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轮上漂泊了半天,莫小奈和若仪拍了好多照片,并没有觉得异样,但是一上去码头的接驳船,她就立刻有了晕乎乎的感觉。
靠岸之后,其他人都去各个小岛转悠,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双手枕在膝盖上,出神地望着这片白茫茫的水世界。
“吹面不寒杨柳风”,原来是这样恬淡安逸的意境。
她想起读书的时候,一直有个梦想,想在海边开一间小小的花坊,每晚枕着花香入睡,然后第二天早晨被海浪声轻轻拍醒,那肯定连做的梦也是香的吧。
那个时候只是憧憬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没有想过,花坊是不是该有个男主人,他又是什么样子什么职业,现在却是离那份单纯越来越远了。
范若礼远远地看过来,拿出相机拍了下来。没有单椒秀泽,没有柳夭桃艳,但是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很美,“温和从容,岁月静好”说得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很快,日落西山,莫小奈矫情地伸了个小懒腰,感觉自己有点饿了。正好,纪成浩他们也玩得累了,一行人回酒店去吃饭。
莫小奈是个十足的吃货,每次出门都要好好地拿当地的特产来慰劳自己的胃。庆幸的是,不管她怎么吃,不该胖的地方都不会胖,不幸的是,不管她怎么吃,该胖的地方也不会胖。
晚上的晚饭除了当地特色的各色小菜,最吸引她的就是那个木瓜牛奶鱼头汤。鱼头汤原来就十分鲜甜,再加入清热润燥的木瓜、牛奶和百合,美容润肤。
“莫小奈,帮我盛点汤。”
坐在旁边位子的范若仪把碗递给了她,因为桌子比较传统,不能转动,很多人都够不到,又矜持地不好意思起身,莫小奈只好很没形象地站了起来。
“成浩哥,这碗先给你。”若仪借花献佛,把汤递给了纪成浩。
纪成浩毫不客气地接过来,“还是若仪最知我心意。”
若仪笑得像个向日葵似的,又把碗传给了莫小奈。莫小奈翻了个白眼,为了避免麻烦,顺便把旁边范若礼和苏黎的碗里也盛上。
范若礼看着这碗乳白色的液体微微皱了下眉头,浅浅地沾了下,就再也没有动过。莫小奈以为他是故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黎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凄然一笑,她知道范若礼是从来不吃鱼的,他不喜欢那股腥味。
“莫小姐真会做人呢。”周丽缇拿眼角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谁有需要的话叫我阿。”
莫小奈负气地说了一句,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那些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把她随口的一句话当真了,俨然把她当成了布菜的小丫头使唤。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集体出去散步,莫小奈拖着疲倦在身子回房间休息。
学校里都是淋浴设施,她看到酒店白瓷的浴缸兴奋不已,恨不得去外面买一束花回来好好地泡个花瓣澡。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不愿起身,但是当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一次又一次,她终于不胜其烦,慢悠悠地趴到浴缸的边缘去够手机。
“喂。”按下通话键,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眼前的一切一个,两个,三个……无限地分裂、蔓延,意识被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身体。
闭上眼睛之前,她听到手机落地,还有范若礼在电话那头紧张地喊她的声音。
“莫小奈……莫小奈……”
他的喊声似乎绕过了电波的干扰,清晰地像在她的身边,只是声音里的忐忑不安听得她揪心。
渐渐地,先是听觉,然后是触觉,最后是视觉逐渐回归脱离太久的身体。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浴袍。范若礼跪坐在她床边,不时地有几颗水珠从他额前的发丝上滴下,他也顾不上擦,看到她醒了,眼睛里的焦虑才被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取代。
“洗澡都能洗出状况……”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埋怨里却掺杂着绵长的关怀。
她拢了拢浴袍的领口,努了努嘴不说话,眼睛里却是少有的温顺。
她那样迷离的眼波流转,红润娇嫩的双唇,让他忍不住俯下身去。
莫小奈看着他的脸无限凑近,被蛊惑了一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直到他清新的呼吸打到她的脸上,才本能地闭上眼睛,迎接所有的怦然心动。
他本来只想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咬一口,但是她羞涩地回应着,让他更加欲罢不能起来。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唇,纤长的手指细细拂过光洁的玉颈,滑入浴袍的内侧。
她重重地呼吸着,浑身酥软地颤抖了一下。
他恋恋不舍地停下了动作,小心地帮她把衣服拉好。而躺着的那位心乱如麻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对于他的突然停顿似乎有点意犹未尽。
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在心里窃笑,这样明目张胆的挑逗,似乎是太过分了。但是莫小奈,我不能在你意识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要了你。
他背过身去,抑制着一触即发的本能欲望,“快把衣服穿好吧。”
要不然,我真的要犯罪了。
莫小奈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酥酥麻麻的双唇,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范若礼,如果……如果……”她咬咬牙,手指绕着床单不停拽着,就当是她厚颜无耻,她也想要问个清楚,“如果我是苏黎,你是不是就会……”
他没有回答,她有点恼羞成怒,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她还没勇气回过头去就已经被一股强势的力度拉拽着,随即被不明物体压在身下。
范若礼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又可气又好笑,一手掐住她的脸劈头盖脸地吻了下去。
舌尖轻巧地翘开她紧闭的双唇,在她的贝齿上来回徘徊,轻而易举地让她缴械投降,趁机探进她的嘴里,无孔不入地在她唇齿间纠缠掠夺。
从她嘴里溢出的几声破碎的娇嗔,撩拨得他心痒难耐,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火热,他的吻依次落到她的脸上、颈上,似乎要将她也一并燃烧。
然后他将脸埋在她胸前,温柔地啃咬着她的锁骨,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在她周身游走。
当他试图解开她浴袍的带子时,一直像尸体一样僵硬着的莫小奈,突然像贞操女神附体一样满血复活,死死拽着带子不放。
“叮呼!”这时,门铃不失时机,配合着响起。
范若礼抓起地上的拖鞋用力砸到门上,暴躁地像一头抢不到猎物的小狮子。
“滚。”
世界瞬间安静了,他们就这样对峙着,呼吸着彼此呼吸的灼热空气。
“莫小奈,把手拿开。”欲火中烧的某人不肯善罢甘休。
“不要。”她摇头,附带一副守身如玉的表情。
但是她的种种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在精虫上脑的范若礼这里,这小语气、小表情就变成了千娇百媚的欲擒故纵。
他腥红着双眼,拽住浴袍的下摆,使劲一扯,莫小奈就像一只剥了壳的鸡蛋,完完整整地裸露在他面前。
“啊!”
莫小奈尖叫一声,钻进了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范若礼,你……你大爷的滚蛋!老娘宁愿祭河神也不要便宜你这只大尾巴狼!”
他那样强取豪夺的气势,让她有点害怕了,缩成一团,只探出一个脑袋,大着舌头喊出这句话。
范若礼不屑地哼了一声,祭河神?我看你是湖里的鱼头吃傻了,祭河神可不是你想祭就能祭的。
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些隐讳的信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伸过手去想拍拍她的头,她却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往角落里缩了一下,他无奈地笑了,“好了你乖,不碰你。”
她看着重新披上羊皮的大尾巴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莫小奈,你在里面吗?”
外面传来敲门还有一群人讲话的声音,似乎是苏黎他们散完步回来了。
“范若礼,怎么办?你快躲到厕所去。”
她踢了他一脚,他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泰然自若地提醒她,“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你不许偷看。”她抱着被子跳下床,跑到浴室里去穿衣服。
范若礼的脸上泛起一个邪恶的笑容。
真的要看的话,刚才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还有扯掉浴袍时的惊鸿一瞥,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已经看够了吧。
打开门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回房间休息,只有苏黎和纪成浩站在外面。
纪成浩看到房间里混乱的局面,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对着范若礼挑了挑眉,“我们好像回来得不是时候。”
“刚才莫小奈晕倒了,我过来看看而已。”范若礼轻描淡写地说着。
“哦?那你肯定给她人工呼吸了吧?”
“好了,别打扰她休息。”他把不怀好意的纪成浩往外面推,同时,注意到了旁边脸色不太好看的苏黎,不由自主地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苏黎,你也早点休息吧。”
“恩。”她低下头,眼光闪烁了几下,关上了门。她原来以为,心里那个伤口早已经结疤愈合,但是这样冷不及防地被揭开,还是会有触目惊心的疼痛。
她黯然神伤了一会,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标准的不露声色的表情。如果连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一个人在职场混迹这么多年。
她给莫小奈倒了杯水,坐到床边递给她,“小奈,下次洗澡的时候通风一下,就不会有事了。”
“恩。”她接过来,点了点头,却心虚地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就好像小时候,抢了别人最心爱的玩具,“其实,我和总经理真的没什么的。”
其实,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她莞尔一笑,喜怒嗔怨,都带着万般风情。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得出,他很在乎你。”
莫小奈知道她误会了,紧张地抬起头,连杯子里的水都随着幅度过大的动作溅了出来,“那次是我叫总经理带我去的,因为你们银行的魏然,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魏然。苏黎刚刚带这些新人的时候,并没有多留意他,但是很快,她发现他和当年的若礼拥有着一样的眼神,想要寻求成功的眼神中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挫败感。
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重新拾起。
她和范若礼一样,都需要这样一个契机,这样一个人,来寄托无处安放的相思。但她又和他不一样,因为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却并没有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