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司马云蝶突然想起自己临走时答应过给徒儿买好吃的,见了大神后一直恍恍惚惚,竟把这件事全然忘了。
“雪竹……为师走时忘了带钱……”司马云蝶不好意思地道。
“我知道。师父不必往心里去。”穆雪竹懂事地笑着安慰司马云蝶。
司马云蝶越发不好意思。从袖子里掏出大神给的白玉盒子,道:“来,让为师给你涂上冰玉膏,等你好了,为师带你一起去买好吃的。”
穆雪竹乖乖躺下,撩开受伤之处的衣服。
司马云蝶打开白玉盒子,将盒子里半透明的白色药膏轻轻涂在穆雪竹伤口上。药膏抹过之处,司马云蝶瞪大了眼睛——
神药!神药啊——
那药膏刚刚接触肌肤,伤口便奇迹般地一一平复。
大神说此药对烧伤效果甚好——大神说话真是太含蓄了。
看着师父愣怔的样子,穆雪竹奇怪地问:“师父,你怎么了?”
“你的伤……”司马云蝶兴奋得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穆雪竹坐起身,朝自己受伤的地方望了一眼,怔住。
“师父你你你……从哪里得到这么好的药?”穆雪竹显然比司马云蝶更激动。
“北冥战神——龙渊给的。”司马云蝶吐出一口气,压抑着强烈的心跳,缓缓道。
“北冥战神龙渊?”穆雪竹讶然道:“徒儿曾无意间翻看过一本上古史书,书上记载天界有六大战神,分别为北冥、南陌、东泽、西荒、凌天、云中。至于他们的名字,书上倒并未记载。这六大战神,无一不是叱咤六界,功力卓绝,神魔莫挡。便是天界之主玉皇大帝,对他们也要让上几分。却不知师父您是如何认识北冥战神的?”
“呵呵,徒儿懂得倒多。”司马云蝶没想到穆雪竹一个乡野女子,竟对天界六大战神之事亦有所知。但与战神相识之时,她溺于水中,且险些丧命魔龙之口,说起来实在有些狼狈,有损她为人师父的威严。于是呵呵一笑,故作高深道:“大凡人之相遇,不过皆因‘缘‘之一字而已。”
“呃……师父说得极是。”司马云蝶只是那么一说,穆雪竹却深以为然,并深有感慨地道:“便如我与师父,亦是因缘际会。”
“嗯,好说。”司马云蝶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将冰玉膏涂在穆雪竹的左颊上。
因火烧而溃烂萎缩的伤口眨眼间复原为白皙如玉的肌肤,丑陋的脸重又换作清丽秀美的容颜。
司马云蝶拿过镜子,放在穆雪竹面前,“徒儿,你看,一点儿也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穆雪竹接过镜子,目注良久,眼中浮现盈盈泪光,道:“师父之恩,徒儿永世难报……”
“傻徒儿,你知道永世有多长?”司马云蝶将镜子放回原处,笑道:“你既做了我的徒弟,我自当对你悉心照顾……现在好些了吗?好些的话我带你去镇子上吃些东西。”
“徒儿已经完全好了。”穆雪竹起床下地,“以后就由徒儿来照顾师父吧。师父喜欢吃什么东西?”
司马云蝶收拾起桌子上的一百两黄金,想了想道:“我没有修行之前,很喜欢吃家乡城里的胭脂鹅脯和藕粉桂花糕。修行之后,师父不许沾染荤腥,我便不再想胭脂鹅脯了,但还是会时常怀念藕粉桂花糕,不知这东西青阳镇里有没有卖?”
穆雪竹笑道:“藕粉桂花糕原是桂郡特产,但现今的人间已不比师父修行时的人间,如今但凡好吃的、赚钱的,几乎哪州哪郡都买得到。这藕粉桂花糕在青阳镇亦属平常之物。”
“哦,那咱们快去吧。”司马云蝶兴高采烈地道。
两人正待出门,门外铺子里忽然传来大夫一声咳,“咳……两位能否先把这药费结了?”
“呵呵,无妨无妨……”司马云蝶走过去大方地将黄金取出一半堆在大夫面前,道:“给你。”
大夫正待收起,穆雪竹忽然道:“大夫,原说要用五天的药,现在用了还不到三天的药,应该不是五十两黄金吧?”
大夫尴尬地红了一张老脸,将二十五两黄金还给司马云蝶道:“这些还给姑娘。”
司马云蝶收起黄金,看了穆雪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徒儿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傻,自己在她面前倒是有点蠢。
出了医馆,二人来到镇子上,揣着七十五两黄金,风陵镇上又有一笔好买卖等着,司马云蝶花起钱来简直毫不手软。
二人专捡热闹去处,不但把藕粉桂花糕吃了个够,还吃了青梅蜜饯、翡翠如意卷、四喜八宝丸子、龙井竹荪汤等一应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美味佳点。
直到吃得再也撑不下,二人方雇了辆牛车,慢慢悠悠赶向风陵镇。
司马云蝶坐在牛车上,一边赏玩一路风光,一边眉开眼笑地感叹道:“怪不得,自古以来能够修成正果者,要么贫寒之人,要么对尘世万念俱灰之人。想这人间有钱人的生活如此快活适意,要潜心苦修谈何容易?”
穆雪竹抿嘴笑道:“师父如此醉心于人间繁华,却是如何捱过了修行的千年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