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放弃了地上诱人的衣服,在齐膝深的雪地里继续艰难前行。
约摸走了一盏茶工夫,身上果然渐渐暖和起来。
阵中的几处难关,按邱明玉事先交待的方法,很轻易便应付了过去。
不久之后,前面出现一条岔道。岔道一边是冰雪覆盖的、枯黄的荆棘林,另一边是却是绿茵铺地、五彩缤纷、曼妙芬芳的花林。
骆晚晴看着花林道:“幸亏有邱师兄事先提醒,要不然,咱们肯定要奔着花林去了。”
司马云蝶狡黠一笑,突然掠向花林道:“徒儿们,这一路行来,也太没有难度了。咱们走这花林找点难度可好?”
骆晚晴急道:“师父,你平日淘气倒也罢了,且不可在这关键时候淘气。”
司马云蝶抽了抽嘴角:“你这做徒弟的,说话也太没大没小。”
骆晚晴追上来扯住了司马云蝶的衣袖,苦着脸道:“师父,徒儿错了,请师父原谅徒儿口不择言……可是无论如何,还请师父跟徒儿走荆棘林。虽然以师父的本事,花林也未必过不去,但徒儿们毕竟本事低微。倘若徒儿们通不过考核,师父也面上无光是不是?何况……师父早上还吹过大话……”
“好了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唠叨了。”司马云蝶捂住耳朵,不舍地看了一眼郁郁芳林,被骆晚晴拉着向荆棘林中走去。
荆棘林中的雪几乎及腰,穆雪竹与骆晚晴走得越发艰难。不时伸出来的荆棘挂烂了二人本就单薄的衣服。二人咬着牙,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却硬着头皮一声不吭。
司马云蝶看着二人,知穆雪竹本性坚忍,在此恶劣环境下如此倒也罢了。但骆晚晴本是娇生惯养之人,一夜露宿尚且不能忍受,此时却为了南宫寒如此忍耐,叫她不得不暗自皱眉担忧。
但她司马云蝶是一诺千钧之人,既然答应了骆晚晴,一个月内赚够一百两黄金便带她到昆仑拜师学艺,此时也说不得后悔两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终于走出了荆棘林。
惊魂阵中似乎没有时间,亦没有日月星辰可以计算时间。四周到处白茫茫一片。
突然,遥远的地方升起一团浓重的黑雾。
骆晚晴喜道:“记得邱师兄说,穿过黑雾,便离惊魂阵出口不远了。”
三人走进黑雾,原本白茫茫的世界,顿时陷入黑暗与冰冷的双重困境。
黑暗里闪出绿幽幽的光,仿佛饿狼的眼睛。先是一只两只,接着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竟似有铺天盖地之势。
司马云蝶虽是神仙,见之亦不由心悸。
“徒儿们——”司马云蝶强抑心中胆怯,极力镇定地道:“有师父在,不用害怕。你们如果害怕,可以拉紧师父的手。”
骆晚晴和穆雪竹立即一边一个拉紧了司马云蝶的手。
骆晚晴拍了拍胸口道:“师父,虽然邱师兄说过,惊魂阵中其实并无真正危险的东西,所以看起来可怕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是那些狼眼似的绿光,也委实叫人看着恐怖。”
穆雪竹亦含着一丝胆怯道:“那些绿光,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既然是些幻象,咱们不如闭上眼睛不看,免得扰乱心神。”
骆晚晴道:“师姐好主意。只是为免走错路,还是留一个人看着为好。师父,你艺高人胆大,就为我们领路吧——”
司马云蝶“嗯”了一声,尽量不叫二人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三人正行之间,数点白芒忽然自黑暗中向三人射来。
“这是幻象,这是幻象……”司马云蝶心中暗念。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三点挟着寒意的白芒无论如何不像幻象。
司马云蝶松开了穆雪竹和骆晚晴的手,本能地化出裁云剑向白芒挡去。但听“当”的一声,白芒与裁云剑相撞处,碰出一团火花。而后白芒落在雪地上,无声地陷在积雪深处。
穆雪竹与骆晚晴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地问:“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云蝶俯身从积雪深处捡起白芒,却是三把寒光凛冽的柳叶飞刀。三人吃了一惊。骆晚晴嚷道:“邱师兄骗我们,黑暗里突然射出这样的武器,还说没有真正的危险。”
穆雪竹看了看司马云蝶手上的飞刀,凝眉道:“不,他没有骗我们!师妹你看,飞刀上刻写着‘江南柳家制’——可见这飞刀根本不是阵中的东西……是有人想阻止我们出阵。”
“阻止我们出阵?为什么?”骆晚晴张大了眼睛问。
“笨蛋徒儿!”司马云蝶拿飞刀轻轻敲了一下骆晚晴的头,叹道:“这都不明白?阻止了一组对手,不就少一组对手吗?少一组对手,拜入昆仑的机率不就大上一分吗?”
“啊呀——”骆晚晴惊跳道:“卑鄙!实在卑鄙!我只以为我坏,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比我坏上千百倍。”
“哈哈!”司马云蝶忍不住笑道:“原来徒儿竟颇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不必谦虚,这些人只是比你坏上一点点儿而已,没有千百倍那么多。”
骆晚晴委屈道:“徒儿有你说的那么坏吗?”
司马云蝶道:“别人是利益当前才害人,你是有事没事喜欢整人……你说你有没有那么坏?”
骆晚晴道:“当年徒儿不是不懂事嘛……如今跟着师父,徒儿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师父你就别记挂着徒儿那些陈年旧事了。如今找到害我们的人是正经。”
司马云蝶向四下里望了望,又侧耳聆听了一番。唇边勾起一抹笑,扬手将三支飞刀向一个方向打去。
“啊……”
“哇呀——”
“呀……”
飞刀到处,一声惊叫,一声惨吼,一声闷哼——
司马云蝶走上前去,慕雪中手中“咔嚓”一声,燃亮一个火褶子。
趁着微弱的火光,只见路旁堆着一个巨大的雪堆,雪堆后躲藏着两男一女。
女子长相柔美,两个男子却跟英俊两个字丝毫扯不上关系。
三支飞刀的后柄分别打中了男子的额头和女子的脸颊,三人满眼惊慌,满面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