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里关了一月有余,连何时过的年都不知。她才被放出来了。
因为地牢的守卫说:“今个儿是初七。所有的姑娘都要去阁楼。”
她笑了笑,连原因都没问,就只是呆滞地答:“那阁楼在哪儿?”其中一名瘦高的守卫就上前来指着不远处的建筑告诉她:“最高的那个就是。”
“嗯。”苏皖鱼道了谢。看着外面的青葱景色,一时间恍惚。
在地牢中,她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一件事:要杀她的人是谁,以及杀人的原因。青龙寨秘密多,苏皖鱼知道。可这秘密若是直接牵扯到自己的性命,也就不管‘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那一套了。一定要弄明白不可!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人!
路边的石灯都用了红色的绸带装饰,树上有些枝杈也缠了红绳。这青龙寨和她前几日看到的已有些不同:路上遇到的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妇人还是男子,皆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苏皖鱼一路沉默,顺着胡同穿过去,走捷径到了阁楼那儿。目标建筑物非常高,在矮趴趴的房子中格外显眼,所以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苏皖鱼刚走到阁楼门口,就有人将她迎了进去。
一定是自己的恶名号流传甚广,竟然每个人看她的神色都隐隐有些畏惧。苏皖鱼心想,又不会去捏坏你家的宝贝,干嘛都拿这种视线看我。可心情不好,也就闭上嘴任人摆布了。
直接上了阁楼的第三层。人家给她拿了衣服。干干净净的一套水蓝色长裙。她自己系腰带的时候,旁边就进来了几个小姐妹也换衣服。在那里一边脱,一边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一会儿说道,这寨子的少主如何英俊英俊;一会儿又开始忧心忡忡说,自己年龄尚幼、这么早嫁人不好不好什么的……
等到苏皖鱼把自己的腰带缠好了,那些姑娘们也谈及‘孙子’了。她不禁嗤笑道:“聊这些有屁用,都还不知道自己进了狼窝呢。”那些姑娘被她这么一说,个个都一头雾水。直接傻眼。
苏皖鱼刚换好,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就有人领着她去大厅。
掀开吊坠帘子往里面一望,才发现这里面有几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依次坐在红木漆椅子上。隔一个茶盏坐一个。不像刚才换衣服时的那几个叽叽喳喳,她们都挺安静的。而且举止文雅,应该是被人伺候长大的千金小姐。
“呦,人不少。”苏皖鱼放下帘子,也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抓起旁边茶盘里的糕点就往嘴里面塞。她吃的声音挺大,周围的女孩皆是好奇的朝这儿望了一眼。
等了一阵儿。估计这帮小姐们也是坐不住了。其中一位穿了绿色衣服的,率先和旁边穿红衣服的女孩说起了话:“初来此地,惶恐万分。承蒙黄姐姐关照了。”
然而那红衣服的女孩却不屑的哼了一声:“杜晨,你省省吧。要拍马屁,等出去了再拍我更乐意听。要不是看在你爹也是我家手下的份上,本小姐会帮你?”
“……”绿衣姑娘瞬间脸色青白交替,低下头不吭声了。
有人说话,就打破了寂静。这话匣子一打开,自然是收不住了。余下的几个女孩也开始家长里短的聊起天来。一时间气氛竟然融洽许多。
“若不是被掳了进来,这倒是一个玩耍的好地方呢。”
“确实,若是求亲,大可登堂上门。谁知偏要用这种秘密方式掳人……”
“可……我是父亲托人说的这门亲事。用轿子抬进来的!”
“哎?!骗人吧。我是被人贩子拐进来的啊!?”
再后来所说内容,无非就是自己的悲惨遭遇,以及这次嫁人的对象是谁谁谁,怎么怎么样,日后如何如何……苏皖鱼听了许久,才终于想起如娘说过的话:下月初八,少主娶亲。如此说来,自己一开始被带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给人当货品挑拣的吧。没想到,这几个姑娘来这青龙寨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秦国是一个严刑峻法的国家。自从河晏海清之后,以秦昭公为首的新兴政权就推行严苛法制。如今已不分亲告罪、非亲告罪。而且,涉及杀人、伤害和人口买卖的条款极为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