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爷。
而且,还是位不好惹的佛爷。
楚戟正倚在她床上,一脸惬意的看书。分明听见她推门的声音,也没抬头,指着房屋中央的椅子说了声,“坐。”
苏皖鱼行了一礼却没坐,直接开口道,“太子深夜造访可有事儿么。”
他这才抬头,皱着眉头放下书,“要赶我走?”
苏皖鱼连忙解释,“不。只是殿下从未这个时候来小女房中。小女诧异。想着太子是否有些烦恼,所以才姑且一问。”说罢,微笑着看着那男人站起来,往她这儿走了两步。
楚戟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坊间已经在传了,我和你。说是苏姑娘不甘寂寞,四处留情。而且连容家的公子都被迷的神魂颠倒。竟然在第一场香料比赛的时候,进了后台。还当众亲热。”
苏皖鱼有些紧张,手攥住袖口,“是。”然而心中已经明白:今日落水,他在船上当众吻她的原因——竟是同一个意思,要宣告主权的?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既然太子已经知道,小女乃是风流成性、不甘寂寞的人,那不若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如何?”
她这话确实僭越,奈何总要做个决断。
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会发怒,会暴躁。却只有微微一笑,点头道,“楚某早知姑娘心意。今日跳水救你,乃是卖东郭小姐一个面子。若非如此,我怎会再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说的很过分。可苏皖鱼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东郭”二字,连忙追问道:“殿下救我,和东郭小姐有何关系?”顿了顿,“今日落水,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若非早知道我会有此劫难,怎会事先告知与你?”
楚戟神色复杂的移开视线,“你的事,与我无关。”
想来他是生气了,是失望了。说完这话后,便披上披风走了。
苏皖鱼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看着楚戟的背影,身体的力气像被抽光了一样。然而脑中一闪而过秦煜的脸,却觉得心肝脾肺俱疼——在这疼痛之下,那份懊恼竟消散一空。
昨夜睡得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精神不济。等到大门被人火急火燎的踹开了,她还嘟囔了一声继续缩在被子里睡觉。还是梁丘姐扯着她的耳朵大吼,“你怎么又把祖宗给我惹来了?昨儿刚送走佛爷,你面子还不小啊?!”
苏皖鱼一边喊疼一边迷迷糊糊地问,“谁呀。”
“谁?”梁丘咬牙切齿,“除了秦煜那祖宗,还能有谁?”
好嘛。接二连三的闹什么鬼?苏皖鱼瞬间精神了,“腾腾腾”几下穿上衣服,匆匆忙忙擦了一把脸,连妆也没上,直接就往楼下冲。
有个侍女跟在后面问,“花叶姐这样好么。邋里邋遢的。女子都是以色相示人,尤其是心上人。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样不梳头,不擦面,让容公子失望了怎么办。”
这小侍女啰里吧嗦的,可话还挺有道理。苏皖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立马又冲回楼上,对着镜子噼里啪啦一阵乱抹——弄好了才对着那侍女说,“行了,走吧。”
那侍女此时又嘿嘿一笑,端过镜子来给她看,“花叶姐,你成猴屁股啦。”
苏皖鱼朝镜子里一看,额……真是丑得不能再丑了。无语的又开始卸妆,觉得今天一大早上的,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真是麻烦!
最后,素面朝天的进去间秦煜。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秦煜这家伙收拾得整齐。衣着无论何时都是白色,且纤尘不染。苏皖鱼翻了个白眼,突然很心疼给他洗衣服的那些丫头们——这衣服肯定一天不止洗一次呐。
而且谁知道有多少件?
秦煜昨日的邋遢样还在眼前,苏皖鱼就得意笑着,“怎么,十四公子今日不去醉红楼了,这朝阳坊可是晚上接客的。公子既然这么会玩儿,这点规矩都不懂就说不过去了吧?”
秦煜冷着一张脸,突然开口,“我昨晚胡说了什么。”
她心想,你还知道是胡说呀!什么“为什么不给我”都说出来了,这张一本正经的脸,却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秦少爷你藏得够深的。面上却笑意盈盈,“哪里哪里。除了说谁谁谁胸多大,屁股多翘,就没说别的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他俊脸微红。就连动作都不自然,端起杯子要喝茶,结果到了嘴边又放下了,语气局促,“我、我只是醉了。并非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