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过去,我们就莫再提了!”卫瑜摇摇头,伸手按住了他的嘴,眼神晶亮道,“总归我和孩子现在一切都好,以后你要好好陪在我们身边就是了……”
提到孩子,东陵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白日远远看到一团,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此时支吾道:“盛哥儿……”
“没带来!”卫瑜倒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他一眼道,“一会儿你们若再一个个醉倒,你说我是顾你还是顾儿子?”
“自然是儿子要紧。”东陵殊正色道。
“好哇,那今儿个就当儿子来了,你一会儿喝醉了可莫让我扶着!”
“这可不行,我是看他现在小所以才让着,既然他不在,当然还是为夫最要紧。”
卫瑜见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感觉好笑,正想再挤兑过去,就被崔拓给打断了。
“酒都齐了!今日咱这塘栌关了门谁也瞧不见,里面都是自己人,什么礼数规条都给老子扔一边儿去!老规矩,没有回头酒,不清理干净不准竖着出去!”崔拓将两溜酒坛整齐地排在桌面上,挽起袖口道,“别婆婆妈妈的了,想必边关没这等有劲道的酒,今日就敞开了喝吧!”
陆陆续续的,邀请的姑娘们也都到了,此时正与自家兄长说着话,本来久别重逢气氛难免伤感了些,却被崔拓这番话激的生出了几分快意。
“哈哈哈哈,就等这句话了!那我先不客气了!”卫瑢就近捞起一坛子,拔出酒塞闻了闻,赞叹道,“够味儿!爽!”
“卫老二,敢不敢跟你哥哥我拼酒啊?”杜晟也捞过一坛,邪邪道。
“这有何不敢,量你小子战场上输哥哥两个人头不甘心,是想在酒场上找回来了?”
“开玩笑,哥哥会在乎你那点成绩?别没事总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嘴上说的不算,咱来认真比划比划!”
“来就来!先把手里这坛干掉再说!”卫瑢说着,已扬颈往嘴里灌去,有不少酒顺着衣襟流下打湿了桌面。
“好!!——”见他一灌喝完,众人拍手叫好,起哄道,“杜晟该你了!”
“看哥哥我的!”杜晟也端起一坛,饮完后空了空底,示意已经一滴不剩。
公子哥们很快就你来我往地互灌了起来,杜珂、常沫、沈家姐妹等人往常看到的都是他们人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何时见识过这般随性放骇地大笑大闹?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听着他们说些无伤大雅的荤话,讲着惊险的出征在外的经历,渐渐都听的入了迷,他们的视野见识果真要比整日待在府中的闺房小姐要开阔的多,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揪心、跟着开怀大笑。
酒行一半,房门再次被推开,秦楚歌带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
常晔一抬头,笑着道:“呦,原来是小楚崭来了!快过来跟哥哥们喝酒!”
卫瑢等人也起身把他拉了过来,塞过去一坛子不客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咱们楚崭弟弟年纪虽不大,胆量却一点也不小啊!来来,让哥哥们看看你的酒量如何!”
秦楚崭平日话不多,见状不由看向东陵殊,见他点了点头,便不再推辞,接过来大口喝了起来,中间被呛到几次也不在意,直到一坛子见底。
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
“爽快!来来来,都别停下,刚刚行令到谁那儿了?杜晟!就是你了!……”
见他们又闹腾起来,姑娘们也凑在了另一边,喝着没什么度数的桃花酒聊天。
“楚崭这回也去了战场?”卫瑜记得这个小少年正是德雅文会在年节上初献艺时,同秦楚歌一起表演的《边塞行》,当时受到了靖嘉帝极大的赏识。
“嗯。”秦楚歌淡淡道,“他从小最崇拜的就是容廷哥哥和楚昭哥哥,一直期盼着能跟他们一起上战场杀敌,如今楚昭哥哥不在了,此战得胜,也算是替他全了心愿。”
卫瑜心里轻叹,想到东陵殊当初曾立下的誓言,如今有人与他一起承担了。
战后的欢庆,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公子哥们一直闹到了巳时末,要不是有家中女眷需得送回府中,恐怕他们是要在这里过夜了的。半醉的掺着已醉倒的晃悠悠地上了各府马车,车夫一个接个地扬鞭驶出胡同。
东陵殊枕在卫瑜腿上,闭目养神。他今日也着实喝了不少酒,俊致的眉峰微微皱着,显得有些难受。
卫瑜伸手为他揉按穴位,小声嘀咕道:“好吧,趁着儿子不在的时候就让你占占便宜……”而后看到了那人脸上弯起的唇角,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将他的头环进自己怀中,真好,盼了这么久,他终于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