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也十分尴尬,只能搪塞道:“家师对这桩婚事很重视,所以格外挑剔些,选嫁衣的事情,我们还要回去同他商量商量,等定下来我们再过来。”
得了这句许诺,又见方才罗绮已选了那么多孩童的衣裳,掌柜的立时便恢复了满脸笑容,对他们二人道:“也好,也好,还求姑娘们务必多在庄主面前美言几句,穿了我家的嫁衣,保证姑娘风风光光的嫁进门去。”
罗绮捂嘴笑了笑,反又与他打趣道:“若是酿剑山庄的庄主夫人穿了你家的嫁衣进门,想必第二天你的铺子里就要宾客盈门的吧?”
掌柜的摸了摸脑袋,似已设想到罗绮描述的情景,发自内心的咧开嘴笑:“那是那是,托庄主和庄主夫人的福。”
掌柜的无比热情的将她们二人一直送到门口,又立在那里目送她们拐过街口才作罢。
待到行的远了,陈阿诺则怨罗绮道:“你怎能在外人面前胡言?就不怕坏了你们庄主的名声,等你师父知道了准还要责怪我们?”
罗绮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道:“怎的就坏了庄主的名声?”
说着她更是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师父若是知道了只怕要在心里偷着乐呢,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你何必这样抹不开脸面……”
女人一旦有了身孕,果然就同过去大不一样,眼下唠唠叨叨个没完,全然不给陈阿诺插话的机会。
陈阿诺无奈,却又碍于罗绮身怀有孕不便同她计较,于是一个人提了罗绮买的所有衣裳,一言不发的往山庄的方向去。
罗绮却还不罢休,追上她继续唠叨:“我说的都是真的,师父的性子我最清楚了,别看他处理江湖上的事情果决,这方面却木讷得很,还真不如刘衡,你看你才来了一个月,师父嘴上不说,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陈阿诺忽然顿住脚步,似忽然想起什么,打断了罗绮后面的话,怔怔的问道:“你刚才说……一个月?”
罗绮感到很莫名,不明白她的关注点怎么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但还是点点头:“是啊,算起来快有一个月了呢,怎么了?”
“无事,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刘衡他们知道了要着急了。”陈阿诺立马又无事人般的说道。
罗绮嘴上虽说着不怕刘衡,但眼下一提起他,又见天色当真不早,却还是闭了嘴,埋着头专心赶路。
两人原路返回,好在今日山庄里有其他门派拜访,刘衡和慕容磬尚在忙碌,她们总算是蒙混过关,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溜了回来,而后又合谋算计一番,等下若是有人问起便说那些东西是陈阿诺自己出去买的。
一切安排妥帖之后,许久没有出门的罗绮立时便现出倦意来,和陈阿诺招呼了一声后就打着呵欠回房歇着了。
待陈阿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她行至屋内,也懒得点灯,伸手欲取那桌机上的茶水来饮。
握住茶盏时,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恰有一抹落在她的手腕上,藏于血脉中的那一处隆起略动了动,想是蛊虫也觉察到了光线的变化,好似在提醒着她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陈阿诺收回手,再没有心思饮茶。
不知不觉间,离上次毒发已经快满一个月了,而毒发时那生不如死的噬骨之痛还记忆犹新。
如今她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阿诺正专心致志的想着该如何寻机下手,却被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打断,立刻反应过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至门口。
她猛地推门,迅速以目光扫视周围每一处角落,可终究还是因为方才一时的出神而丢了先机。
她正想着何人如此厉害,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溜得这样快,忽的又觉身后的屋子里有一抹气息,这才明白过来原是调虎离山之际。
陈阿诺立刻转身追过去,这一次则捕捉到一抹黑衣的身影自窗子上跃了出去。
她下意识的就要催动轻功跟上去,眼角余光却在窗台旁的桌机上瞧见多出来的一件东西。
这一瞬间的停顿让她清醒过来,心道若方才那人是慕容磬派来试探的,自己贸然追上去岂不暴陆了。
她这样想着,便选择拾起那桌上的东西先看看再说。
展开来看后她才明白,方才都是她想多了。
那人留下的是一方包得十分细致的药粉,正是剧毒无比的鹤顶红。
陈阿诺看着那一小包无色无味却足以令数十人丧命的粉末,不禁于唇畔现出一抹凄苦的冷笑,看来萧千雅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