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鱼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掏出半钱银子,唤小二上茶。瞅那说书先生正讲的热闹,就没上前去打岔。
“何人不被人议论,何人背后不说人。还有几日便是年节,咱们今天都是图个乐呵,听一听且罢。”说书人“啪”的一下合上了扇子,抓在手里摆好架势,开了腔:“话说秦国,公认的有四美。丞相家的女儿——林素;顾氏一门的闺秀——顾和兮。城东李氏的小家碧玉——李右离。再来一人就是秦国国君的第十四公子。男生女相,长的,那叫一个极美。”
苏皖鱼喝了口茶,也听得乐呵。
那说书人看着大家的反应都不错,就继续道:“红唇齿白,肤若凝脂。眸若星灿,言笑如玉。他若出门,如名家亲临,有万人空巷。他若微笑,自有女子心动,晕倒不计其数。这等男子,若是以女装示人,又当如何?”
惊堂木那么一拍,说书人撸了撸胡须,提起茶壶用壶嘴喝了口茶水。
他这一停顿,反倒让茶楼内的众人越发聚精会神。已经私下里纷纷猜测。苏皖鱼也是好奇:国君的第十四个公子,当真有他说的那般惊若天人?
打量了四周,发现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兴奋地面孔。扭头转去左侧的时候,却突然从茶楼的东北角看到两个奇怪的人:一个戴了张白玉半脸面具,喝茶的嘴角微弯,倒是赏心悦目。另一个,手上拿了把扇子在哪里不停地嘀嘀咕咕不说,腰间还别了把长剑,颇为不伦不类。
那品茶的人,貌似是被那那扇的人弄的烦了。也转过身子,打量四周。
这么一看。苏皖鱼竟与他四目相对,都各自愣了几秒。
两人均是默契的移开目光。苏皖鱼心中狂跳,看到的那双眸子,纯粹而单一。似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了他眼,又似是什么东西,都逃不了他的眼。苏皖鱼既忐忑又觉得兴奋,一时间端着茶碗的手都哆嗦了。
那说书人还在继续:“辛酉月,申日、戌时。有人曾亲眼目睹他身着轻纱女装,跟着一帮人入了‘天香楼’。这天香楼是何地?外地人不清楚,可这京城中人对它,可谓了若指掌。外楼,是天楼。集各色美味之所。里楼,是香楼,那可是销魂香窟!各地美女均在其处!”
苏皖鱼原本有点激动的心,听到‘天香楼’二字,就已经凉了下来。心中暗想道,申日可不就是四天前。那****也曾在天香楼中,可并未见到什么倾城绝色。莫非是搞错了不成。
心中突然一惊!!
她、她可不是遇到了这绝世美人!
那说书人也已脱口而出,道:“这秦煜,那日被人看见与一书童在天香楼鬼混!看来断袖之事,已然坐实矣。只是可惜。那秦国国君大公子——秦子期,与这十四公子,也是不清不楚。昨日还被人看到因此事,和那顾家的二公子——顾炎之,言语不和,大打出手……”
秦煜!!
两字入耳,苏皖鱼已经神情恍惚!根本听不清说书人后面所讲之事!!秦字本就是国姓,亏得她如此蠢笨才会猜不出!苏皖鱼哆嗦着手提起茶壶续水,却因没有拿稳而洒了别人一身!!
那人瞪着一双大眼睛,立即不爽骂道:“没长眼睛啊?往哪倒呢啊?”
苏皖鱼无意识的回答:“抱歉……”她原本就生病,此时声音沙哑,在加上神情呆滞,于是那人咬了咬牙,便没再多说什么。她就拿出袖中的帕子,习惯性的给人家擦拭湿掉的衣服。
脑中想的却是:那少年,竟是国君的十四皇子……
怨不得,那些可恶的家伙,都会管他叫‘十四妹儿’,出处竟来自于这儿。为什么偏偏是国君之子呢?若是、若是一般富户人家的话……她、她也许还能有个念想。凭借自己的死缠烂打,总会和他成为挚友,陪伴一生也未可知。可……若是国君之子,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我手滑了,抱歉啊。”苏皖鱼咬着牙,忍着心酸,默不吭声的继续擦水渍。
这场闹剧显然成了茶楼里的另一个谈资。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倒是冷落了说书先生。那戴面具的人也再次看过来。眼中笑意颇浓。
身旁那个手拿扇子的少年,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就拍了他肩膀一下,问:“楚戟!你看何人何事呢,这般入迷?”
原来这戴白玉面具的人。却是楚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