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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你眼里的我是蓝色的

从没有觉得悲剧式的爱情有何不好,我是一个偏执狂,在自己认定之后并未想着改变并死扛到底,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这个疯子并未想过改变,另一种生活方式或许更是一条绝境。

熟悉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打扮曼妙的女护士,还有整日嘻哈不止的耿岚,这一切并未让我联想到医院,而是另一种游乐的环境,躺在这个病床上的人器械木讷,他的双眼注视着我,这让我感到温暖,我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久违的温暖,我亲爱的朋友,你终于回来了。

耿岚打给我电话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一个黑色幽默笑话而已,仅仅是为了安抚我许久沉寂的心,但我亲眼看到尹潮睁着眼睛注视着我的时候,那一刻,我的世界重新恢复了光明,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此刻最幸福的人应该是耿岚。

耿岚掩面哭泣,小黎不停给她递纸巾,她哽咽不止,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说:“你你...知道吗?医生说尹潮能醒来是一个奇迹,他醒来了,他有了意识,他现在是一个健全的人...”

“七年,七年...兄弟,你沉睡了七年,一个女孩用她的青春唤醒了你,你还认得她吗?”我使劲摇晃尹潮。

他用木讷迷茫的眼神打量着我,用一种极其怯懦的触觉接近我,然后摇了摇头,他说:“我并不认识你,但我认识她。”

我将耿岚推到尹潮床前,我指着她问尹潮:“她叫什么名字?”

尹潮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想出耿岚的名字来,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说:“在梦中,我一直见的人是她,但我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天,耿岚掉下了幸福的眼泪,她紧紧抱住我说:“南哥哥,我说过的,他终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我和他相识十年,我用七年等到了他,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不是吗?”

两个月以后,耿岚给我寄来一张喜帖。

她要和尹潮结婚了。

那日,我去探监,我和允苇不期而遇,但这并不是巧合,因为允苇几乎每日都会来监狱,有时候见不到瑛的时候,他总会久久徘徊在围墙外面,他会抽掉三四盒烟,我见到他的时候,地上满是他扔下的烟头,仅仅数月,他的头发白了大半,看到他的模样我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企业老总。

僵持了两月之久,瑛终于见我了,但她用一种祈求的语气求我帮她办一件事,她让我祈求允苇,忘记她,然后找个能照顾他的女人,最后她忍着眼泪残忍的告诉我,并让我一定转达允苇,她从来没爱过他,她爱的只是他的财产和他的地位,一个谋杀过亲夫的人是不会有爱的。

我悲哀的回应:“这不是成全,而是对他的伤害,他已经老了,他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他曾经爱的人已经在监狱,你还想伤他一次吗?”

瑛固执的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我不想让他的一辈子毁在我的手里...”

再次见到允苇的时候,我再也没有恨他,只是同情他,我希望他幸福,就像瑛说的,他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他,他后半生应该过着有规律的生活。

允苇掐掉手里的半截烟,他在我肩上拍了拍,露出父亲般慈爱的微笑,我很想逃避他的目光,但他身上透出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我却是无法抵抗的,在我的十三岁开始,他总是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可我从来都是怀着一种憎恨的怨念面对他,现在,我却不知如何面对他。

酒吧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格子西服上,他后背微微有点佝偻,很显然这是年轻人的场所,显然他不适合这里,可是他却选择了这样的地方和我见面。

吧台的美女递给我们两杯威士忌,他举起酒杯和我碰杯,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其实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你,或许不适合我们今天交谈的内容。”

允苇表现的很随意,他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他给我点了一支烟,在我耳边轻声说:“要尊重年轻人,我来这里也会显得年轻不是吗?”

听了他的话,一阵沮丧和愧疚在我的心里蔓延,其实他只是怕我和他在一起尴尬,所以才会选择这样嘈杂的地方,至少可以分散注意力,我懂,我什么都明白,可我却做不到感谢他,成全他。

“允叔叔,我想告诉你,你忘了我妈吧!”我遏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冷冷说。

他不说话只是蒙着头喝酒,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瑛传达给我的原话,我继续说:“她在监狱里,你等不了她的...”

他拖着笨重的身体冲进舞池,他轻轻的扭动着,随着青春活力的音乐独自沉醉,看到他的样子我想笑,但却发现我的脊背冒出一阵冷汗,心里更是冷的如同被冰击过一样痛。

我使出力气将他从舞池里拽住来,我郑重的告诉他:“允叔叔,这是我妈妈自己的意思,她希望你幸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你这样的话只会让我妈妈更难过。”

他将吧台上的衣服拿在手里,走出酒吧,他说:“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体会一个人到中年能疯狂的心力已经不多了,现在你能站在这里听我说话,说明你在心里已经接受我了,人老了就不会想的太多,一切随缘分。”

瑛那些决绝的话我没有告诉允苇,话到嘴边却硬是吞进了嗓子里,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已经接受他了,他是我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男人,在我需要的时候他总是及时出现,或许仅仅这个就够了。

耿岚和尹潮婚礼的那天,耿岚亲自邀请了南桐当她的伴娘,对于这个伴娘我心里多少有点惊讶,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我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尹潮康复以后,整个人明显发胖了,他的脸上蜕变的沉稳斯文,说话也是有条不紊,崔美枝坐在上席等待着儿子和儿媳妇,她眼里满是幸福,再也看不到昔日的高傲和势力,这么多年以来,她瘦了,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将她包裹的如同高贵典雅的老妇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在心里还是不敢承认这是昔日的崔美枝。

耿黎陪着父母也来到北塘来参加耿岚的婚礼,虽然他一直紧绷着脸,后来我问及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看到自己这么有出息的妹妹嫁给这样一个人他心里多少有点隔阂,更重要的是尹潮除了记得耿岚之外所有的人都忘了,就连他亲妈崔美枝也记不得了。

耿黎气的拍了一把大腿,扯着嘴巴说:“我怎么也想不到这货有朝一日会成为我耿家的女婿,现在还是一个废物,我真希望他站起来跟我打一架。”

我此刻却被他的话逗得合不拢嘴,那日,耿岚是最漂亮的,她脸上露出最幸福的笑容,她挽着尹潮的胳膊在所有亲人和朋友之间嬉笑敬酒,而我却是发自内心为他们的结合感到高兴。

最后耿岚走到我跟前凑近我的耳朵说:“南哥哥我说过的话终于实现了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从我眼前走过,虽然我的兄弟此刻只是将我视为一个陌生人,但我心里已经知足了。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翻转着耿岚曾经的话,南哥哥,我相信尹帅有朝一日会手捧玫瑰向我求婚的,我坚信。

此刻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不觉,我的手背全是滚烫的液体,乘别人不注意,我慌乱擦掉那些粘稠物,暗骂自己这是活的跟女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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