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转身之际,陈阿诺却又将她唤住,并道:“你的那位师侄才是真的需要照顾,你不若多陪陪他,宽慰宽慰或许能恢复得快些,他若是好了,也好为你师兄分忧。”
罗绮顿住脚步,有些诧然的看向她,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继而转身出了庭院。
自那一夜之后,各门派和江湖上前来送礼和慰问的人络绎不绝,酿剑山庄可谓门庭若市。
不过这些人多半是抱着巴结武林盟主的心态,亦或是前来观望的,倒也没有再出现挑衅之事。
难得酿剑山庄消停了几日,陈阿诺也趁着这段时间四处打探凌霄简谱的所在。
她旁敲侧击的几乎打听遍了除了慕容磬和刘衡之外所有的山庄弟子和下人,然而不幸的是,作为酿剑山庄的镇庄之宝,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存放在何处。
陈阿诺忙活了大半个月还是一无所获,然而她答允慕容磬的事却是大有进展。
考虑到慕容磬的心疾随时有发作的危险,而在情况紧急的时候,临时的开方子熬药也来不及。
于是她想到一个法子,便是将治疗他心疾的药物炼成药丸,使他随时带在身上,一旦觉得不适,抢在发作前服食,或许能够暂且压制,再不济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药丸炼成后,陈阿诺将它们装进小瓷瓶里,捧了去找慕容磬。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冒险探一探他的口风。
到了慕容磬的住处时,他正在入定调息,陈阿诺于是有幸再度见识到那强大的内力,然而也只是一瞬,他便感觉到她的靠近,收了势朝她看来。
虽然十分短暂,可陈阿诺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内力恢复了不少,不禁暗叹这凌霄剑法果然厉害,只是不知和萧千雅的无月神功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慕容磬自蒲团上起身,双目微弯,半掩住墨玉般的瞳眸。
他笑起来的样子温雅至极,简直人畜无害,直叫陈阿诺以为方才运功时满身杀伐之气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走上前去,亦十分配合的对着他笑:“打扰了。”
慕容磬摇摇头,示意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替她斟了一盏茶。
那茶香很淡,却沁人心脾,不必尝便知是极上等的。
陈阿诺只是形式的握了握茶盏,到底不敢真饮,只客套的同他寒暄。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药,我觉得好多了。”慕容磬看起来冷冷清清,可从不吝惜表达感激,身为武林盟主,必然擅长于人情世故。
陈阿诺也忙陪着笑脸道:“如此我也可心安了。”
她又将手里的瓷瓶递到他面前:“这个是我专门替你炼的丸药,里面的成份和那些汤药一样,另添了几味温补养心的药材进去,你若觉得不适便可服一丸,能延缓心疾发作。”
说着,她将药丸倒出一粒,打算自己先咽了下去,按照山庄里的规矩,慕容磬的饮食都要经过试毒,她这么做也是瓜田李下、避人嫌疑。
然而慕容磬却握上她的手臂相阻:“我信你。”
虽说他这明显是在讽刺,可陈阿诺不知怎的,还是有些难为情。
“你炼这些药不易。”慕容磬又添了一句。
敢情是怕浪费了药丸,陈阿诺的眉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却又有人来请慕容磬去会客。
这次那传话的弟子神神秘秘的,绕过陈阿诺行至慕容磬身边附耳低语。
听完后慕容磬起身,对她辞道:“庄内忽有要客造访,先告辞了。”
说罢一贯慢条斯理的他更是疾步往外行。
看着慕容磬消失在庭院门口的背影,陈阿诺默默在心底盘算。
到底是何等要客,叫慕容磬这般重视,不仅如此,往日会客,他总是邀她同往,唯独今天委婉的将她支开。
这让她愈发觉得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
陈阿诺毫不犹豫的放下碗盏,将想法付诸行动。
未免被人发现,她跃上了房顶,娴熟的运起轻功,敛住气悉,小心翼翼的潜伏而行。
抵达前堂时,慕容磬和那位“要客”都已在堂中坐定。
陈阿诺就着瓦砾间的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形。
但见那客位上坐着个气度极其不凡的白发男子,面容却又保养得十分得益,面色红润,犹如少年,肤若凝脂,比女子还细腻。
此人正翘着三根指,捻起茶盏饮茶,那画面着实古怪得紧。
虽说他举手投足间无不是极端优雅,却又和慕容磬的那种温文尔雅不同,仿佛是……透着一股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