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司马云蝶满怀希望地顿住将要离去的脚步,以为西河神君突然良心发现,或者一不小心动了恻隐之心。
“回去告诉她,一个小神仙想要往上爬,指望嫁给上神是没有用的。真心实意换不来荣华富贵!让她不要再痴心枉想。能够改变命运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和修为——”
“你——”司马云蝶愤怒地打断了西河神君的话,昂头盯着他阴沉的目光道:“她现在心灰意冷,生不如死,你还要这样打击她!”
“本君,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实话虽然很难听,但却最能让人清醒!”
“这种话神君自己留着清醒吧!”司马云蝶怒气冲冲地道:“你说真心实意换不来荣华富贵。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那就是荣华富贵也换不来真心实意!孰轻孰重,不过因人而异。既然在你眼中,身份地位、富贵荣名那么重要,那么我把护天神女让给她来做,你是不是就肯娶她了?”
司马云蝶话一出口,西河神君和龙渊似乎同时怔住了。龙渊眸光一闪,盯在司马云蝶脸上一动不动。西河神君却微低了头,半晌无语。
司马云蝶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的提议得到了他的认可,于是继续说道:“明天我就带着她去求天君,请天君把护天神女的名位给她。——你说你一直交往的是护天神女,要娶的也是护天神女。这下她名副其实了,你可满意了吧?”
西河神君抬头道:“司马云蝶,你把天庭的封号当成了什么?一件可以随意送人的礼物?整个天界,还有比你更天真的神仙吗?”
司马云蝶退开一步,眨了眨眼:“难道……不行吗?”又道:“虽然我有一点儿天真,但总好过一些卑鄙无耻的神仙。”
“你说谁卑鄙无耻?”西河神君沉声喝问道。
司马云蝶不由自主地往龙渊身边靠了靠,大着胆子道:“我又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散布谣言、造谣污蔑我护天神女喜欢你又被你抛弃的神仙。”
“那不是本君说的。”西河神君冷声道:“本君也许无情,却并不无耻。你不用在这里指桑骂槐地诬赖本君。”
“好吧,那算我们护天神女府上的人自己说的好了。”司马云蝶语带讥讽地道。
“你什么意思?”司马云蝶的语气显然触怒了西河神君,西河神君折扇一伸向司马云蝶喉间指去。
“神君息怒——”龙渊轻抬手臂,不动声色地迫使西河神君收回了折扇,而后向司马云蝶责备地道:“云蝶,此事你确实误会了神君。神君与你府上仙婢之事容后再议。此时夜色已深,咱们回去吧。”
“咱们?”司马云蝶心里打了个结,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龙渊已向西河神君道了别,拉着她出了后花园。
司马云蝶很沮丧,此来西河神君府,不但一无所获,还几乎自取其辱。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沮丧至极的司马云蝶,一路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龙渊带着她竟来到了丹仙府陆泽神君的门前。
司马云蝶打住了步子,想起侍女向陆泽神君讨要滑胎药之事,不由飞红了脸道:“这么晚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要见他……”
“你不想知道,是谁坏了你的名声吗?”龙渊淡淡道。
“难道是他……”司马云蝶竖起了眉毛:“我一直当他是朋友,他居然如此对我?”
龙渊眉尖轻蹙,捏着她的手道:“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儿心?我只是说找他打听一下而已。既然外界传闻中有怀孕一事,想必你府上侍女来求取滑胎药时被其他神仙看到或听到,传出去亦未可知。”
“哦……你说他一直讨厌我,焉知不是他传出去的?”司马云蝶瞥了眼龙渊道。
“他的人品,我信得过。”龙渊简单地道。
司马云蝶无话可说。
药童打开门,陆泽神君亲自迎了出来。看见龙渊和司马云蝶一起到来,又看见龙渊牵着司马云蝶的手,脸上先是一怔,而后目光偏移,瞄在司马云蝶的肚子上。
“看什么看!”司马云蝶没好气地道:“怀孕的不是我!”
陆泽神君脸上略现尴尬,引着龙渊与司马云蝶走进客堂。药童奉上茶来。陆泽神君支走了下人们,看着司马云蝶不解地问道:“既然神女没有怀孕,为何派侍女来本君处求取滑胎药?”
“神君,怀孕的是云蝶的侍女——”龙渊代司马云蝶答道:“云蝶有个侍女,身形言谈与云蝶有几分相似处。一直假扮云蝶与西河神君来往的,便是这位侍女。云蝶她不喜人情往来,自封上神后唯以修行炼药为务,其余诸事都交给了几个仙婢打理。”
司马云蝶瞪着龙渊,讶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以修行炼药为务?”
龙渊道:“你住的地方有药室和药香。”
“哦……”司马云蝶觉得自己又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神女——”陆泽神君忽然走过来,对着司马云蝶深深作了一揖。
“神君,你做什么?”司马云蝶急忙站起来还礼。
陆泽神君诚恳地道:“本君一直以为神女自封为上神后,小人得志,无情无义,将从前帮助过自己的人全不放在眼里。今日方知,是本君误会了神女。”
司马云蝶扁了扁嘴:“我可一直当你是朋友,是你不将我放在眼里,我何曾不将你放在眼里过?”
陆泽神君道:“可是你对神尊——”
司马云蝶瞥了一眼龙渊,龙渊也正在看着她。司马云蝶急忙收回目光,握起茶盏掩饰地道:“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
龙渊道:“神君,云蝶的侍女过来求药之时,可曾有人看见?”
陆泽神君微微沉吟了一下,蹙眉道:“那日只有伏波氏的一位小玄孙来过这里,但其时我见神女的仙婢说话间吞吞吐吐,面上似有难言之隐,便支开了伏波氏的那位小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