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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敲山震虎

路蓝眼巴巴地站在一边。她太想杜明威了,夜夜都在梦里梦到他,但他突然出现了,路蓝却犹豫着,不敢上前。无措地低下头,路蓝不由自主地把两只脚尖来回地蹭着。

保姆抱孩子到院子转去了,还没有回来。杜父怕引火上身,很多时间都一声不吭。没人看孩子时,他就充当男保姆。孩子有人带了,他就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这会儿,估计找棋友切磋去了。

唯有两个女人,相依为命。日子久了,感情也就拉近了,战线越来越统一。

杜明威安抚好老妈后,走到路蓝跟前,故作温和地闭了一下眼睛。有点儿反胃,还好,没表现出来。他调整好自己,把眼睛缓缓地睁开:“以前的一切,无论好坏,都像日历一样,翻过去了。”说这话时,他心里有种被针扎的感觉。

杜明威的声音淡得像一泓死水,波澜不惊,但路蓝却隐约听出了一丝寒意。无论好坏,那他到底是觉得好呢,还是坏?路蓝低头抠着食指的指甲,小心地站在那儿,不敢答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啥。诚然,她真的很爱杜明威,可是,为了得到他,她却伤害了他,尽管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累了!何况,人生苦短,我折腾不起!”杜明威垂眸,目光落寞而又无奈。他捏了捏额头,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不能没有事业,这你是知道的。”他抬手在路蓝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力道有些重,路蓝的肩膀晃了一下,心被拍疼了,眼眶瞬间变得湿润。无数只小虫顺着血管爬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悔恨与欣慰像膨胀的气球,把心里占得满满的,稍不留神就会爆开。路蓝涨红了脸,望着杜明威的背影,嘴唇抖得厉害。

杜母走过来,脸上的阴云已被见到儿子的惊喜冲淡。“他已经认可你了。”虽然还没有找到被换的孙子,但心情还是轻松了许多,杜母说起话来,声音都轻盈了一些。这段日子和路蓝接触,杜母对她的防备之心早在不知不觉中松懈下来。此刻,她已潜移默化地把路蓝当成了亲人,毕竟,和方笑笑比起来,路蓝乖巧懂事,会讨人欢心。

路蓝惊愕地睁大眼睛,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彻云屑。她屏住呼吸,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问杜母:“这是真的?”她诚惶诚恐,仿佛置身梦境里。

“真是个傻孩子!”杜母感慨地嘀咕着,转身到厨房给儿子做饭去了。

一股异样的感觉弥漫过来,仿佛羽毛掠过,似有若无,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丝丝暖意。难道,这就是被人爱的滋味?路蓝搓着手,目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有面小鼓在心头,咚咚地敲了起来。

无数成功的案例说明,后来者想要在家里站稳脚跟,最佳的选择就是和婆婆统一战线。这真是至理名言!路蓝一阵儿欣喜,迟来的幸福感如冬日的暖阳,在你冷得发抖的时刻,及时地把温暖送来。这一生,路蓝对爱情的向往从未改变,尽管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看来,真要感谢棋子,没有他的设计,那有今日的机会。被幸福感冲昏头脑的路蓝,傻傻地想着,那料到无论是曾经爱过她的人,还是她现在深爱着的人,都只是把她当作一枚棋子而已。

杜明威回到卧室,方笑笑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包围。物是人非,只有伤感渗进血脉,凉飕飕的。现在,自己该有的一样都没有,不该有的,却纷至沓来。他知道不能把公安当神。从报案到现在,有用的线索一个没有,方笑笑却列为最大嫌疑人。这帮人真是没用,除了王军凯。他们办起案子来,头疼时医头,脚疼时医脚,也不分析一下,疼的原因。

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你不能对别人要求太高。杜明威无奈地摇头,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烟盒,打开,取出一支点上。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屏住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烟雾朦朦胧胧,烟头忽明忽暗。杜明威仰起头,思维便随着烟雾,向四周散开。这些天的经历,就化作散乱的碎片,在眼前闪现,乱七八糟的,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拼不起来。

也许,是没有找到最关键的那几片。他把烟头掐灭,丢进烟灰缸里,伤感地坐在梳妆台前思考:该怎样做,才能尽快地找到最关键的部分?刚才和路蓝演的那出戏,自己是否拿捏到位?

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宛如路人,杜明威心头一凉,唇角扯出一抹苦涩。恍然间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人影走进来。是方笑笑,杜明威觉得自己眼花了,赶紧用劲儿地挤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来人变成了路蓝。

“我……”路蓝嗫喏着,端着盘子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带鱼,让我给你送来。”盘子不是很重,上面就一碗米饭一盘菜,路蓝却端得很吃力。

“谢谢!”杜明威缓了缓神儿,起身走到路蓝跟前,接过盘子,双目凝视着她,眉毛微微聚拢,心情却越发沉重,“我们去餐厅吃吧。”红烧带鱼他并不爱吃,是因为方笑笑爱吃,他才假装爱吃的。

路蓝的心颤了起来。他说的是我们,这太让人高兴了。刚才端着盘子在门口徘徊,心忐忑不安,她怕被杜明威推出来。但是,杜明威是她这辈子的罂粟,纵然是伤害,她也心甘情愿,何况,他并没有伤害过她。

杜父已经被杜母打电话叫了回来。杜母给了保姆五千元钱:“这个月你带着孩子回你家转转,下个月再回来。车我已经叫好了,在小区门口等着,司机会把你和孩子送到家的。这钱是孩子的生活费,你的工资,已经打到你们公司指定的卡上了。”

保姆心里偷着乐,孩子的生活费,两千元足矣。这些年,为了生活,她从乡下来到城里打工,把别人的家当家,想念亲人时,也只能在梦里掉眼泪。

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情景看似祥和,却有些尴尬。大家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不留神,破坏了氛围。

路蓝低着头,余光却一直瞟着杜明威。经历了这么多,他的表情深沉而又冷漠,吃相却很斯文。好几天没有打理,他下巴颏上的胡茬清晰可见,双唇不薄不厚,性感而又诱人。再不加修饰,他都是一幅成熟男士的姿态,路蓝暗暗地觉得,他比棋子有内涵。

饭后,路蓝欣慰地在电话里告诉棋子:“他已经开始认可我了。”说这话时,她眉角上扬,大有苦尽甘来的感觉。

“认可你?”棋子一阵儿冷笑,语气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人,“除了我,谁会在乎你!要不设个局,检验检验?”

路蓝垂下眼帘,盖住窜入眼底的伤感,空气突然沉重得有点儿上不来气。“怎么检验?”她低声嗫喏着,心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秀秀恩爱。”棋子朗声大笑,笑声随着电波飘过来,透着丝丝邪恶,“他要真的认可你,就不会在乎伤害她。”

苦涩在心中沽沽地泛起,夹杂着钻心的疼,慢慢地往身体蔓延。干嘛要提她?路蓝咬了咬唇,鲜红的唇上顿时露出苍白的齿痕。既生瑜,何生亮?方笑笑,你可别怪我心狠!

合适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棋子说方笑笑正带着孩子,和刘芸逛公园。

这些天经过努力,杜明威看自己的眼神,已或多或少地加了点儿色彩,路蓝很欣慰,但最令它欣慰的是,当她提议去公园转转,放松放松时,杜明威居然答应了,还让她选择地点。

路上路蓝一直都在犹豫,手伸了好几次,又怯懦地缩了回来。她想挽着杜明威的胳膊,又怕他会拒绝。进公园后,没走多久,路蓝就看见方笑笑和刘芸,还有两个孩子玩闹的身影。

刘芸的女儿甜甜今年十岁,上小学五年级,像大姐姐一般逗着蛋蛋。甜甜一手拿着泡泡液,一手握着泡泡枪。她用枪头沾了一下泡泡液,然后一搬机关,五颜六色的泡泡就如天女散花,向空中撒了出去。蛋蛋刚学会走路,手舞足蹈地追着泡泡跑东跑西。

呼吸微微加速。路蓝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杜明威,他目光平和,看不出一点波痕。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割断爱意?路蓝受了鼓舞,心头一热,伸手挽住杜明威修长的胳膊,身子向他贴了又贴。

心头一阵颤栗,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的痛,如山一般压了下来。杜明威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把这种痛扛起来。为了明天,他就是再痛,也得扛下去。伸手揽住路蓝的细腰,他感到有把刀在割自己的心,但为了掩饰,他挑了挑眉,自我调侃:“刚刚还俗,有点儿不适应。”

路蓝的身子倏然一颤,心里像浸了蜜,忽的一下变得甜甜的。她太感动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地滚了下来。

杜明威回头,目光看似温柔,却隐藏着一丝落寞。“至于么?”他叹息着,帮她擦着眼泪。

好一幅绝美的恩爱图!

有位卖花的小姑娘提着花篮跑过来,对杜明威说:“叔叔,你把阿姨惹哭了,买支花向她赔罪,她就会笑的。”

戏演得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杜明威在心里轻声地问自己。他已经看到方笑笑凄婉的目光,朝他这边射过来。这种眼神,让杜明威的心疼得都揪了起来。“阿姨不喜欢这种花!”他颤动着喉结,愣是把该发的声音,按正常的调子逼了出去。

“谁说我不喜欢?”路蓝破涕为笑,从口袋掏出三百元钱,放到小姑娘的手里,“这些花我全都买了。”

“叔叔,买花怎么能让阿姨掏钱?”小姑娘扬起脸,用目光鄙视他:你太抠门了吧!

杜明威掏出钱夹,取了四百元钱递给小姑娘,一字一顿地强调:“她的钱还给她,但你答应我,今天不许在这儿卖花。”

小姑娘接过钱,然后数了数篮子里的花,沉思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心里算账:“行!”她把那三百块钱,连同花篮,一起递给路蓝,做了个鬼脸,“阿姨,所有的花都送给你,你真是太幸福了!”临别,她还特意伸出大拇指,晃了晃。

路蓝的脸,顿时开成了灿烂的花朵。

“一对狗男女!”不远处,刘芸把全身颤抖的方笑笑拖到长椅上坐下,恶狠狠地骂着,依旧不解恨,便抬脚一踢,把旁边的一个东西踢出老远。

“哇……”蛋蛋猛地哭了起来。原来,刘芸踢走的是杜明威买给蛋蛋的玩具,可惜,被刘芸踢散架了。

方笑笑被蛋蛋的哭声惊醒,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揪心虐骨,她的五官都移了位。“坚强的女人不流泪!”她鼓励着自己,口中却如同嚼着黄连。

杜明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泛滥成河,却只能流淌在心里。此刻,全世界的男人,没有比他更失败的。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

唯有路蓝,不动声色地窃喜。

接下来的日子,空气稀薄得无法呼吸。不能流泪,那就流汗吧。不管怎样,人总得把郁闷发泄出去。跑步机上,方笑笑疯狂地跑着,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全身。

“喂!不要命了,也别损坏机器。”一个身材魁梧、全身透着阳光的男子拿了瓶水走过来,朝她眨眨眼,感慨道,“有你这么健身的吗?感觉跟跑步机有仇似的。”

“管得着吗?这又不是你家的。”方笑笑最讨厌自找没趣的人。

“要爱护公共财物!”来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用目光挑衅她,“失恋了?”他又是摇头又是咂嘴,一幅惋惜的样子,“喝点儿水再锻炼吧,要不你会虚脱的。”他举着水瓶朝方笑笑晃了晃,“我还没打开呢。”

“无聊!”方笑笑下了跑步机,扭头朝浴室走去。

“喂!”男子朝着她的背影高喊,“交个朋友吧,我也失恋了,我们同命相怜!”

有这样失恋的人吗?方笑笑原本不想理他,但出于好奇,便回头,挑衅地回敬道:“我说三十个电话号码,你都能记住吗?”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做了个不屑的动作,“当然,可能没有一个是对的。”

杜明威秀完恩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王军凯送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王军凯仰头,想了一阵儿:“现在,可以通过路蓝,敲山震虎。”他把自己的想法,仔细地告诉给表哥。

“行!”杜明威挂断电话,研究似的瞧了瞧王军凯给他的手机,虽然功能很简单,但在市面上从来没有见过。

回家,他对路蓝说:“你产后恢复得差不多了,周末我们带着孩子,去你从前呆过的福利院看看。”

路蓝掩饰住内心的惊慌,眼神却显得迷离:“现在去,孩子太小……”她不敢往下说了,担心话太多会弄巧成拙,只得低下头装作伤神。

“想亲生的孩子了?”杜明威托起路蓝的下巴,漆黑如夜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她,“我到公安局打听过了,他们说方笑笑纵然嫌疑再大,也不可能一个人把孩子给换了。”只要提到前妻的名字,杜明威的嗓子就像有虫子在爬,很难受,但好在他道行深,能做到掩饰。

路蓝情不自禁地咬牙,心抖得差点儿掉到地上。她闭上眼睛,好让自己镇定。脊背上的汗簌簌地流着,再睁开眼睛时,她觉得杜明威的目光,咄咄逼人。“那怎么办呢?”路蓝含糊不清地咕噜着,声音越来越低。

“那是警察该想的。”杜明威把手移开,转身,走到婴儿车跟前,用手指逗弄着孩子,“这个孩子既然到了我们家,就和我们有缘,好好善待他吧。”他看似打量着孩子,余光却扫视着路蓝,“你是孤儿,对没爹没娘的孩子,应该更有爱心。”

脸空前绝后的苍白,路蓝就像秋风中的一片树叶,尽管很想控制自己,但还是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抬手把头发捋到耳后,她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慈母笑容:“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是,”故作的慈母表情乍看都有点儿像哭,为了掩饰,路蓝用手捂着胸口,双眉难过地蹙在一起,悲咽地说,“我更想我的孩子……”她原本想说我们的孩子,但心太虚了,路蓝底气不足,尽管很努力,可还是没有说出来。

“别急!”杜明威安抚似的拍了拍路蓝的后背,声音平和有力,“警察说,孩子最有可能在手术室被掉包,他们会严查手术室的每一个人,包括打扫卫生的护工。”

“护工?”路蓝惊愕地抬起头,表情恐惧得吓人,“护工也和她是同伙?”话一出口,路蓝就开始后悔,会严查每一个人,护工自然也不例外,她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路蓝不该有的惊恐让杜明威不由自主地生疑,难道在这个案子里,护工真有问题?

王军凯对古城妇幼医院护工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从路蓝住院分娩到现在,全院共有五位护工离职。在这几位离职的护工中,一位叫齐翠华的人最引人注意。她离职前在手术室上班,而且路蓝生孩子的那晚,她刚好当值。

“齐翠华离职后去了那儿?”杜明威急切地问。

“暂时还没有查到,但我估计,齐翠华是假名。”

“真是断线的风筝。”有啥用呢?杜明威有点儿失望,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结果还是一盘死局。

“我们静观其变,等着老虎出来接线。”王军凯及时地安慰他。想要抓到大鱼,怎么能心急呢。

杜明威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想,老虎有那么傻吗?

王军凯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呵呵地笑着,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多敲几下,不信老虎不出来。”他附耳对杜明威嘀咕了一阵儿,杜明威顿时笑了起来,目光在王军凯的脸上扫了个来回,恭维道,“科班出身的,就是不一样!哥哥我服了。”

回家后杜明威告诉路蓝:“公安局发现一个叫齐翠华的护工嫌疑很大,但可惜的是,她已经离职了。”

“可以到她家找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暴漏了自己的心虚,路蓝真的努力了,但她没掩饰住。按理这应该是好消息,可路蓝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失了序。

路蓝的细微变化丝毫没有逃出杜明威的观察,尽管他正端着茶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窗外。他优雅地呷了一小口茶,含在嘴里,有股醇香在口腔环绕,那就是方笑笑留给他的感觉,杜明威有些陶醉。

爱情需要的是并肩同步,是心心相印。步调无法协调的,纵然再努力,也是枉然,说的深刻一些,那叫无缘。

“她用的是假名。”杜明威回头,目光聚到路蓝的脸上,语调渐渐下沉,“茫茫人海,找她就像捞针。”

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吁了出去。路蓝暗暗地佩服,棋子做事就是麻利!恍然间她觉得有束光线射向自己,那是杜明威的目光,很凌厉,路蓝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脸别开。她的嘴巴张了又张,很想说点儿啥来避免冷场,可大脑却在那个时刻短路,她就是想不出来词语。

戏演到现在,路蓝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人民警察!”杜明威将目光从路蓝身上缓缓收回,然后放下茶杯,垂眸沉思了一阵儿,有意无意地感慨,“我都能想到的,何况人民警察。纵然名字是假,但护工上岗,都要佩戴胸牌,那上面有照片,人虽然离职,可照片还在。”他点到为止,相信路蓝的智力,不会低得想不来他话中的意思。

“那,找到她了吗?”好一阵儿,路蓝才从惊恐中发出了声音。她实在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痕迹,棋子都抹干净了没?

杜明威挑挑眉:“管她呢,既然报了案,我们就坐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杜母拉着杜父推门进来。杜母同事的儿子今天结婚,俩人参加完婚礼,一进门就听见儿子说坐等好消息,心里一阵儿惊喜,不禁异口同声地问。

“案子有眉目了。”杜明威朝父母扬扬眉,表情高兴至极,其实都是为了安慰老妈。此时此刻,他太害怕杜母多事,坏了大局,但又怕他们凑过来,尤其是杜母,没完没了地询问,于是提前堵住他们的嘴:“天机不可泄露,具体细节暂时保密。”

在惊恐中犹豫了一天一夜,路蓝还是决定给棋子打电话。这么大的动静,不问问他,路蓝心里没底。棋子很狡猾,他给路蓝留了二十个电话号码。他说过,打任何一个,都能找到他。他特意叮嘱路蓝,短期内不要重复用同一个号码。

路蓝拨到第十九个号码时,棋子才很不乐意地接了电话:“你疯了,找死!”他狠狠地骂她。

“我……”路蓝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那里做错了,“我有急事!”她嗫喏着,害怕再次被骂。

“你打错电话了!”棋子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嘟囔着,“蠢女人,没事找事!”

路蓝顿时呆在那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卸磨杀驴……这样的词汇,像夜晚闪烁的霓虹灯,在路蓝的大脑里闪个不停。棋子达到目的了,会不会不管我?她傻傻地想着,越想越觉得后悔。

以前,她虽然爱的痛苦,但每天给杜明威做秘书,她的生活,还是充满幸福的。可现在,杜明威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她却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看似得到了,却永远地失去了,想弥补都没有机会。路蓝悲从心起,苦涩漫过喉咙,却哭不出来,只得瑟缩地环着双肩,蹲下身子,人依旧抖个不停。

少女的暗恋,悠长而又轻盈,与其说是恋,不如说是崇拜。后来毕业了,暗恋就变成了漫长的守望,望着他,虽然也很幸福,但望的久了,就奢望起回应,渴盼得到承诺,甚至拥有。

可惜,路蓝听到的承诺,是错的。为了这个错误的承诺,她一错再错,迷失了自己!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变成了绝望,路蓝哭都哭不出眼泪,又能埋怨什么?告诉杜明威一切,请他原谅自己?可她太爱杜明威了,他若是不原谅她,她又将如何面对?路蓝实在不敢想象,被杜明威恨的日子,自己将如何活下去。路蓝并不怕死,可是,她的父亲,生命还掌控在棋子的手里,她死不成呀!

自从表哥找他帮忙的那一刻起,王军凯就想监控路蓝的电话,可奇怪的是,路蓝的手机就像施了魔法,总是监控不上。他找了好几位专家帮忙,终于监控上了,才胸有成竹地让杜明威敲山震虎。他觉得,路蓝一定会和同伙联系的。

其实,王军凯之所以怀疑路蓝,除了直觉,还有很多依据,比如,路蓝判若两人的签名。

杜明威敲了一次,路蓝的电话纹丝未动,却意外地扑捉到线索。对于护工的调查让案子峰回路转,王军凯想那就再接再厉,除了调查齐翠华外,再加大力度对路蓝进行敲击。

终于监听到了一个可疑电话,可对方太狡猾了,王军凯只是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录音。那个可疑的电话号码,是用卡充值的无户名号码,尽管这项业务移动公司早已停办,但以前开通的那些用户,还继续有效,除非他们买不到充值卡。

那天路蓝共拨了十九个号码,居然全是无户名号码,这不能不令王军凯生疑。这些号码的用户,是一群人?还是一个人?自从这项业务停办以来,移动公司已不再发行充值卡,眼下无论是一群人,还是一个人,都和路蓝有联系,这岂能不调查?

派出去调查齐翠华的助手敲门进来报告:“真的齐翠华已经找到,现在上海一家公司当保洁员,到那儿已有半年时间。假齐翠华的档案被盗,负责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档案是怎么丢失的。他说档案一直锁在保险柜,密码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哦!”王军凯吸了一口冷气,但入肺后就变暖了。对方下手这么快,足见此案非同一般。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捏了捏鼻梁,对助手说:“你现在就去上海调查齐翠华,必要时可以和本人接触,但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助手离开后王军凯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看似养神,实际是在思考案子。一个替身在某个地方呆过,纵然善后工作做得再好,依旧会留下蛛丝马迹。

想到这儿他一刻也不停地赶到齐翠华曾经工作过的那家保洁公司。公司很大,负责古城妇幼医院、古城中心医院等五家医院的保洁工作。接待他的是位中年女人,个头不高,但很干练。她说:“齐翠华三年前来这里工作,一直在古城中心医院上班,表现很好。半年前古城妇幼医院手术室有一位护工辞职,急需补缺,刚好她主动要求去那儿。”

王军凯翻完齐翠华的档案,拍下档案上的照片,问道:“员工换岗时,具体怎么操作?”

“总公司开介绍信,当事人拿介绍信过去报到。”中年女子收起档案,解释说:“所有员工的档案,都留在总公司,每个医院为一个分公司,分管辖区内的员工,主要是考勤、组织学习之类的事情,包括工作服和胸牌。”

时间与助手的汇报不谋而合。看来,从换岗的那一刻起,齐翠华就被换成了替身,此时,得去古城妇幼医院仔细调查了。

分公司的经理姓孙,又矮又胖,五官怎么看都陷到肉里。她说话时脸蛋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总觉得像要掉下来似的。也许是弄丢了档案自觉得理亏,她接待王军凯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脖子上的肉就挤压着,堆在一起,一圈一圈的。

王军凯问她:“你记得齐翠华的样子吗?”

矮胖女子点了点头:“认识,她与众不同,我印象最深。”

“为什么?”

“她不在乎钱呀!”一提起齐翠华,矮胖女子就觉得纳闷,来这里的上班的人,都想多挣点儿,经常找她嚷着换岗,好去门诊或者病房,那儿可以捡饮料瓶之类的东西卖钱,只有她例外。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王军凯指着相机上刚刚翻拍下来的照片问。

“不认识。”矮胖女子一摇头,脸上的那两坨肉晃得厉害。

“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机会找到齐翠华的照片?”为了寻到蛛丝马迹,王军凯尽量用和善的语气问。他觉得,此时最重要的是让对方配合调查。

矮胖女子用手搔着稀疏得快要露出头皮的脑袋,想了好久突然睁大眼睛,那样子,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所有护工的胸牌,都在鸿达公司制作,那儿也许还有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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