身子弱,福临坐在佟嫔床边,握着她的手,“告诉朕,别怕,朕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公道。”福临冷冷地说,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
“佟嫔,宫里不比在家里,有些话要想清楚了说,有些话该烂在肚子里就咽下去吧。”太后淡淡地说着。
“皇额娘……”福临淡定不了了。
“有些事没有你想象地那么严重,这事就交给哀家处理吧。”太后也是无奈啊,谁叫皇后是她娘家人。
“都怪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还请皇上太后恕罪。”佟嫔委屈道。
让她一个小小的嫔妃去绊倒皇后吗?就算可以您是要将空位留给你的宠妃,还是那个不副其实的皇妹。那本宫不是给她人做嫁衣吗?倒不如委屈求全太后间接欠本宫一个人情。
慈宁宫里皇后跪在地上,被太后狠狠地痛斥了一顿,“你能不能用点脑子,你已经是皇后了,将来无论谁的孩子当皇帝,你都是母后皇太后。哀家为你筹谋你说牛扭愚顿,那是哀家的皇孙啊。”
“儿臣委屈。”皇后委屈道。
“委屈,自进宫哀家又有哪一天是不委屈的。”太后缓了缓接着道,“宁嫔的肚子若有什么闪失,哀家定绕不了你,明天你去法华殿,给那些死去的孩子念往生经,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许回宫。”
三更半夜,宫里人来来往往的,蝶舞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皇宫的池塘有人打理,但还是冷的一只鱼都没有,一阵春风吹过,荡起了一阵涟漪。
对了福临说不能靠近,蝶舞退后了几步,转身,偏偏就和凌风在这寒气逼人的月夜里不期而遇了,凌风略显尴尬地将断手放置身后,两人终是笑笑。
蝶舞从凌风身旁走过,凌风嗅到蝶舞身上透着一股不寻常的香气,感觉到四周有异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扯过蝶舞的衣裳嗅了嗅。
蝶舞吃惊地看着凌风,那明亮的眸子绝不亚于今晚的月亮。
凌风冷冷道:“可恶,竟然如此恶毒,快把衣服脱了。”说着凌风开始不顾一切地撕扯蝶舞身上的衣服。
蝶舞本能的挣扎着,下意识地一巴掌盖在了凌风脸上,吼道:“你疯了吗?”
凌风重重地将衣服往地上一甩,几条蛇爬到衣服上疯狂地缠绕着。
蝶舞浩洁的明眸里亦是蛇挣扎地样子,看了一眼凌风,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他脸上的红手印,才缓缓开口,“对……”
凌风挥剑在空中划出一点冷艳的光,将蛇斩成两段。这么大的蛇应该是从宫外运进来地,冬眠这么久,醒来还不把蝶舞活活吞了,蝶舞这个人自己不出意外都难,这要是无声无息地葬身蛇肚,估计连蛇的尸体都找不到。
“踏雪,出来处理一下吧。”凌风说完收剑,潇洒地转身消失在月色中。
又把自己弄地衣裳不整地回来,不是一直在吃药吗?怎么月信还没来,太医不是说快了吗?这节股眼上前有狼后有虎,若真较真起来皇额娘未必会站在自己这边。
为了以防夜常梦多,只好下流一回了,福临让吴公公去喧蝶舞。
蝶舞正在刺绣,这是静心的最好办法,如果弹琴怕弹地不好,又会有人大作文章,说是为某些人弹的。
邀明月进来禀报,“格格,吴公公来报,皇上有请,说是今晚有惊喜。”
她的话让蝶舞唯心一震,针扎进了手里,一抹妖艳的红瞬间酝然了绣帕,惊喜?估计有血光之灾,不去了吧?
“蝶舞……格格,您不去吗?”见蝶舞半天没反应,邀明月提醒道,“刚刚吴公公好神秘,估计真的有惊喜。”
蝶舞看着邀明月,你没想趁机干什么,眼底好像在发光,她笑了笑,只是淡淡道,“帮我梳妆。”
邀明月上前打理,望着镜子里美丽的容颜,她确实很美,越来越美,自己也不差为什么输给她,从小我邀明月哪点输给她了,哪一点输给乌云珠,而天翔哥哥偏偏喜欢她。皇上终究是移情别恋了,皇上不会只爱一个女人的,到时候我让你们都跪在我邀明月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