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易寒陪着林念汐来到沈玲霞的病房，林念汐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沈玲霞闭着眼睛，她抿了一下唇角，没有打扰她，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沈玲霞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一样，悠悠地醒了过来，慢慢张开眼睛，看到林念汐，唇角就僵硬地向上扬了扬。
“妈，你醒了？”林念汐惊喜地唤着，立即站起了身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林念汐举着手里的汤罐，“我和李嫂煲了你最喜欢的汤，你来尝尝？”
沈玲霞还是不能说话，但是，她可以眨眼睛，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林念汐就很是欣慰，欢天喜地地给她盛汤，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夜易寒在。
夜易寒看着林念汐匆忙的样子，坐在一旁，唇边慢慢漾起了笑意。
林念汐乖巧地喂沈玲霞喝汤，她喝得很慢，脸部的肌肉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动过，有些僵硬的样子，可是，林念汐很是耐心，一点一点喂着，生怕呛到了她。
“妈，看到你醒过来，我真是太开心了。”
林念汐一边喂着，还一边给她说话，医生说了，多跟她说话，能够唤起她的记忆，促使她的脑部细胞的活跃，更有助于她的恢复，林念汐很想快点看到妈妈好起来，只要有时间，有机会，她就不停跟她说话。
“林念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夜易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林念汐白了夜易寒一眼，“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夜易寒看着林念汐，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林念汐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夜易寒回应，看了他一眼，“怎么，后悔了？”
“互补，”夜易寒简单明了两个字，“挺好。”
“呃……”林念汐瞥了夜易寒一眼，还想说什么，夜易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就抿了唇角看着。
夜易寒摸出手机就要挂断，林念汐立即阻止了，“你接吧，没关系。”
夜易寒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了起来，不知道手机里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就凝重起来，然后很快挂断了电话，看着林念汐。
“你有事去忙吧。”林念汐一看夜易寒这架势，不用他开口就笑眯眯地说。
“念汐，对不起。”夜易寒有些无奈，“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处理才放心。”
“没关系，”林念汐放下手里的汤碗，“我正好想给妈妈擦洗一下身体，你在也不方便，现在正好了。”
夜易寒看着林念汐，“如果这是你为我找的借口，我很感谢，如果这是事实，我还是很感谢。”
林念汐迎上夜易寒的目光，“快去吧，说这些干什么。”
夜易寒伸手扳着林念汐，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放开，“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很快回来。”
林念汐点点头，看着夜易寒离开，然后继续喂沈玲霞喝汤，唇角还漾着笑意。
“妈，你觉得夜易寒怎么样？”林念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沈玲霞说话，她知道她无法回应自己，可是，她能听得到，“如果没有他，我们两个人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见面，是他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一笔钱，当然，他的条件是让我成为她的女人。”
说到这里，林念汐有些羞怯地低了头，呢喃着，“他这个条件真的让我很无语，一开始，我真都无法接受出卖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你，这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离开我……”
林念汐咬着唇角，眼眸里有了些许湿意，看着沈玲霞，沈玲霞的眼眶也有些湿润，看着她，唇角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知道，妈妈，”林念汐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你不怪我，是不是？”
沈玲霞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肯定林念汐的理解，唇角还微微上扬。
看着妈妈的样子，林念汐心里一直无法释怀的心结终于打开了，看着沈玲霞，发自内心地笑了，“妈妈，你要快点醒过来，我等着你祝福我。”
说到这里，林念汐有些害羞地低了头，她是不是太心急了，夜易寒根本什么都没有说过。可是，在她心里，似乎早就默认了夜易寒这个人很久了。
“不说了，”林念汐摇摇头，像是要摆脱自己那些想法，“有些事情还不知道结局到底如何。”
林念汐照顾沈玲霞喝了些汤，又跟她聊了一会，拉着她的手。
“妈，你躺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林念汐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我知道，所有的人都把你照顾得很好，因为有夜易寒在，可是，我想给你擦擦身子，这样也会舒服些。”
说着话，林念汐就准备了东西，一点一点，给沈玲霞擦擦手，擦擦脸，一遍擦，一遍还跟她聊天。
“妈，也许现在这种情况也好，我想，我小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照顾我，你现在是躺着不能动，而我那个时候，是不是调皮地动来动去，比我现在给你做的更难。”
沈玲霞一字一句听着，眼睛就有些湿润，唇角微微扬起，刚刚擦过的手，朝林念汐慢慢竖起了大拇指，像是赞同她说的话，也在夸奖她说得好，做得好。
林念汐看到沈玲霞竖起的大拇指，泪简直都要掉下来了，“妈妈，看到你能一点一点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你，陪陪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沈玲霞用力地眨着眼睛，像是在答应林念汐的话，母女两个再次眼眸湿润。
“对了，妈妈，你知道吗？”林念汐忽然想起了什么，“现在，李嫂跟我在一起。”
沈玲霞的眼睛动了动，看着林念汐。
林念汐有些娇羞地笑了一下，“这也是夜易寒的功劳，他把李嫂从爸爸那边带了过来。李嫂知道你的情况，她也在等你好起来。”
沈玲霞似乎有了无穷的力量，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念汐，再次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林念汐跟妈妈聊着天，心情格外地好，细心地给她擦着身体，撩起袖子，一点一点擦着她的胳膊，唇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散。
袖子被一点一点地撸上去，看着沈玲霞似乎并没有瘦下来的身体，林念汐的心都是甜的，折哦度有赖于夜易寒的功劳，否则，妈妈的身体一定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林念汐正想着沈玲霞的袖子已经撸到了肩头，她的唇角就扯起一丝笑意，唇瓣微张刚要说话，却看到妈妈光洁的肩头上什么都没有，她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唇角慢慢抿紧，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表情已经阴沉了下来。
病床的人感觉到林念汐有些不对劲，可是，她无法表达自己，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可是，林念汐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又像是恢复了正常一样，继续给她擦着身体，很是仔细，但是，她不再说话。
沈玲霞看着林念汐，唇角用力地想要说话，可是，她只能发出一些没有规律的声音。
林念汐感觉到沈玲霞有话想说，她停下给她擦洗的动作，看着她，然后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有话想说，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当面向他问清楚。”
病床上的沈玲霞一下子愣住了，看着林念汐，许久都没有反应，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看着林念汐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别过脸去。
林念汐默默地继续给沈玲霞擦洗身子，两个人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没有了任何的交流。
擦洗完了，林念汐给沈玲霞收拾好一切，然后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风景，妈妈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里的环境这么好，窗外就是树木，上面还有着三三两两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林念汐垂了头，这也是夜易寒的安排吗？
“念汐？”
这都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林念汐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夜易寒，他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看着自己，“怎么样？”
“易寒，”林念汐一步一步走到夜易寒身边，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给她喂了汤，擦洗了身体，该做的，我都做好了。”
“那我们回去，”夜易寒没有注意到林念汐话里有话，“明天再来？”
可是，睿智如夜易寒，他说完了话，看着林念汐的表情，就品味出她话里有深意，皱了眉头，看着她，“念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林念汐站在离夜易寒远一些的地方，看着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疏离，“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她是谁！”
“她是你的母亲。”夜易寒眼睛都没有眨，慢慢靠近林念汐，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你怎么会这样问？”
“我问你最后一遍，”林念汐躲开了夜易寒伸过来的手臂，一脸决绝，“她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