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花草甚多,司马云蝶闲极无事,便生了个炉子,学冰翼采花熬粥。
她发现,这件事用来打发时间,实在再妙不过。反反复复熬了几锅失败的粥,一天的时间也便过去了。
看看已到练兵结束的时间,独孤尘却还没有回来。独孤尘不回来,公主府的封印就不会撤下。司马云蝶不觉有些心急。
百无聊赖中到大门附近张望,直到夜色黑透,方见独孤尘缓缓从外面走了回来。
独孤尘身上有血腥的气息,司马云蝶皱了皱眉头,料想他又到血池中去“疗伤”。
为什么这独孤尘总是要到血池去呢?他原本乃凡人之躯,血池对于凡人绝无疗伤的功效。那么,一定是他身上的千万年怨魂之力需要以血来养——
想到这里,司马云蝶眉心一抖,有些惊惧、又有些同情地看着独孤尘。看来,那些千万年的怨魂之力并不容易控制。它们虽然给了他无上的力量,却一定也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
“你不在房间待着,来这里做什么?”独孤尘打断了司马云蝶的思绪,面寒如冰地问。
“独孤兄练兵辛苦,我在公主府反正无事,想问问独孤兄要不要吃什么东西,明天我做给你吃——”司马云蝶赔着一副笑脸道。
独孤尘看了看司马云蝶,司马云蝶笑得真诚而无邪,在黑暗的魔界夜色里像一道温暖明丽的光。独孤尘却突然一伸手掐住了司马云蝶的脖子。
司马云蝶白了脸色,结结巴巴地问:“独……独孤兄……我一番好意,为何……为何如此对我……”
独孤尘阴鸷的眼睛紧紧逼视着司马云蝶的眼睛,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对我好!我不需要,也不相信——”
言罢,放开司马云蝶的脖子,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司马云蝶退了一步,摸着自己的脖子差点儿瘫坐在地。大口喘息了一会儿,心情方慢慢镇定。抬头看了看公主府上空,封印依然没有撤去。
独孤尘喜怒无常,自己以后与他相处时一定要加倍小心。
反正钥匙已经到手,也不急在一时。司马云蝶自我安慰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梦渊阁。
第二天,司马云蝶又熬了几锅失败的粥。
第三天,司马云蝶对熬粥失去了兴趣。
百无聊赖地在梦渊阁坐到夜色深沉时分,门外守卫忽然来报,镇守魔界入口的魔兵求见。
司马云蝶命守卫将魔兵带进来。
魔兵进得公主府,向司马云蝶躬身报道:“启禀公主,北冥战神龙渊求见——”
司马云蝶的心不由自己控制地跳了几跳,望着魔界入口的方向半晌无语。
“公主……”魔兵小心催促道。
司马云蝶回过神来,冷声道:“不见。”
“是。”魔兵躬身退走,司马云蝶的心却似被击起千层浪,站在窗前仰望着黑暗的夜空动也不动。
他是来寻找自己的吗?当日他失约于她,去救渺香神女,如今又何必再来找她?
渺香神女是他的师妹,当然不是不应该救。可是他难道不能带上她一起去吗?她在云麓仙府等了他整整两天再加一个白天,他都没有回来。既然当时他不在,现在他也不必在了。
司马云蝶心潮翻涌之时,适才报信的魔兵却再次被公主府守卫带了进来。
那魔兵道:“启禀公主,北冥战神说他此来只是向公主致歉,并不想轻动干戈。但若公主执意不见,就休怪他无礼了……”
“他就这样向本公主致歉么?”司马云蝶冷声道:“他把我魔界当成什么地方,想来就进得来吗?”
司马云蝶挥手道:“加强守卫,不准放他进来——”
魔兵领命,正欲回身离去,司马云蝶突然又道:“慢着——你和我一起去见见大元帅,看大元帅有何示下。”
言罢,司马云蝶带着魔兵行至独孤尘住的地方。
独孤尘听罢魔兵的回报,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向魔兵摆了摆手道:“你先过去告诉他等着,容公主考虑一会儿。”
司马云蝶断然道:“我不想见他,不用考虑。但是我担心他若强行攻打,不知那些魔兵守不守得住。所以想劳烦大元帅和本公主一起亲自前去镇守。”
司马云蝶的意思是,待独孤尘与龙渊隔着魔界大门拼斗法力之时,她乘机找个借口溜开去救沂尨。
但独孤尘却并不配合她的如意算盘,只对那报信的魔兵道:“立即回去,照我的意思说给北冥战神。”
那魔兵却站着不动,只把眼睛望着司马云蝶,似乎在等待司马云蝶的示下。
独孤尘的手握成了拳头,眯起了眼睛,目中射出狠厉的光。
练兵场上的一幕浮现在司马云蝶心头,司马云蝶赶忙对那魔兵道:“照大元帅的意思去回就是。”
魔兵这才遵命离去。
独孤尘望着魔兵的背影,握成拳头的骨节微微作响,听得司马云蝶心惊肉跳。
“很好……”独孤尘嘴角边浮现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司马云蝶不敢去问他话中的意思。
“很好——”独孤尘牙齿缝里再次挤出这两个字,目光一转,盯在司马云蝶脸上道:“这些魔兵如此忠于公主,真是太好了……”
“我……我也不想啊……”司马云蝶苦着脸道:“希望他们能早日忠心于大元帅……”
“哎——我与公主是夫妻,忠心于谁还不一样吗?”独孤尘松开了握着的拳头,仿佛毫不在意地道。
司马云蝶变了变脸色,捉摸不透独孤尘瞬息万变的心思。
“云蝶师妹——”独孤尘突然阴鸷一笑,看着司马云蝶亲切叫道。
司马云蝶觉得像有蛇信子舔了一下自己的心般,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颤声回道:“大师兄有何吩咐?”
“你报仇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你开不开心?”独孤尘观察着司马云蝶脸上的表情,阴声道。
“报仇?”司马云蝶不明所以地道:“报什么仇?”
“师妹难道忘了北冥战神对你始乱终弃之事了吗?”
“啊……始乱终弃?”司马云蝶记起,自己只对独孤尘说过北冥战神厌倦了自己,可没说过什么始乱终弃。大师兄未免太能联想。
“大师兄,我……”
“现在就是你报仇的时候到了!”独孤尘打断了司马云蝶的话,手掌一晃,掌心里多了把乌黑淬毒的匕首。
“师妹,拿着——”独孤尘将匕首递在司马云蝶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