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认出他来,只消一眼。
他仍旧穿着一袭白衣,素色的外衫微敞。此时正单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中的茶碗。偏偏动作轻佻,指尖在茶壁上左右擦划。秦煜并未看向她。
苏皖鱼咬着嘴唇,勉强做出百花舞的下腰动作。汗水将两鬓打湿,脑后的头发也因为重力作用垂到地面。此时秦煜的视线才慢悠悠的晃过来……四目相对。
百花舞毕,苏皖鱼擦着鬓角的汗水混在人群内准备下去。奈何左侧的妇人突然出声道:“今日家宴,本宫欲寻一事儿,让在场各位都沾沾喜气。”侧目去看,却发现这人正是祺贵妃!!而祺贵妃也朝着自己看来!!
莫非!咬住下嘴唇。她慌乱的看了一眼秦煜。没想到祺贵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赐婚”一事。攥住衣袖,只有祈祷上天,但愿祺贵妃嘴里说出来的话与自己无关!
事与愿违!祺贵妃笑着从宴席处走出,款款而来!竟准确的从待选秀女中挑出她,握着手腕带到正中央。跪下去对最上头的人笑道:“秦夏看中了个丫头。虽说还没决定秀女的身份,可这还不是皇上您一句话的事。不如今日就赐婚,图个喜庆吧。”
内心翻江倒海,视线游离到秦煜身上。发现他已抿着唇瓣,竟直接用手攥碎了茶碗!“哗啦”一声,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秦煜突然开口:“秦氏,”他微笑着说,“过来。”
“……”她垂眸,咬着嘴唇挣开祺贵妃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步迈向秦煜。白衣刺目,他竟直接站了起来,不顾他人目光的拦腰抱起她!半跪在地上冷声道:“父皇,儿臣也有一事儿要奏。”
祺贵妃的脸色异常难看,扯着帕子呵斥道:“成何体统!”直接跪在地上叩首道:“老十四这般无理取闹。不仅冲撞了臣妾,还让在场的大臣看了笑话。皇帝若今日不给个说法,委实难平复人心!”
苏皖鱼苍白着脸要挣开,却被秦煜狠狠按进怀里。他在她耳边警告道:“赐婚,嗯?”眯着眼睛冷哼,半晌才又转过脸去,对着祺贵妃一阵阴阳怪气的奚落:“平复人心?好一个平复人心!试问齐府去年私藏火器,害得咸阳城二十三户百姓被炸死一事,又该如何平复!”
祺贵妃顿时脸色苍白。而秦煜却施施然站起来,继续道:“齐府党羽,上至贪污国库,下至搜刮百姓。就连与楚国兵攘相接的紧迫关头,都能扣下兵粮和军饷来!这滔天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望其项背,不可及也。”
齐夫人也在场,连忙跪下辩解:“休要血口喷人,我们齐府……”
秦煜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直接拍了拍手。随着“啪啪啪”三声响,从宫墙外面窜进来一队侍卫。领头的那个人是陈为。陈为从怀中掏出一沓账册,“哗啦”一下甩到齐夫人头上。
“齐府上下结党营私的证据确凿,连大皇子秦夏都脱不了干系。这账册上一笔一划记清了收纳支出的明细。说血口喷人的,自己捡起来看看吧!”
祺贵妃黯然失色,跪在地上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