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她点点头,道了声谢。李氏的儿子摆了摆手,转身就开门回屋了。
听了这话,苏皖鱼反倒更加焦躁:那女人她只匆匆打了个照面,也没听爹爹提起这人是谁。“可恶。”她跺了跺脚,只能锁上大门,打算一家一户的找。
找了千里巷的几家,夜色就已深了。苏皖鱼擦着额头的汗,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干脆病急乱投医的拿出了自己现在身上所有的银两,找了千里巷的乞丐:这帮人虽然地位低下,可消息确实灵通。
一会儿,苏皖鱼就从一个小乞丐那里得到了消息:她父亲正在天香楼吃酒。而那个领他父亲进去的女人,竟然是……
“天香楼的老鸨?你确定?”心下吃了一惊,苏皖鱼抓着那小乞丐的手语速极快:“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吧,你确定没看错?”
那小乞丐白了她一眼,道:“行有行规。不确切的消息,我们是不可能提供的。”说完,扣着鼻屎,拄着拐杖就打算走。苏皖鱼连忙拉住他:“等等,眼见为实,你带我去一趟吧。”
那小乞丐奇怪:“去哪儿?”
“去最后一次看见我父亲的地方。”苏皖鱼笃定的回答,将自己脖子上的铜锁解了下来,塞进了小乞丐手里。那乞丐立马乐了,笑道:“好啊,不过就是带个路嘛。小意思儿。”说完,就走在前面带路。
苏皖鱼心中忐忑,可却觉得自己非去不可。跟着那小乞丐一路前行……越靠近天香楼的路段,她心中就越不安。最后,还没出千里巷,半路上她就看见自己的爹爹,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往回走着。这下才松了一口气,告别小乞丐,赶上前去,扶住自家阿爹。
“阿爹,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苏皖鱼嗔怨。
她那秀才老爹此时正发酒疯,高声喝道:“好啊,好!鄙人如今三十有九,就差一纸功名,还望大人提携啊!”一边说,一边弯腰郑重其事的给苏皖鱼做了个揖:“此时全托在陆大人身上了。”
苏皖鱼连忙搀扶住,急道:“阿爹,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她爹也不回答,含含糊糊的在那里又哭又笑。苏皖鱼心里清楚他自从上半年,进士落榜之后,就一直抑郁不振。说要写《秦国列传》也不过是逃避现实的举措。如今这般高兴,豪饮了如此多酒,恐怕是有了什么门路了吧……
细细想着,她也不知哪里不对,于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醉鬼老爹扶回家门。
又是一夜安眠。
第二日,苏皖鱼还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不过这次煮的不是粥饭,而是醒酒汤。盛了一碗,端进她爹的屋子里,这才随意的梳洗了一下,关上大门,朝酒坊走去。最近几天事务繁多,又糟了贼。她不敢不上心。
“朱大叔,你在哪儿呢?”苏皖鱼推门进去,发现酒庄的后院里并没有朱老四的身影。睡榻还搭在正中间,棉被掉到地上一半。有人躺过的痕迹——可现在那人去哪儿了呢?
苏皖鱼不禁觉得奇怪,就有在院子里高声喊了两声:“朱大叔?朱大叔!”
没人应答。
她从怀中掏出钥匙,心想,定是昨夜雾浓霜重,朱大叔自行回家去了吧?等她掏出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才傻了眼。那锁簧已经弹了出来,分明是被人砸过……苏皖鱼猛觉不对,立刻推门!!一看,朱老四正咬着快布头儿,哼哼唧唧的朝自己叫唤!浑身绑的跟只虎皮粽子似的!!
虎皮粽子?她反应了几秒,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朱老四瞪了她一眼,苏皖鱼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失礼,咳嗽一声,轻声唤道:“朱大叔,你别急啊。”然后从柜台抽屉里拿了把剪刀,给朱老四松了绑。又问道:“昨晚发生何事了?”
朱老四大喘了几口粗气,臊红了一张脸。就是不肯开口。
她一看他不想说话,就指着他身上的伤,徐徐说:“那贼人真当是心狠手辣,怎么能做出如此粗鲁的事儿。朱大叔一定饶不了他,要把他从人群里揪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