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玄元宫大殿坐下,司马云蝶压下忐忑的心情,继续道:“听闻师叔万人敬仰,举世膜拜。弟子们莫不以师叔为榜样,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师叔这样的人……哦不,这样的仙。”
千璃不甘落后:“师叔虽久不行走世间,世间却还流传着关于师叔的传说……”
“什么传说?”龙连突然问道。
“……”千璃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呵呵……”司马云蝶笑道:“师叔三百多年前在世间降妖除魔,为民除害。留下无数传说故事……”
司马云蝶说不下去了。龙连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一丝好笑,一丝不以为然。
在龙凤客栈时,她从南宫寒口中得知,龙连曾于三百年前到过陌南山。
像龙连这样身份地位的神仙下山,自然不会像她一样是为了了却人间恩怨。那么,除了降妖除魔,还能干出什么别的事呢?既然降妖除魔,自然会留下一些传说……
可是,难道她说错了吗?龙连师叔为什么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司马云蝶心中不安之际,龙连缓缓开口道:“我三百多年前下山,只为找人,并不曾做过什么降妖除魔的事。”
“哦,那可能是弟子记错了时间……”
“除了三百年前,我好像学成之后还不曾下过昆仑山。”龙连又道。
“……”司马云蝶张了张嘴,没能再发出声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委实令人尴尬万分。
“师叔——”千璃忽然开口道:“你说三百年前下山是为了找人,却不知师叔要找的是什么人?”
龙连看了千璃一眼,淡淡道:“一位故人的孩子。”
“那么,师叔找到了吗?”司马云蝶好奇地问。
“找到了。”
“那孩子现在何处?”司马云蝶四下里看了看。玄元宫幽寂清冷,除了龙连师叔,不像有别人居住的样子。
“那孩子尘缘未了……我不曾带他回来。”龙连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伤感,却不待司马云蝶和千璃看清,便转瞬即逝。
“我带你们到玄元峰,不是让你们打听我的私事的。”龙连眸色一冷,看着二人道。
“对不起,弟子错了……”
“弟子不敢了……”
司马云蝶与千璃赶忙道歉,心底却是越发浓重的好奇。
“拿来——”龙连突然向千璃伸出手。
“什么?”千璃装糊涂。
龙连不再说话,一道碧芒闪过,千璃身上偷窃南宫寒的玉牌已到了龙连手上。
千璃尴尬地哈哈笑了一声,掩饰道:“呵呵,原来师叔要这个啊。师叔说清楚嘛……”
玉牌到了龙连手上便消失不见。那只手掌上一团银光闪起,银光过后,现出一摞几十本仙笈来。
“这是你们的功课,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离开——”龙连将书向二人面前的几案上一抛,语声淡漠、却不容置疑地道。
“这……这么多——”千璃随手翻了下书,书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由苦了脸惊呼道。
“师叔……”司马云蝶笑道:“能得师叔教导,弟子们万分荣幸。只是……只是掌门师父、欧阳师叔还有同来的师兄妹们找不到我们,心中定然十分焦急。能否容我们……”
“你们不是请了病假么?我会告诉他们,我在帮你们治病。”龙连不动声色地道。
“这个师叔都能知道?”司马云蝶讶然失口,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了,你们开始学习吧,学会了告诉我。”龙连站起身,径自穿过侧门进入后殿中去了。
司马云蝶和千璃二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大殿中对着一摞书,许久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大殿外的天色暗下来,大殿中却依然流溢着白日的光华。
千璃站起身跑到门外,对着幽暗的夜色长长叹了口气:“白师兄找不到我怎么办?怎么办……他一定担心死了。”
“师叔不是说会告诉掌门师父和欧阳师叔还有师兄妹们么?”司马云蝶也跟出了大殿,望着天上的疏星朗月安慰千璃道。
“可是我和白师兄约好今天晚上要在竹林里会面的……”千璃懊恼地道:“师叔要说也到明天了。今天他等不到我该有多着急——”
“你等了他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他等你一个晚上又怎么了?”司马云蝶不以为然地道。
“唉,你说得轻巧。”千璃急得坐立不安:“不行,我要去告诉他一下。等我告诉了他再回来学那些功课——”
千璃说着,施展法术向玄元峰下飞去。
“哎——”司马云蝶尚未来得及叫住她,千璃已狠狠撞在一道封印上,疼得“啊”的一声惨叫坐在地上。
“我就说嘛,龙连师叔的玄元峰哪是那么容易离开的。”司马云蝶走过去扶起千璃,半是关切半是抱怨道。
千璃揉着被封印碰疼的脑袋,郁闷地道:“师叔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司马云蝶道:“其实我觉得吧,咱们犯下私上玉虚峰的罪,师叔却只是罚我们做些功课,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你无所牵挂,自然无所谓。可是我和白师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好了好了。”司马云蝶打断了千璃的话,撇着嘴道:“能不能不说得这么肉麻?你们还有无数个三秋可以在一起呢……想早点儿见到他,就早点儿学功课。学会了龙连师叔自然会放我们下去。别在这里尽说没用的了。”
“云蝶你太无情了——”千璃叫道:“你自己铁石心肠害得慕师兄伤心难过也罢了,还这么不能体谅别人……”
“打住打住——”司马云蝶道:“慕师兄伤心难过分明是你害的,怎么能赖到我身上?本仙心无杂念,一心向道,还不曾与你算这笔账,你倒好意思派我的不是。”
“可是我看你——”千璃看了司马云蝶一眼,说出句话,将司马云蝶气得差点吐血。
千璃说:“我看你眉目含春,脸泛桃花,怎么也不像一心向道的样子嘛……”
“我跟你这妖孽没话说!”司马云蝶愤愤然离开了千璃,拂袖走回大殿。拿起本书,再不看那妖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