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承诺的代价有点高。
苏皖鱼觉得自己的腿抖得跟刚出生的小鹿崽儿似的——看着对面那人不紧不慢的套上外衫……发带儿清扬,而他白皙的脖颈微微抬起,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手里拿着那副字画,墨迹还未干。“不负如来不负卿”几字尤其刺目。她想撑着桌子起来,却腰部酸麻用不上力气。最后没办法了,才咬着嘴唇,轻声道,“十四公子,我、我起不来了。”
秦煜微愣,随即一脸好笑的用手臂揽着她的腰肢,直到她勉强撑在桌子上站好。然而他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仍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如果我回秦国,你又如何?”
苏皖鱼咬着嘴唇哼唧,“等你回来呗。”
秦煜垂眸,“我不回来了。”
“……”她直视着他的眸子,“我要和梁丘姐商量一下。白生已死,如今膝下只剩我一个。若我去了秦国,她势必只身一人、孤老晚年。我想带她一起走。”
秦煜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认真道:“可我和梁丘,你只能选一个。”
苏皖鱼不理解。她觉得这并不是非此即彼,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关系。然而他的表情如此淡然,眼中却有强烈的光芒——让她一时间恍惚了心神。苏皖鱼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秦煜温柔的搂住她的腰,“本来以为如此频率的****,你势必短时间内怀上我的骨肉。却没想到小鱼干的肚子这么不争气,让我的计策落空了……现在,既然无法用孩子要挟你,我自然要找个别的法子。”
她是打心里不相信秦煜会给自己吃断肠毒药。因此小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梁丘姐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能轻易扔下她。但是我保证……”苏皖鱼直视着他的眸子,“我保证一定跟你走。”
他苦笑着摇头,“你的生命中,一定要有其他人在才行么。”
苏皖鱼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然而心里有些惶恐,攥住秦煜胸前的衣服嘟囔道,“十四爷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会、会让我觉得很残忍。”
秦煜沉默。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深深的一吻。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皖鱼拿着那字画去了驿站。一路上神情恍惚,撞到了人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可那人看见她之后竟十分兴奋!
“苏姑娘,你按时来了。”
抬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约好时辰的姑娘。于是勉强挤出个笑容,将字画递上去说,“这是你要的东西。”那姑娘立刻抢过去,又是亲又是抱的。最后才歉意的挠头说,“抱歉,过于激动,忘了礼节。”
苏皖鱼不在意的摇头,突然想到,“秦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我虽然也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却对那里的记忆模糊,如今只能听从别人的口里,了解它的一些皮毛。仔细想想也挺悲哀的。”
那姑娘吐了个舌头,“秦国风景秀美。因为地理位置偏南,所以女儿家多以温婉,而男子多以温润著称。若是苏姑娘来我们秦国,欢迎去齐家找我。我名唤齐清。”
苏皖鱼行了一礼,送小姑娘进了驿站。
回到朝阳坊后,她试探性的去找梁丘姐聊天,无非说些秦国的风土人情,和饮食文化之类。但是,说了很久都不敢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最后还是梁丘姐不耐烦了,直接开口:“小鱼想去秦国游历?”
“是。”苏皖鱼闪躲着视线,“那梁丘姐愿意同行吗?”
梁丘美人吸了口旱烟,将烟头在石缸里敲了敲,“秦国如今政局动荡,并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而且,我已打算此生再不踏入秦国半步……那个地方给我带来的伤痛太多。眼不见为净。”
她咬住下嘴唇,心想总不能和梁丘姐坦白自己和秦煜的事儿,因此摇摇头,“哦,我只是随口一问。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聊。”又找了一些街头巷尾的八卦来说,气氛终于恢复正常。
晚上临睡前,她泡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晦气都洗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