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诺见他们这般用心,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等这位老伯醒了且待我问问,问清楚了彼此都好放心。”
“哦,好。”王家夫妇似懂非懂的应了。
她便按照老者的情况抓了方子,而后在一旁守着等他醒过来。
两个时辰后,老者终于睁了眼,对陈阿诺和王家夫妇好一阵千恩万谢。
陈阿诺则说了些推辞的话,接着与他聊了起来:“我见老伯不是这村子里的人,可是误入山中迷了路?”
老者点头道:“确被姑娘说中了,老朽游历至此,不甚染上时疫,原以为将养三两日就好了,又见这山谷风光甚好,今日进来探寻一番,不想竟高估了我这把老骨头。”
“到底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老者犹自发出阵阵叹息,可陈阿诺听了他的话却在一旁出神,心下实则正暗自纠结。
这三年来她一直在村庄里过着隐居的生活,而这座小村庄又藏在深山之中,处于偏僻之地,几乎从没有外人进来。
同样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一点儿来自于外面的消息,江湖的一切都遥远得恍若隔世。
慕容磬已经过世,而天英教的人想必也以为她已经死了,只要她一直待在这村子里,便可以彻底脱身,不再和江湖有所瓜葛。
深陷其中之时,原以为这就是她无比向往的生活,可是今日得知这位老者曾四处游历,心下便克制不住那不时冒出来的念想。
她抗争了许久,告诉自己只要弄清他的来路就好,怎知说出口变成了:“不知这几年江湖上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各门派……可都还是老样子?”
她问得那样小心翼翼而又避重就轻,却听那名老者道:“我已多年不问江湖事,故此姑娘问的老朽也无从答起。”
“这样啊……”陈阿诺有些尴尬的垂下头,莫名的有些失落,却又有些庆幸。
“老伯既然是游到了这里,那就是不急着回去,不如先在俺们家里安顿下来,等养好了身子也不迟。”
正出神间,却听到王家夫妇热情留客,陈阿诺只得随之附和:“先随我回去服两日药,把病祛了再走吧。”
王家妇人却道:“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就留在俺们家吧,你每日来这里诊病不就行了。”
“也好。”见王家夫妇十分坚持,陈阿诺便也不强求,转而看向老者。
老者略推辞了几句,但终归还是答应留下来养病。
陈阿诺依言每日抽空去王家给为老者探病。
那名老伯虽然上了年纪,可身子的底子不错,不过数日间就恢复了精神。
王猎户这一家子似乎也与他相处的不错,倒像是弥补了他们夫妇二人双亲皆已不在的缺憾。
看着他们一家人般其乐融融的样子,陈阿诺也不禁受了感染,没事就去他们家坐坐。
这一日陈阿诺采了药回来,又想起那老伯,于是熬了一帖温补的药端去了王家。
到了那边正赶上他们家吃饭的时候,王家夫妇都在厨房里张罗,老者也非要去帮忙,却把陈阿诺给撵了出来,直道厨房地方小,人太多了反倒添乱。
陈阿诺无法,只得出来带着阿毛玩。
阿毛拉着她到院子里嬉闹,正玩得高兴,小家伙却指着墙角边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柴火,得意的对陈阿诺道:“我们家爷爷本事可大了。”
这么快就成了他们家爷爷,陈阿诺心下觉得好笑,却也知道是童言无忌,耐着性子故作好奇:“哦,你家爷爷有什么样的本事?”
阿毛便愈发得意的解释开来:“这么多的柴,爹爹都要费好大的力才劈开,可爷爷拿着斧头挥了两下,就都好了。”
他生怕说得不详尽,还张牙舞爪的比划了一番。
阿毛本是小孩子心气,不过炫耀罢了,可听到陈阿诺耳中却又悟出别的东西来。
她连忙俯下身子查看那一堆柴垛,那些柴木的切面都十分整齐,显然是以利刃一招断成。
这山里的树木大多生得密实,要劈成柴火也不易,没有武功的平常人,便是王猎户这样年轻体壮的,不可能一斧子劈开,更莫要提那样一位老者。
除非,他是辅以内力将这些柴火劈开的。
可是陈阿诺先前给他把脉时根本没有察觉到内力的迹象。
倘若这样老者当真会武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内力深厚,至少不在她陈阿诺之下。
想到这一层,陈阿诺顿生不安。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家妇人却来招呼她进去吃饭。
陈阿诺也只得先放下,牵了阿毛进屋。
原本是好好的一顿饭,陈阿诺却吃得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