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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插上合约翅膀的梦想(3)

“这是小洛的书,她出书了,她成作家了!”林雪自豪的说着,她们俩抢过书,难以置信的盯着上面看。过了一会儿方菲菲才愣愣的说:“果然是小洛写的,当年我还是第三个读者呢!”她扭头瞥见苏琴不悦的神情,“了不起啊!这么快就出书了。”苏琴拿起酒杯仰头饮尽。蒙小洛心里有些哀伤,这能叫快吗?大学时就写好的东西就这样被冷冻了五年,她也举起酒杯,一口气全喝光了。

方菲菲看出了端倪却不言不语,用手轻轻把玩着被子,笑了。林雪仍专心致志的看小说的封面,她喜欢小洛这样的表情,会给人力量,也不知为什么。几杯酒下肚,心扉慢慢被敞开了,苏琴扭着曼妙的身姿来到蒙小洛面前,用犀利的眼睛盯着她。

“蒙小洛,说实话,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运气,从山村里来的丫头,竟嫁了那么好的老公。人家都说生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现在真的鸿运当头啊!风生水起!蒙小洛的一生就此改变了,呵呵呵……”她妖艳的笑着,酒窝陷下,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蒙小洛微微笑着,好像苏琴说的是别人,已经微醉的苏琴突然觉得很生气,她最讨厌看见蒙小洛这种自命清高的样子,无比讨厌,如果不是室友她可能都冲上去打她了。

“蒙小洛,你凭什么这么了不起啊?”苏琴尖声质问,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林雪一跳,她放下话筒走过来紧张的拉住苏琴,“苏琴,你醉了。”

苏琴转身对林雪乐呵呵的笑,说:“林雪啊,你命好,没什么烦恼,你不理解我,我多想过上我想要的那种生活啊,多想让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到我这里来啊!你看我美吗?”

“美啊!”林雪猛点头。

“那为什么没有星探发现我呢?”

“因为没人捧你!”方菲菲不冷不热的说着,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苏琴甩开林雪的手,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一会儿又哭了,除了林雪紧张兮兮的照顾她以外,剩下的两个人都安如泰山的坐着,方菲菲是冷漠,蒙小洛是不知所措。她以为自己的才华别人看得到,可是人们还是会把她和孙恒锐联系在一起,她凄凉的笑了,事实不正是如此吗?她喝了很多酒,却怎么也不醉,她又点了一瓶白酒,和苏琴一人一半喝个精光。面对醉得一塌糊涂的俩人,方菲菲和林雪当起了护花使者,方菲菲送苏琴,林雪送蒙小洛。

林雪按照蒙小洛给出的地址,将她安全送达。走进大厅后她张大了嘴,旋即合上,心里暗暗惊讶有钱人的奢华,她将蒙小洛轻轻放在沙发上,蒙小洛却突然很清醒的站起来,紧紧拉住林雪的手。

“我要回楼上的房间。”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林雪不懂为何此刻她的眼神里会那么痛苦,只得乖乖将她扶上三楼。

进房间后,蒙小洛轻松了许多,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躺在床上,傻傻的笑了。林雪替她脱了鞋子,再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林雪,我算不算麻雀变凤凰?”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还没想好答案,蒙小洛又含混不清的说话了,“我知道,我是飞上枝头了,可却不是凤凰,因为我飞上的是玫瑰枝,刺太多了,很难受,不过我这是自作自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林雪靠近一看,无语的笑了,原来已经睡着了,她拿上自己的皮包离开,开门的那一秒,她被站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等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肖牧?”她不自觉的惊呼出对方的名字,肖牧愣了愣,突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雪?”

她温顺的低下头,腼腆的对着地板笑。

“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小洛回来,她喝醉了。不过,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我来找恒锐,我们是朋友。”肖牧尴尬的挠头发,他慌乱的神色林雪一点儿也没能察觉到。

“哦,那你进去吧,我回去了,拜拜!”她挥动着她纤细的手,转身离开。看着她跃动的背影,肖牧想起了小时候她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情形,他追了上去。

“林雪,我开车送你吧!”

“哦。”林雪呆呆的答着,她没想过这么多年后竟能再次体会到这个大哥哥的关心,而且还是已经成为女孩子心中白马王子的大明星。

“你们家地址没变吧?”肖牧问。

“嗯,还在那个地方。”

“真难得,都十多年了。”

“是啊,不过除了你们家,其他人都还一直住在那儿,很多地方的房子都被拆迁了,可那里还没什么大的改变。”

“那你还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吗?”

“嗯。”

“为什么不到加拿大和爸爸一起住呢?”

“不想离开这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而且院子里那棵桂花树长得可好了,每年秋天都是香味飘满院。”

“是么?”肖牧怅然若失的说着,发动引擎,载着她向那块曾经也属于他的乐土驶去。

孙恒锐进屋后闻到一股酒味,他用手挥动面前的气体,眉头紧皱,他讨厌这种劣质酒的味道,他快步走向三楼,他知道这屋子里会喝这种酒的只有一个人。“蒙小洛,你给我……”看到泪流满面的蒙小洛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连灵魂都出卖了的女人竟会哭得如此悲伤。蒙小洛紧紧咬住被子,泪水不住的流淌,嘴里发出嘤嘤哭声,像小狗的呜咽,让人顿生怜爱之心。孙恒锐对她既没怜也没爱,他把门关上下楼来若无其事的看电视,洗澡,睡觉。

在梦里,蒙小洛的世界很乱,耳畔不断响起苏琴的话,其实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很可悲的人,名与利的诱惑让她一步步失去灵魂,梦想真是一个既可爱又可怕的东西。从刚开始小说时的快乐到后来被无数次退稿的痛苦,再夹杂着孙恒锐和肖牧肉体交织的场景,像意识流小说一样,无数个纷乱的画面,让她难以承受。她疲惫极了,却无从挣扎,汗水浸湿了枕头,这一夜的她如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战役。

天刚刚翻起鱼肚白她就醒了,她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走到游泳池边坐着,眼神空洞的看着平静的水面,微风拂过,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她从没感受过男人的拥抱,别人眼里的她是爱情绝缘体,可她清楚的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关于爱,她不是不要,只是没遇到罢了。

她眼角再次落下晶莹的泪,她在心里不停的诅咒自己,蒙小洛,就让你一辈子活在孤独中吧!这也算是对上帝的祷告。她知道从她签下那份合同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一生只能与小说为伴了。

阳光渐渐散射过来,温暖感觉让她好受了些,水池的蓝色变得明朗了,风拂过时掀起层层波光,她闭上眼,想象能让自己自由的画面,无疑,是海,不再是长江入海口混浊的海,而是蓝色的海、清澈的海,连空气中都有咸咸的味道,脚下尽是美丽的贝壳……

“大清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孙恒锐穿着一条泳裤站在他面前,她睁开眼,目光正好对着他的下体,紧绷的泳裤下清晰可辨的是那个罪恶的东西。

“我想去旅游。”她闭上眼睛说。

“旅游?怎么?还想度蜜月,你别忘了,合同里……”

“我只想一个人。”她的回答让孙恒锐松了口气,他不喜欢女人,尤其不喜欢麻烦的女人。

“那就好。”他一头扎进水里,游了半天才探出头问:“去哪儿?”

“好像与你无关吧!”她依旧闭着眼睛,所以没看到他面部的变化,那种表情叫不悦。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有的冷峻,淡淡的说“也是,反正卡里的钱够你去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旅行,若是想环球旅行我再给你打进去。”

“你为什么要给我钱?”蒙小洛问。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妻子?蒙小洛笑了。

“我要去韩国,以最快的速度帮我办理出国的手续吧!谢谢。”她理所当然的说着,仿佛妻子一词赋予了她应有的权利,孙恒锐趴在池子边有点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怔了几秒又扎进水里,以优美的姿势在水中游动。

有钱人办事的速度真的很快,蒙小洛坐在虹桥机场的VIP室里想。侧过头看飞机起起落落,她觉得有些困。本来她计划在飞机上睡个好觉的,可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竟无比清醒,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看到云朵的时候,她感到幸福不已,这是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感到没来由的幸福。她趴在玻璃上,傻傻的望着那些看着很近实则很远的“棉花糖”。这样的动作一直维持到飞机降落。她歪着脖子走出飞机,看着身边明显的韩文标志,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真的来韩国了吗?真像一个梦。她走出门口便从包里拿出一本韩语口语交际书,抬起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照着书上的中文注音说:“请送我去酒店。”司机好奇的从后视镜里偷瞥了一样背后这个女生,用韩语流利的问:“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蒙小洛像听到火星语似的茫然的看着他,然后镇定自若的看着窗外,韩国和国内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天空更蓝一点。司机识趣的独自开车,他认为漂亮女生总是比较骄傲的。

到酒店后她靠一本口语交际书艰难的完成了住房手续,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安静的听身边的一男一女的对话,虽然全然听不懂,却也觉得有些乐趣。看他们俩的一举一动和表情,她像写小说似的为其设定情境,她猜想这一定是一对情侣,来酒店开房的。唉!韩国人可真是会享受,开房都来这么好的酒店。想着想着,她已经到了,走出电梯后听到电梯关门的声音她猜想他们一定会接吻的,她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惹笑了。

走进房间后她感觉满意极了,装饰和摆设都很有格调,而且窗户还是落地窗,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车流,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还不错。她倒在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仿佛远离那些恶心的场景后她的精神状态也恢复正常了,直到夜幕降临时才醒来,她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看着繁星密布的夜空,突然她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赶紧打开行李箱,换上自己最爱的那条黄色小礼裙,再穿一双黑色高跟鞋,拿上皮包,咯噔咯噔出门了。

充满文人气质的蒙小洛习惯于漫步在人群中,同样肤色的韩国人让她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出国了,仿佛只是身在一个美丽的地方而已,没有任何精神负担的她笑着在各种小摊上把玩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灯火辉煌的街上,人越来越多,情侣们手牵手游走在她身旁,那幸福的味道让她羡慕不已,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校服与她擦肩而过,只留下唯一能共通的语言——笑声。完全看不懂的招牌也让她觉得开心,她忘乎所以的在街上乱串,直到自己的双脚明显感觉到高跟鞋带来的痛楚后她才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

耳边的声音没了,灯光也暗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那条热闹的大街了,这里是哪里呢?蒙小洛有点慌了。她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在陌生的地方最好的交通工具不是双脚而是出租车,于是她走到马路边抬起右手,时刻准备着。

或许是太晚了的缘故,过了很久都不见一辆出租车。站累了的她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坐着,蒙小洛向来很淡定,所以她安静的坐着,仿佛并不怎么担忧。

突然,一股很浓烈的酒味向她扑来,她回过头,看见两个男人在她身后坐下了,她用手捂着鼻子,站起来准备离开,手却被对方粗鲁的拉住,那两个男人咿咿哇哇的说了一通,她虽然听不懂,但从两个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对方绝非善类,她用力的挣脱,却被对方抓得更紧。其中一个男人走到她旁边,用手揽住她的腰,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孙恒锐,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使劲的踩住那男人的脚,他痛得嗷嗷大叫。这双高跟鞋成功的让她逃了。

她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安静几秒后她竟然流泪了,用蒙小洛自己的话来说,她虽然流泪了,但是她没哭。蹲到脚发麻后她站起来,打开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孙恒锐给她的,说这个名片的主人是他的韩国分公司的总经理,他会为他安排一切。蒙小洛一直从没想过要用到这张小小的卡片,她悲哀的想到最后还得靠孙恒锐……

突然一张卡片从包里掉了出来,她拾起,看到上面的文字愣了一阵,突然笑了。这是裴新宇塞给她的,她竟然给忘了,她向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拨通上面的那一串数字。一阵等待后听到的是韩语的问候,那声音还是那么纯粹、干净。

“你好,我是蒙小洛。”她赶紧说出自己的名字,希望对方还记得。

“哦,是你!”电话那头的回答让她悬着的心踏实了一点。

“嗯,是我,你在哪里?”

“我在韩国,你呢?”听到这个答案,她更开心了。

“我也在韩国。”

“是吗?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我在……我不知道,我迷路了。”

“什么?那你告诉我你身边的建筑物,还有比较特别的东西。”

蒙小洛环顾四周,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她笑了,仿佛料定对方已经知道了。可是在逐渐的等待中她丧失了那种自信,或许那个人根本不大记得她了吧。

过了很久,一辆红色跑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耀眼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一个人西装笔挺的从车上下来,灯光太亮了,以至于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庞,脚步声向她靠近,越来越近。

“真的是你,蒙小洛!”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放下手,那一瞬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帅气的裴新宇正站在她面前,人在异乡的孤独无助感让她像看到救星一样扑到对方怀里,所有的委屈都在瞬间爆发,那个男人恶心的手让她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裴新宇有点手足无措,这个拥抱太突然了,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让对方抱着,他心疼的看着她长长的秀发,猜想是什么样的委屈让她成了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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