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问,可人家却好似没听见似的,只是不断的询问身边的人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张妈妈的反应越冷淡,苏皖鱼越觉得不对。额头开始渗汗,觉得那地方肯定比天香楼要恐怖百倍!
可不是!那些壮汉中,有几人不断的用怜悯的眼光看她。
莫非,还真的是地狱不成?
拼命地想要记起《秦国列传》里关于青龙寨的内容,苏皖鱼脑仁都疼了。勉强回想,大脑中也是反反复复闪烁着一行词汇:“……不知孩子生父姓甚名谁。”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低头沉思,却实在想不出更多的东西。
眼前的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上有一画廊船坊,有微弱的灯光。更远处的驿站,同样有亮光。可惜就算她扯着喉咙大喊,人家也未必听得见。听见了,也未必会管,还会惊扰了张妈妈一行人。
“已走投无路了?”苏皖鱼皱着眉头朝湖边走了几步,一边假装弯下腰去看水,一边轻声嘟囔着。那些天香楼的人过于自信,如今并没有派人看着她。苏皖鱼瞅着那水黑漆漆的,月光也渗不进去。
她突然就想到:自己的水性貌似还好,勉强可泅水几百米。此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翻涌的巨浪将她的思绪占了个满满当当。可那水有多深、距离能靠岸的地方有所远,她完全不清楚。若是贸然的跳下去,万一有个差错,就只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思来想去,她也没下个决定。而就在苏皖鱼犹豫的这工夫儿,人家青龙寨的人已来了。苏皖鱼从河堤上站起来,看着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样子。
领头的是个少年,一身红衣。背后背着一把泛青色的长剑……但是容貌看不清楚。紧接着,苏皖鱼将视线落到那少年身后的随从。都是莽汉模样,满身肌肉。且每个人都戴了大红色绸带,缠在手臂上亦或是系在额头上。
好奇怪的打扮。
苏皖鱼好奇道:“这帮人就这么喜欢红色?”
此话一出口,她才明白哪里不对!她终于彻底想起阿爹《秦国列传》里记载的东西:‘以血为盟,为赤红色。建青龙寨,男子以年少之人为长。女子少无,常以一人侍十人,故,不知孩子生父姓甚名谁。”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苏皖鱼吓得腿一哆嗦,险些跌坐在地上!‘女子少无,常以一个人侍十人’?
“怎么办?怎么办?”苏皖鱼咬住嘴唇,下了决定!那青龙寨的人已经越走越近,张妈妈那群人也迎了上去。苏皖鱼已经走投无路,终于想也没想,就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呛了几口水,眼睛涩涩的发痒。那东湖的水极冷,不过一瞬间就让她几乎麻木。不断地划动四肢,借此缓和一下冷意。苏皖鱼扭头往河堤上看了一眼,正好和那张妈妈对视。看到妇人眼中惊恐的神色,苏皖鱼突然感到几分好笑。
可她还没笑出声来,就又听得“噗通!噗通!”几声,竟是那帮壮汉也跟着跳下了水!!苏皖鱼一下有些慌神,赶忙加快手脚的速度往水中央游去。
黑漆漆的水面没有任何目标物,苏皖鱼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游到了湖中央亮着的那艘画廊船坊那儿。因为浑身上下冷得难受,病也没有好利索,她就急了。
后面拨水的声音很快,苏皖鱼知道那帮壮汉就快赶上了。她现在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兵行险招:若是被抓回去,激怒的就不只是张妈妈一群人,还有那些青龙寨的人。
“救命!”呛了几口水,苏皖鱼扒着船沿使劲儿的敲船板。
也许是这边实在太过吵闹,那船舶的主人终于有所察觉。先是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人出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钻回了舱内。再然后,陆续有人出来查看。苏皖鱼并不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于是忙喊道:“快救救我!”
她刚喊完这句,就又有一帮人出来了。她看得不仔细,就注意到领头那人。身材修长,脸上戴了银灰色的半身面具。好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只是扯着嗓子继续呼喊:“请您救救我!”
那戴面具之人应该就是头头儿,做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仆从将她打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