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美丽的腓力’。他们都已‘能传达上帝的旨意’为幌子,就像那个自称先知的依则贝耳。他们引诱上帝的子民,污蔑圣殿骑士团是‘异端’。还在他们面前公开审判他们。随后呢?”他丢了个眼神给顾亭然,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他们不肯悔改,于是就把他们投到病床上。”顾亭然瞪大眼睛看着奎德。“由于受到雅克·莫雷的诅咒,克雷蒙五世死于1314年4月的一场疾病。腓力四世也在那之后的半年内暴毙。”
“如今世界上许多秘密组织或是团体都宣称是圣殿骑士团的继承者。这其中包括最著名的美国共济会。假如真是如此,岂不又对应了书信中对其余提雅提拉人所说的话?凡是遵循上帝教义的人,上帝就会赐予他治理万民的权柄。”
索菲娅拿过《圣经》,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她已经接受了教授的观点,如今在思考圣殿骑士团究竟同哪所教堂有关。此前,她从没有过多地关心圣殿骑士团的话题,因此她也作不出什么联想:比如圣殿骑士团当年驻扎的耶路撒冷圣殿;又比如莫雷受火刑前受审的教堂。“巴黎那么多教堂,又有哪间同圣殿骑士团有关呢?”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教授。
“Sainte-Elisabeth!”顾亭然突然跳起来,激动的握住索菲娅的手。然而,后者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谓。
“圣殿街195号,rue du temple!就在三号线共和国广场同Art et metier之间。”他忙碌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铁图,指着那一站说。“Temple是当年圣殿骑士团的总部。虽然Sainte-Elisabeth教堂本身同圣殿骑士团没有关系。可是,它却是在骑士团总部遗迹上建立起来的。这难道不是对骑士团精神的继承吗?”
“没人这么说过。”教授说到。
“可这座教堂就建在当年的废墟上,难道不应该引起重视吗?就好像圣殿骑士团被命名,是因为他们所驻扎的耶路撒冷圣殿山上的阿克萨清真寺,是建在所罗门神殿的遗迹上。”他看看奎德,又看看索菲娅,怯怯地问:“明白我所说的?”
“到目前为止,我赞同这个猜测。我们还有五天时间,何不将每一个可能性都付诸于实际?”
得到奎德教授的默许,顾亭然兴奋的原地转着圈子,双手不停的搓着。他脸涨得通红,像是受到表扬的孩子一般。“Forces of evil may seem to overwhelm us and be triumphant. But goodness will prevail, for it is written in the Book of Revelation. Then shall that wicked be revealed whom the Lord shall consume with the spirit of his mouth and destroy with the brightness of his coming.(邪恶的守护者,即使你消灭了我们,并获得一时的胜利,但上帝终将获胜!《启示录》里已经预言了一切。那不义的、行淫的、属于黑暗的邪恶灵魂的都将在他来临时的光芒中毁灭。)”顾亭然故作深沉的喃喃自语。
“什么?”索菲娅问到。
“电影《The Omen》 第二部里的台词。”所有的男孩子都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炫耀。“我得给欧仁局长打个电话!我们得抓紧时间。”
奎德靠在枕头上,显然有些疲惫。索菲娅识趣地打算陪顾亭然去打电话,她站起身,隐约听见奎德教授的喃喃自语。“他们对待他们如同巴比伦的****,使他们赤身裸体,用火烧尽他们。”
病房外,顾亭然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他激动的等待局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那边稍有响动,他就像被触动开关似的弹了起来。“局长,教授和我们有了重大发现!”索菲娅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瞬间,她同时感受到在他脸上欣喜和惊讶两种表情。“什么!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可是……”第三种表情是些许的失落,仿佛努力还未得到成效就被否定了。“好吧,我们现在过来。”
他挂断电话,带着复杂的表情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凶手,现在正在执行拘捕。局长让我们去他办公室。教授呢?”
“他睡了。”透过门缝,索菲娅悄悄地朝病房里窥探。
他们并肩离开医院,先前的激动心情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浇灭了一半。路上,顾亭然双眉紧锁,自言自语到:“既然是去抓凶手,局长为什么还坐在办公室里呢?”
抓捕行动在星期二下午的晚些时候正式开始。这支享有盛誉的队伍――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队(GIGN)――如今被赋予了新的使命。此次行动,阿道夫亲自指挥。他将指挥部安置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并从宪兵队里找来一个指挥官协同工作。由于今天的行动事出突然,先前没有任何通知,因此连GIGN,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也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阿道夫是在拉萨尔走后下达的命令,他从没有真正指挥过警察行动,唯一一次也只是呆在科迪耶身边,做个花瓶。但这次,他手握对讲机,眼睛一刻不离电视屏幕,俨然一副三军统帅的架式。当然,他的确有资格这么做。G非但给了他企图谋杀奎德教授的汽车的牌照,就连车主的资料也一并给了他。虽然阿道夫也知道车主未必就是凶手,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走一个。
“部长,恕我直言,这次的行动是否该知会上头?”指挥官还是有些不放心。走进阿道夫的办公室前,他还搞不清此行的目的。他以为只是GIGN的日常事务,可日常事务不是应该找宪兵司令或副司令吗?他只在指挥阶梯上排第三,没理由跃过司令和副司令,直接找到他的头上。
阿道夫自然有他的道理。宪兵司令和副司令都是科迪耶的老友,过早惊动他们,等于变向地将消息透露给科迪耶和欧仁。他不想让巴黎警察抢了这功劳。再者,面前的男人和自己年龄相仿,晋升空间同样巨大。现在拉拢他,等将来自己做了总统,他做司令,宪兵也成了自己的亲卫队。现在,他不能说透这层关系,可只要对方足够聪明,自然能领略到个中深意。“司令那里我会去说明。这次抓捕行动是高度机密。成功前绝不能向外界透露,任何人也不行!我相信您的指挥能力,即使没有司令和副司令,您也能挑起大梁!”
指挥官望着他,细细咀嚼话中深意。早就听说内政部长是下届总统的有力竞争者,做个顺水人情,将来会不会图个好出路呢?想到这里,他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监控器。阿道夫露出满意的微笑,他时不时的指着屏幕询问,又冲着对讲机传达进一步的命令。
阿道夫从GIGN调动十个人,两台车。他们被分成两个行动小组,从两个方向将目标包围起来。他们用的车经过精心的伪装,从外面看,完全就是两台黑色的民用房车。整装后,两台车神秘之极地离开基地,朝目的地驶去。十人小组的负责人是一位三十岁不到的亚美尼亚后裔,他在部队表现优异,经常被派去执行难度较高的任务。
车里,只有他埋头复习着手中的文件。他为人谨慎,一直要到每个细节都融会贯通了才罢休。而且他从不过问上面行动的目的,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至于为什么,是上头要要解决的事,和他无关。
“记住照片上的人,他是极度危险人物。到达目的地后,争取十分钟内解决战斗。”头罩一侧的麦克风,一直延展到他的嘴边,使得他能同时和另一台车上的人取得联系。另外,根据要求,他的头盔上还特别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为的是能让指挥部同步监控他们的行动。
他扭头扫视了一遍后车座上的四个小伙子,他们的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三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他们全是从部队里挑来的好手,虽然还有些愣头青,手上功夫却十分了得。此时,他们手捧冲锋枪,正埋头看着手里的照片。
“头儿,他看起来像个孬种。”有人举着照片说到。这句话顿时引起一阵哄笑。说白了,他们还是孩子,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去酒吧、交女朋友,不应该端着杀人武器坐在避弹车里。说笑话是他们平时难得的乐子,他们可以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会推举你去竞选议员的,你对诸事都很热心。”队长隔着反光镜瞪了他一眼。“少说废话了,最后检查一遍武器,四分钟后到达现场。”说完,他带头忙碌的做最后检查。车厢里顿时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说到工作,在座的不比任何人含糊。
反光镜里,第二台车在一个拐角处离开了原来的路线。按照计划,它负责包抄工作。队长核对手表,又通过对讲机最后嘱咐了一番。
两分钟内,第一台车鬼魅般地停靠在路边,车门正对一幢两层楼高民房的大门。车门打开,五个蒙面的蓝衣人逐个从车厢里跳出来。幽灵们迅速在大门口集结,其中一人举起拳头,“一、二、三!”就听“砰”的一声,撞门器几乎在大门上凿出个大窟窿。有人又重重地补上一脚,看似结实的大门顿时成了虚设的栅栏,软绵无力的靠向一旁。队员们像一群下山的猛虎,蜂拥而入。叫喊声、碰撞声此起彼伏,屋内顿时乱作一团。与此同时,另一队人马也从后门涌了进来。十个人全都把枪举得齐眉高,紧张地四处搜寻。
又过了五分钟,原本炸开锅的房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五个人从后门迅速撤退;前门处,一人站住门口,四下张望一番。紧接着,他朝门内做了个手势。又一个人跳到街上,顺势打开车门。第三和第四个人随后出来,他们架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睡衣,黑布蒙头。他的双手分别勾在两人的脖子上,两条腿完全没有站在地面上,而是无力地拖在后面。
从大门到车上只有不到十步的路。突击队员们又一次顺利的完成任务。这次任务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虽然队长一再强调对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可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一次、两次还有人信,说多了,对他们也只是隔靴搔痒,就好比家长习惯性的说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