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走吧!”我可不想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跟她扯个没完,洛小柒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一起朝那片树林走去。
“我打算把孩子打掉。”刚走进树林,洛小柒就在我背后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我没有停下脚步,还是朝前走着,嘴上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哦,想好了么?”背后的洛小柒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我也不再说什么。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这片树林并不是很大,不多一会儿,我跟洛小柒就已经从树林里穿了过去,那两条早已废弃的铁轨也被荒草覆盖住了,不过还是能看到它上面已经依稀带点斑斑锈迹。我站在铁轨上,看着荒草中一直延伸向很远很远的远方的铁轨不说话。洛小柒就安静的站在我身边,同我一起看着那铁轨出神,渐渐的,她说:“莫晨,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么?”
“什么?”我的眼睛没有离开铁轨,轻轻的反问了她一句。
洛小柒顿了顿,说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么?”
我转过脸看着洛小柒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目光移向铁轨:“反正不管我问不问,你都要打掉的,那么我问不问都一样。你说呢?”
“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问我一句。因为这样,至少我会误会你是在关心我。”洛小柒忽然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凄凉,哀伤。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然后我轻声的问了一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可是洛小柒真的哭了,那是一种满足的眼泪,她不停的用手去抹眼角滑出的泪水,不住的点头对我说:“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我还是有点害怕……我才21,我真的害怕。”
“唉……”看到洛小柒这样,说真的,我打心眼里替她感到难过,是啊!正像她说的那样,她才21,却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更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或许现在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是好的,这样她可以暂时的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宣泄出来。我站在她身边没有动,默默的看着落泪的洛小柒。洛小柒越哭越伤心,她无力的蹲下去,双臂抱着膝盖,把脸深深的埋在腿上放声的哭着,洛小柒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着自己,发泄着情绪。
我把指间燃尽的烟头弹到了远处,然后又抽出一支接上,抽了几口以后,我伸手按了按洛小柒的肩膀。洛小柒慢慢的抬起了头,脸上的泪痕仍清晰可见:“宝宝……我真的害怕……我怕……”我的喉咙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忍着心疼给她擦去滑出眼角的泪滴:“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不管今日有多么大的风雨,只要心里晴朗,明天,就是晴天。”
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生活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那么就给自己买一根棒棒糖,然后一边吃棒棒糖,一边看天,告诉自己,生活是甜的,天空是晴朗的。现在的我真的很想用这句话来安慰洛小柒,只是可惜,这儿太偏僻了,没有超市,更没有小卖部,所以没有棒棒糖!
“谢谢你,宝宝。”洛小柒终于停止了哭泣,站起来,给我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咬着烟嘴儿,晃了晃脑袋后我说:“你还是叫我莫晨吧!宝宝这个称呼,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这样叫我。”洛小柒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与不解,我浅浅的笑着,指着脚下的铁轨对她说:“你看,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像这两条铁轨,尽管有着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的地,但是彼此之间,是平行的,没有交集,也没有交点。仅仅是两条平行的铁轨,那么单纯,那么纯粹的关系。”洛小柒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脸上的疑惑与不解被若有所思淹没,然后过了许久,她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是说,我们现在是朋友,很干净,很纯粹的朋友。就是这样的简单,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就不要让过去的回忆纷乱的现在的所有。”我勒个去,说的这么文绉绉的还真有点不适应,舌头都差点打结,不过这招对女生似乎很管用的哦。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看来有效果了,洛小柒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她说:“我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爱情,一旦错过就是一生的错过,我都明白。所以,你不用解释。”
额……我扯了扯嘴角,有点无语。洛小柒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我,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她对我说:“莫晨,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我点了点头,洛小柒笑着说:“答应我,要狠狠的幸福!也替我狠狠的幸福下去,一直幸福下去,好么?”她的眼中开始升腾起一层暖暖的水雾,最然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脸上却已出现了两道清晰的泪痕。得!谁让我先开始拽文的!现在人家洛小柒也开始文绉绉的跟我说话了,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么!看着洛小柒那么认真的坚持的目光,我好意思说不呢?只能是挤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那是必须的必啊!咱都要狠幸福才行!”洛小柒没有接我的话头,只是转过脸,偷偷的抹掉了眼角悄然滑出的泪水。然后强作坚强的指着远方对我说:“你说沿着铁轨一直走一直走,会走到幸福那里么?”
我看着铁轨延伸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说:“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幸福就在前方,而我们现在,还在路上,只要沿着正确的道路一直坚持走下去,早晚会走到幸福那里的。”
洛小柒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我:“莫晨,我相信你。”
“小柒,醒醒,该回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推了推靠在我肩膀上已经睡着的洛小柒。
洛小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四周,然后一脸歉然的对我说:“不好意思啊,刚刚实在是太困了……”
“没事儿。”我捏了捏有点发酸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对了,你今天住哪?”
“我住朋友那,不用担心。”
“哦。”
现在这个点儿,国道路口哪能打着车啊!我跟洛小柒在国道口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打着车,看了看手表我说:“算了,现在肯定打不着车了,往前走一段儿吧。”顿了顿,我上下打量了一眼洛小柒:“你能行么?”
洛小柒挺了挺胸脯,不服气的说:“当然能行!别小看我好不好?”女生的话呀不能不信,但是更不能全信。就像洛小柒的这句话,我顶多只相信后半句,至于前半句,呵呵……我可不敢苟同。这不明显的么,还没走出一百多米呢,洛小柒就走的脚疼的不能走了。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脑门上泌出的冷汗彻底的出卖了她的感受。
“你干嘛?”洛小柒一脸诧异的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我不解的问道。
“上来,背你走。不然就你这样,再走几十米你脚都肿了。”我淡淡的说道。
“可是……”洛小柒还有点迟疑,我当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淡淡的又来了一句:“放心,如果是女朋友的话,我习惯用抱的。”我估计当洛小柒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冒出了想一把窝死我的冲动。然而她只是在我肩头轻砸了几下,还是乖乖的伏在了我的背上。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当她伏在我背上的时候,我跟她开个玩笑说她怎么又重了的。可是,我背上的洛小柒根本就轻的不得了,一下子我心里就特别的难受。我顿在原地许久,轻轻的扭回头看着洛小柒困倦的面容:“你怎么这么轻啊?不是说好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么?”
“嗯宝贝好困,睡会儿先,到了叫我。”洛小柒都迷糊了,哼哼唧唧的说完就闭上眼睛在我背上眯着了。我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尽量把步子放的很慢,很轻,就怕走的太急让洛小柒无法好好睡觉,心疼、难过都有。
我背着洛小柒一直走,已经能够看到有出租车了,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稳稳的托着洛小柒让她在我背上睡的舒服一些。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现在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心里面像泉涌一般冒出来的复杂想法。就那么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
“已经可以打车了,我们打车回去吧。”背上的洛小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轻轻的对我说她要下去。而我,却坚持背着她往前走:“别乱动,当心惹毛了我把你摔下去!”洛小柒在我背上缩了缩脖子,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我继续说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背着你,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找到一个借口背着你,所以,拜托,给我最后一个机会。那年冬天的那个夜晚,一直是我的噩梦,久久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永远忘不了你在我背上说的那句话,真的忘不了。是你告诉我,什么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