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她也是你的皇嫂,尊贵之极。你若还有些良知,就不该让那屑小之人欺负她!你身上也流着皇家的骨血,难道这个脸面也不要了吗?德太妃心高气傲,难道平日里她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傅叶雨轻抚着小腹喘息着盯着东平王道:“魏馨儿把她从死牢里放出来,并未有唆使她去找太后。是德太妃自认为太后一直握着先帝遗诏的密钥,她为了你一心去威胁太后交出,最后被太后引诱上了凤凰台,两人扭打之间同时落下,德太妃当时毙了,太后在不久也已经驾鹤归西……那么我告诉你,密诏根本不存在,先帝至始至终信任的都只是当今的圣上!”
“我不相信!你骗我……”东平王突然大吼一声有些疯狂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傅叶雨:“父皇临死前召了三公晋见,其中就有你的父亲。这么多年,皇兄都不肯放你父亲远行,若遗诏真的捕风捉影,他又怎会如此孜孜不倦?我母妃早已探得,密诏就放在乾坤宫的密室里……”
“你真以为先帝竟会如此愚蠢吗?他立了太子为皇帝,又临死留下密诏捕风捉影,让皇上心里一直存个疙瘩,对其他兄弟一直猜忌迫害吗?”傅叶雨冷笑:“这一切都不过是先帝激励皇上一种策略,对你们,他从来信任的都只是皇上!”
东平王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青,最后他赤红的眼睛盯着傅叶雨突然挥手把她身后的屏风劈个粉身碎骨,傅叶雨也是惊惧地盯着他,眸光冷冽,丝毫不让。
两人正僵持不下,一个侍卫突然从殿外闯进来:“王爷,不好了,西华门出现了谢家的铁卫……”
还未等东平王反应过来,又有一个小兵闯进来:“王爷,大事不好,白千羽正率着铁骑之师向东庆门奔来……我们怕是来不及……”话未说完,东平王大手一挥,那个吓得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成句的小兵猛地被扔出了殿外。东平王铁青着脸一直盯着傅叶雨不放。
傅叶雨艰难地挺直了腰,她万没想到,谢简和白千羽竟然都赶到了,她努力地扁着嘴不让眼中的酸涩流下来。
此时,又有一个侍卫闯进来,他聪明地没有声张而是凑到东平王的耳边一阵低语,东平王倏地转过了头,最后又回头瞟了傅叶雨一眼,意味道:“既然七弟也来了,那我们便在南平门一直埋下炸包,热烈欢迎他的到来吧!”
此话一出,傅叶雨蓦地苍白了脸。她想站起来阻止他,不想下腹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强压下惊悸的心跳,极力平静地盯着东平王。
东平王如今却不急了,他又状似无意地踢了还在昏厥的皇后一脚,皇后竟嘤咛一声慢慢醒来了。傅叶雨不觉惊喜:“皇后嫂嫂,你可还好?你可还能自己爬起来……”
皇后虚弱地望着傅叶雨,见到东平王,她蓦地聚起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傅叶雨伸手拉住她,皇后难看地爬到她身边坐好,喘息着,眼中泪水氤氲:“绿绮和麽麽们都死了……”
傅叶雨哽咽着点头没说话,她们俩都不约而同冰冷地看向了东平王。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几声轰响,傅叶雨捏紧了胸口的衣衫。她目光急急地挑着殿外,却看到披头散发浑身衣衫不整地魏馨儿失魂落魄抱着抽泣的永庆从殿外摇晃着走进来。皇后看到她,眼中惊惧更甚。傅叶雨却扁扁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魏馨儿却没事儿般抱着永庆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她望向东平王的眼睛里有油煎火烤的仇恨!
皇后怎会不明白她遭遇了什么,不由含泪虚弱地向永庆伸出了手:“永庆,听话,到母后这里来……”
魏馨儿却配合地放下了永庆,永庆怯怯地望着自己的母妃,最后还是抽噎着跑到皇后的身边。皇后怜惜地把永庆一下子抱在怀里,呜呜地伏在他身上哭起来。
突然,大批的侍卫从殿外涌进来护在了东平王的身边。傅叶雨看到红衣女子也脸色严肃放下了手中的红绸,阮良玉‘呯’的一声从房梁上掉下来,傅叶雨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整张脸都呈现一种金属的光泽,知道他中毒至深,不由担忧焦急起来。
东平王却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饮着一杯冷茶,对眼前大势已去的局势丝毫不担心:“叶雨,方才你的弹的曲子很有意思,可否再谈一曲助助兴?”
“有何不可?”傅叶雨冷冷应道,手随心至,一曲激烈如万马奔腾的曲调便从手中滑落而出。
一曲终了,东平王身边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少了,最后连络胡子和红衣女人也死在东平王的面前,他那一盏茶竟还未曾饮尽。傅叶雨冷冷望着他:“王爷,难道不想知道这首曲子的曲名吗?”
“那叶雨可否告之?”东平王优雅地放下茶盏拉长了音调说,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竟还能如此地平静,真是难得!
“十面埋伏……”
随着傅叶雨的话语,一只精钢铸就的箭羽突然地射向了稳坐在椅子上的东平王,他一个诡异的腾跃便避过了那箭羽。还未等他稍站稳,一柄如游蛇一般的轻灵软剑便鬼使神差地袭了过去,傅叶雨望着身形莫测一身湛亮银甲的他,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白千羽手执弓箭站在殿门口,痴痴的眼光望过来,傅叶雨却没有看到他。如今的她,整个眼光心魂都满满地落在那个执剑把东平王逼得走投无路的男人身上。
白千羽黯然地转身离去。
身后,一身铁甲的谢简也轻叹一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