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先回来了,她笑嘻嘻的,看来心情不错。
“哥,我要先走一步咯!大凯回来了,他约我出去。”
大凯是筱雨在澳洲念书时认识的男朋友,两人正在热恋中。
“嗯,去吧!记得早些回来。”方筱雷一直对筱雨是疼爱有加的,他也许不是好儿子,也不是很好的朋友,但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哥哥的。
小颜也回来了,筱雨悄悄和她耳语几句,子颜含笑点头。
“哥,你负责把子颜送回家哦!一定哦!”筱雨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
“放心,我一定会的!”方筱雷信誓旦旦保证。
筱雨终于放心走了,临走不忘对他们抛了个飞吻。她一直就是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女孩。
看到筱雨走了,子颜说:“我们也走吧,好吗?”
“好!”方筱雷爽快答应。
“我们把杯里剩下的喝完,马上就走!”方筱雷先主动把自己杯里的液体喝完。
小颜不好推辞,也拿起自己的半杯饮料,一口一口喝光了。方筱雷静静看着,心里冷冷笑着,脸上微微笑着。他尽量压抑自己兴奋的心情。
车上的气氛有些冷清,小颜不想说话,她安静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只想早点回家,她知道慕枫一定等急了,她也知道慕枫一定在大门外徘徊等她。想起他,心里暖暖的。是的,她只想早点回家,回到慕枫的身边。
方筱雷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感觉已经没说的必要了。所以,只有沉默,车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两人之间,伸手就能触摸,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在天边,而是在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太遥远。
他不经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子颜。此时的子颜突然感觉眼皮沉重,全身瘫软无力,怎么回事?难道病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她尽量让自己提起精神,把车窗全都开了,让风把自己吹醒。但似乎不起作用,感觉越来越昏昏欲睡了……
“带我回去,回去……”这是子颜昏睡前说的一句话。
“会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方筱雷冷笑回答。
他把车开出了郊外,车在僻静处慢慢停下了。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周围静的只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泊好车,方筱雷看着昏迷一旁的子颜,他不急不缓,掏出一支烟。最近他很迷恋楚俏介绍的“新型烟”吸着这烟,能使人产生亢奋和炫目的幻觉让他飘飘欲仙。
一阵吞云驾雾后,方筱雷慢慢把车座打开,让子颜平躺着。然后拨开遮住子颜面颊的长发。
多纯净的一张脸啊!他双手捧着子颜的脸,仔细端详着。喃喃自语,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拒绝?我可以好好对你,甚至我可以为你去死,我努力了那么久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
方筱雷越想,心里怨气越多,慢慢这股怨气变成了一种愤怒。他是不允许有人践踏他的骄傲的,而子颜却一而再再而三让他颜面扫地。方筱雷从来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既然你那么无情,我会比你更无义,这是他一向做人的法则。
方筱雷低下头,用力吻了吻子颜柔软的唇。双手不安分解开了子颜的衣衫,月光忽隐忽现,看着玲珑剔透的圣体展现眼前,方筱雷欲望之火充分被点燃了。
刚才抽完的那支烟此时也在体内发酵,欲念越来越膨胀,就像一座随时要爆发的活火山。终于,一切都抵挡不住,岩浆喷发,一朵清新的百合就这样在肆虐中凋零了。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夜晚,把所有的美好和安详撕得粉碎。不知过了多久,子颜从昏迷中醒来,感觉头昏脑胀,慢慢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她眼睛逡巡着眼前的一切,自己怎么会躺在车里?身边怎么还有一个熟睡的人?身体感觉很不舒服,特别是下体。怎么回事?
她本能地摸摸自己身体,发现衣衫是敞开的,她突然感觉心惊肉跳,完全惊醒了。
她攸地坐起来,看着到眼前凌乱不堪的情景,看看自己,又看看那个不陌生的男人,她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欲哭无泪不是悲痛欲绝这样的词能形容子颜此时的感受,她几乎用尽毕生最大的气力,对着天空大声呼喊。这声呼喊划破夜空,冲破九霄……
人生,总会有些人有些事是生命的阻滞,苍凉感来得如此沉重,不带一丝的喧哗!在绝望的时候,你想让上帝为你伸出手,但他只是冷冷地说:“不!”
再说慕枫,他回到家里。发现子颜也没回来,李老太也说没接到子颜的电话。
打电话询问嬷嬷子颜是否在孤儿院,答案是否定的。慕枫又马不停蹄地驱车到“信”公司。但保安说,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子颜说去吃饭,到底去哪了呢?
慕枫知道子颜最好的朋友是筱雨,但他不知道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他恨自己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平日里为何不打听清楚?为何?他深深自责。
开着车大街小巷地寻找,每看到酒家酒店餐馆他都会停车进去询问,但毫无结果。若大的一个城市,要寻找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啊!
他筋疲力尽回到家里,夜很深了,仍然没有子颜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来个电话啊小颜?
慕枫感觉惴惴不安,来回不停走动。平时不抽烟的他,此时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拿着烟的手在颤抖。他从没有这样慌乱过,心中莫名的压抑沉重如石。他是怕了,怕子颜出事,怕……他不敢往下想。只有过了24小时失踪,才能报案。
等待是如此煎熬!
清晨的沁园是最美丽的,花香四溢,朵朵花瓣都带着露珠。小鸟站在枝头“啾啾”歌唱。生活看起来依然那么清新,但对有些人来说昨日的美好已经像东流水,仿佛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李伯每天很早就会来沁园了,在这里工作了大半辈子,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他习惯地和每朵花每株树打招呼,剪刀在手中又卡擦卡擦作响。剪掉那些多余的枝桠,原来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花草,立即间就焕然一新了。
绕过亭子,李伯发现有个人伏在石桌上睡着了。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身体,好熟悉的身影。李伯悄悄走近,原来真的是子颜啊!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在这睡着了?还光着脚,发生了什么事?
这看起来很蹊跷,他不敢惊动子颜,悄悄离开,去找院长嬷嬷。
子颜怎么会在这呢?
方筱雷被子颜那声凄厉的喊声惊醒了。
他看看自己又看看惊恐万状的子颜,昨夜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他知道,他终于对子颜做出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对不起,对不起……”他羞愧难当,是真的在忏悔在真心道歉了。但千万个道歉又有何用?他从子颜的眼里看到了愤怒,厌恶,鄙视……
他卑微地低下了头,低到了尘埃里。
子颜不再看他一眼,她此时的思想是空的。哭闹,打骂,撒泼,任何一种方式都不能改变已成的事实。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恶魔,对他无论是骂还是打,她都怕他再脏了自己。
她打开车门,光着脚丫,让自己淹没的夜色中。径直来到了海边,把整个身体泡在海水里,她想洗去恶魔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心中充满无法言语的耻辱和被贬值的感觉,她内心猛烈挣扎,恶心得想吐。
把头深深埋在海水里,屏住呼吸,如果就这样停止呼吸,多好!
她慢慢走向大海深处,一股大浪向她扑来,她切切实实被大浪打倒了,没有挣扎,就想这样被海水带走吧!
再被海水呛到的那一刻,她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就这样走了吗?没有任何牵挂了吗?
猛然间,她发现还有心愿未了,即使要走,也要了无心愿再走!她想最后见慕枫一面,是的,慕枫!她的牵挂。
在生死一线间,她把自己留住了,不!应该说,是慕枫把她留住了。爱的原动力最能召唤女人对生命的热爱真是天远弗界。
坐在海滩上,海风冷冷吹,全身都湿透了,感觉阵阵寒意。
回哪去呢?李家吗?她想啊!但不能了,她感觉已经无颜面对慕枫了。尽管曾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但这样的事要她如何开口?回去怎么交代今夜的遭遇?
还有哪里可以收容她呢?
是的,孤儿院,那里有嬷嬷有李伯还有可爱的孩子们。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再接纳她的,因为那里就是她的家呀!
子颜独步走了长长一段路,脚底长出了水泡,终于来到了孤儿院。但大家都休息了,她不忍心打搅,所以就走进沁园了。
嬷嬷听后李伯的汇报,心惊不已,要知道她和慕枫一样也是一夜未眠啊!她立即拨通慕枫的电话,把情况简洁告知于他,然后急匆匆和李伯赶往沁园。
嬷嬷和李伯走近了还在沉睡的子颜,脏乱的衣服,磨破了的脚,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这是子颜吗?是那个清丽乖巧的子颜吗?
嬷嬷轻抚子颜长长的头发,她的孩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嬷嬷的动作很细微,但还是把子颜惊醒了。
“不要啊——”她本能地惊跳起来,一脸的担惊受怕。
嬷嬷和李伯也被子颜的反应吓住了。这孩子脸色苍白,明显在瑟瑟发抖,明显她是受刺激了。
“小颜,别怕,是我呀!是嬷嬷……”嬷嬷微笑着和颜悦色着,她知道现在的子颜非常需要安抚。
子颜仔细看着眼前两位可亲的人,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她双手掩住脸,泪,无声落下。对某些人来说,一颗泪落下只需要一瞬间,但子颜却历经了心中的万水千山才肯落下。
从出事到现在,她才第一次落泪。
嬷嬷不再多问,她知道若不是遇到难过的坎,子颜不会这样悲痛,发现子颜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嬷嬷紧紧地她搂在怀里。慕枫也赶到了,看着嬷嬷怀里的子颜,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的女孩吗?令人肝脏寸断的一副模样,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小颜——”他一声轻轻呼唤。
子颜听出了慕枫的声音,但她不敢抬头看他,她感觉羞愧。把头埋在嬷嬷怀里,她感觉无颜以对。
“小颜——看看我,是慕枫啊!”慕枫看着一身凌乱的子颜,他撕心裂肺地痛。到底发生了什么?
嬷嬷对慕枫使了眼色,慕枫明白,现在不是追问事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子颜安顿和安抚好。
“小颜,我们回家,好吗?”慕枫语声轻轻,生怕惊吓了子颜。
子颜伏在嬷嬷怀里轻轻摇头又摇头。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因为今天的她已经不是昨天的子颜,一切都已经改变。她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慕枫的深情。她一直把对慕枫的爱慕悄悄埋在心底,对她来说,无论爱与被爱都已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幻象了。如此高不可攀的情感现在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她无力穿越!
慕枫心如刀割,子颜不愿随他回去了。是在怪他吗?怪他没有在她需要的第一时间里在身边吗?是应该怪啊!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子颜的表现看,这事非同一般!
他说要保护她的,他说不会让她受伤害的。但他终于发现,很多事由不得他掌控。他就像那痴情的护花人,看得到,爱不到;爱得到,护不到。就像当年的意外一样,他左右不了命运的车轮啊!
他用痛苦的眼神求助于嬷嬷,这个让他敬仰的老妇人总他在最需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这次还能替他们度过难关吗?
“慕枫,暂时让小颜住这里一段时间吧!好吗?”嬷嬷读懂慕枫的眼神,他现在的眼神就像当年向她求助一样如出一辙。
慕枫点点头,他有理由相信,嬷嬷能再一次帮助他们的。
夜里,子颜发着高烧,不停在说胡话。
她一会大喊呼救,一会悲痛欲绝,一会喊魔鬼,一会又不停呼喊慕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