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声,客客气气的回答,“那改日再来叨扰。”结果却是转到了角落,将鞋子脱下来拿在手里,三下两下爬到了墙上,直接跳了下去。幸好没人看见她。
这么大的宅子她总不能一间间找,因此看见几个丫鬟端着茶水和果盘,正匆匆忙忙的赶,便跟在后头。这些东西不是给主人用,就是招待客人的。她定能见到秦煜!
等看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喝药。陈为恭恭敬敬的守在一旁,手里拿着两个瓶子,一个小红瓶,一个小蓝瓶,正对着秦煜低声说,“爷的身子还没好利索,旧伤又添新伤。喜事等两日不行么?这药再吃几次,体内的余毒就能排清了。”
秦煜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喃喃,“等不及。”
陈为神色迟疑,“可下月初二的东宫封禅仪式,爷不去了?秦昭公的原话可是‘于东宫所在之处宣布太子归属。届时,将同步在民间女子中选一位貌美且才华横溢的姑娘,作为储君嫡妻。’说实话,她的身份不够。”
秦煜柔柔的笑了一声,“此事无需你操心。兵权已掌握在我手中,再加上如今国库一半的收入都是容家在支撑,他就算不喜欢我这个贱种,太子也是我的……亲自为我选妻,无非是为了安插耳目,我如何能从?”
陈为顿了顿,没再回答了。
秦煜喝完药就拿起了卷宗批示。陈为也有眼力劲儿,说了一声“那属下告辞”便推门离开。
她见房内只有他一人,便大着胆子学了声猫叫,“喵喵喵,”然后听见秦煜在里面轻笑着说,“野猫不进来么?”她一乐,就痛痛快快的从窗子那儿爬进来,行了一礼。
“苏小哥拜见秦将军。”她笑得狡黠,自顾自说完这句就坐下来倒茶喝,一点都不将自己当外人。囫囵吞枣的咽了几块点心,才奔着主题说,“我看见衙门外贴的告示了。十四公子打算怎么办?”
秦煜笑着答,“你说呢。”随即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来人!叫王婆子拿着衣服和首饰过来。丫鬟挑几个手脚麻利的也一并叫过来!!”外面一人高声应答,“是!”这声音分外熟悉,竟是陈为。原来他根本就没离开!!
苏皖鱼笑笑,“爷要做什么?”
秦煜挑眉,“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这话说完就有婆子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低头跪下,“新房都装饰好了,今日便能用。东西都是按照陈总管给的单子,一件件定做的。十四爷还验货吗?”
秦煜笑着答,“不验。”
她算是弄明白了,宅邸弄得这么喜庆乃是为了等她嫁人!立马往后退一步,嘟囔道,“非嫁不可?”想了一下,继续说,“太匆忙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辈子太长,你要是负我怎么办?”
秦煜微笑,对着陈为和王婆子嘱咐,“先出去,我不传唤不要进来。”
等到陈为把房门关好,他才坐下来细细品茶,语气不轻不重,“我幼年有疾,不能人道。后来遇上位高僧,说是只有真心相爱的女子才可解。我第一次欢愉便是同你,再后来对其他女子也提不起兴趣。”
她煞有其事的点头,“是了。”
秦煜笑,“我一度追求权势地位。一开始为了生存,再后来为了欲望。如今,我只要你一个。就算是破陋的小屋,两个人待在一起也别有一番滋味。可……我能从这污水中脱身,容家却不能。陈为对我更是忠心,为了这个天下,他们拼进全力扶持。所以,不能负。”
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黄袍加身,也是无可奈何。
秦煜又喝了一口茶,“如果我退出,朝堂的局势就会瞬息万变。容家同我亲近,前段时间不惜余力打击别的党派,结下不少仇敌。若黯淡收场,势必会反过来被人压制,钱财散尽事小,满门抄斩事大。”
苏皖鱼点头,“我懂。”
“你懂?”秦煜垂眸,随即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日后登基为帝,我若变心,你如何存活?帝王皆心狠手辣,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亦是如此……你懂,我却怕!怕自己负了你,怕自己抑制不住内心的疯狂,伤害你!!”
她轻笑,内心坦荡,“相公,”她第一次主动呼唤秦煜这个名号,似乎也想证明什么般,吻上他的额头。
“世事难料,人生又何止数载。我既愿意守在你身边,那就是一辈子。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苏氏皖鱼把一切都给你。”
秦煜目光闪烁:“一言为定。”
人一生有很多承诺,只愿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