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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山洞议事

伴随嘹亮的喊声传来,我看到漆黑的山林里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光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光点达到了上万。

定睛一看,那些光点其实是火把。

如果按照一个人一支火把来算的话,那说明山林里就有上万人才是。这个小村子不过千人,咋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啊?

渐渐地,我看到那些光点从林子里移了出来。我仔细一看,那些火把竟然是自动飘出来的,但声音却很嘈杂。

“是僰族人的亡魂。”阿钰走到我身边,语气平静地跟我说。

“僰族人的亡魂?他们不都已经投胎转世……”

“那只是一部分。”阿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又说。“投胎转世那部分,是后来参与反抗起义被杀的。而这些亡魂,是当初选择投降,结果被屠杀的那部分僰族人。”

听了这话,我顿时吃了一惊,脑子里立马想起来了。

当年明王朝派遣云贵川三省大军围剿僰人族,当时明军总司令,是刘显都督,是与戚继光一起抗倭的名将。他率领副总兵郭成,以及参将张泽等十二位偏将,麾下十多万人马。

当时僰人族并没有完全统一,有上百个山寨首领。他们在这个村子里一个叫九盏灯的山洞里开会,商量究竟是战是降。

当时僰人族全族上下有两三万人,但能打仗的青壮男子却不足一万。面对十多万明军,他们很多人就胆怯了,纷纷提议投降,这样可以免遭屠杀,使得种族能够延续下来。

投降的人占了多数,所以有大部分僰人选择投降。结果明军出尔反尔,大肆屠杀投降了的僰族人。剩下的僰族人则激烈反抗,在附近几个镇内不断爆发战斗。但僰族人兵马太少,不是明军的对手,所以不得不躲进深山老林里。

当时,我也率领一支人马参与围杀僰人。在一个山脚,我的人马包围了三百多个僰人,看到他们当中妇孺很多,我于心不忍,而且与陆瑶有那层关系,所以我便下令放了那三百多个妇孺,还赠给他们一部分粮食,希望他们能活下来。

想到这些往事,我的心情就很沉重。而阿钰在旁边继续跟我说:“这些僰人亡魂,一直聚集在一起,不肯去投胎转世。我查过,曾经黑白无常也来勾过魂,但结果都失败了。因为,那些僰人族的寨主们,全力反抗。而且,他们还有了一种神秘的力量,让得黑白无常也感觉到棘手。后来因为陆瑶跟阎君的关系不凡,所以地府没有再派阴帅来带走这些亡魂,而他们也就遗留到了现在。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僰族后人。所以,每到了祭日,他们会在自家门口摆上一碗饭,跳僰族的舞蹈,祭祀那些亡魂,希望他们不要捣乱,保佑一方平安。”

正说着呢,我看到家家户户门口放着的那一大碗饭菜,还有纸钱,全都飘了起来,然后朝着一个地方汇聚过去。那里,正是阿钰所说的,九盏灯山洞。

“陆瑶肯定会在九盏灯山洞,我们走!”阿钰说完,转身带着我下楼去了。

我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背了起来,而阿钰则端来一碗绿色的液体。她啥也不说,抓起绿色的液体就朝我脸上抹了过来。

刚要躲,她则跟我说:“抹了这个,那些亡魂就认不出你来了。”

抹完之后,我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变成了墨绿色,连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跑出去后,我看到所有的火把都差不多都聚集在了一起,我和阿钰则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为了防止提前被亡魂们发现,我跟阿钰都含着一根紫色的草,可以掩盖身上的阳气。而且,我们还将两只鬼带在身上,这样确保万无一失。

我们身份特殊,没办法直接进入那个山洞。所以,我们俩就绕到了旁边的峭壁。阿钰走到一面山壁上,轻轻拍了一下,我看到她面前的山壁居然碎开了,然后就是一个约一米八高,半米宽的洞。她先走了进去,我紧跟其后。

沿着那个很窄的山洞往里走,弯来弯去的,而且脚下不稳,稍不留神就会摔倒。阿钰说这个山洞,是她来了之后无意间发现的,她只是花了点时间开凿了一下而已。

走了两分钟左右,阿钰回身,示意我别出声。往上看,头顶五米处,射出了一道亮光。她做了一个往上爬的手势,然后顺着陡峭的山壁往上爬。

我跟了上去,好在这山壁上有凸起的石块,可以抓住,也可以用脚踩。爬到亮光那里,我看到山洞里面已经围着很多人了。

那个山洞宽宽大,长约四十米,宽约十米,容纳下好几百人。而且,在山洞里面的山壁上,还摆放着一口口久经风霜的棺材。

那些人似乎一点也不怕那些棺材似的,自顾自地说这话,我也听不懂。但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估计是在争论着什么,因为还有人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叫嚷着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洞里传来了吱吱的声音。这时,所有人都不再吵了,纷纷起身,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我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口吊在洞顶的棺材。这口棺材比其他的棺材要稍微大一些,看上去像是一棵整树雕刻而成的。它通体紫黑,上面还有不少奇怪的图画,像是简易小人。那些小人呈现朱红色,或拿着一根长矛要进攻,或双腿交叉跳舞,或一只狗翘着尾巴张嘴狂吠,还有的是拿着刀割自己的脖子,各式各样。

洞里极为安静,只听到一股很粗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听得我也忍不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一个僰人寨主喊了几声,然后有十来个僰人,押着一些人进来了。其中有一个,被黑布袋套住了脑袋,看不清楚样貌。

被押进来的那些人满脸恐惧,左顾右盼,然后问身边的人,这是哪儿啊?

其他人也说不知道,而且还有人说,这里没人啊,为啥感觉那么吓人呢?

没人?我顿时一惊,被押进来的,都是活人?

之前喊了几声的那个僰人寨主站起身来,然后冲着那些活人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随后,那些僰人就押着活人往里走。

“叔,怎么回事啊?我们会不会死啊?”被押着的活人里,一个年轻小伙满脸恐惧地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身边那个年纪大一些的中年男人,满头汗珠,他也很害怕。但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似的,所以就说:“我也不知道啊。”

这时候,一个僰人抓住一个活人的后颈,把他押到了前面的一个小坑那里。他一使劲,那个活人撑不住,立马跪了下来,嘴里呜呜地哭着。接着,那个僰人拿起手中的刀,一下子将那个活人的脖子给抹了。

鲜血顿时射了出来,溅到了那个小坑里。那个活人痛叫了出来,身体挣扎,但越挣扎,血流越快,也溅得到处都是。

其他活人看到这个,脸顿时就吓白了,然后就乱了起来想跑。但他们被僰人抓住后颈,根本逃不了。

第一人的血被放出来后,第二个人也被押了过去,继续放血。

“叔,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那个年轻小伙又嚎叫了起来,眼泪哗哗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叔也是哭着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是鬼?”

我问阿钰,那些是什么人啊?

阿钰看着我,迟疑了好几秒后,轻声跟我说:“那些人的前世,是你的部下。还有几个,则是你部下的后人。”

听了这话,我顿时大吃一惊,然后猛地想起了尸皇棺里那些钉在墙上的骷髅。当时有具骷髅只剩下了上半身,依然爬向我,喊我一声将军。

正当那个年轻小伙要被押上去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喊声。

所有僰人往外看,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不正是陆瑶吗?而且,陆瑶的手里还拿着那个锦盒。

她走进来后,其他僰人都没有说话,就盯着她看。她走到了那些寨主的中间,然后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个僰人寨主站了出来,又对陆瑶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他们一群人争论了好几分钟,最后一个僰人寨主大喊一声,然后押着年轻小伙的那个僰人,扬起了手中那把满是鲜血的刀,准备继续放血。

陆瑶大喊一声,然后立马冲上去,救下了那个年轻小伙。然后将年轻小伙的叔,以及那个用黑布袋套住的人也给救了。

这下炸了锅了,其他僰人寨主站成一排,对着陆瑶喊了起来。面对那么多族人的质问,陆瑶面无惧色,据理力争。

而正在这时,小坑里的鲜血自动沸腾了起来,啪啪响。之后,那些血液沿着对面那根胳膊粗细的石柱慢慢往上移,然后朝着吊在洞顶的那口棺材流了过去。

看到这个,陆瑶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向了我。

我顿时愣住了,她早就发现我了?

正当我惊疑之时,陆瑶抓住黑布袋,然后猛地一拉。当我看到被黑布袋罩着的那人时,顿时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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