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崧拱手道声献丑了,挽起衣袖,右手搭在张宗仁的左手寸口脉。切脉独取寸口,是因为肺朝百脉,脉会太渊,太渊正当于寸口,所以身体各部分有病都能从寸口脉处获知。寸口脉又名气口或是脉口,分寸关尺三部,掌后高骨处为关,关前为寸,关后为尺。
唐景崧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张宗仁的寸口脉处,闭目细心体会指下脉动,周围的人全部屏住呼吸,唯恐惊动了唐景崧坏了大事。良久,唐景崧张开眼睛,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说道,“细查前辈脉象,时而如山洪,时而细不可查,甚是奇怪,但是其中却夹杂着一种脉象,往来艰涩,迟滞不畅,我想应该是气滞血瘀,脉道受阻,故而血流艰涩不畅。”
抬眼看看张宗仁,见其并无太大反应,唐景崧壮壮胆子说道,“我想前辈一定是修炼某种奇异功法,期间有人打扰,故而收功不及时,真气内乱,冲撞血脉,致使血脉不畅……”
张宗仁面露微笑,点点头,“果然是唐家的人,看来你尽得唐云生真传啊!不错,老夫的确修炼过一种功法,但是其中有些事情暂时不易讲明,他日有机会我定会细说。不知此病可有治法,老夫虽然并不惧这病,但是发病之时四肢抽搐,着实令人难堪,还请贤侄施以援手。”
唐景崧笑笑说道,“此事不难,待小子回去取来针盒,与前辈施针引导体内真气,可除此病。”
“银针我这里到是有,不必麻烦你再回去取了,佩林,去把我的银针取出来。”站在一旁的张佩林听唐景崧几人在这里云里雾里的说了半天,已经听出了大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湖吧。
听自己的父亲吩咐自己去取针盒,忙到屋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裹,打开,里面置有檀木针盒一个,盒盖上用金漆烙有一个金灿灿的针字。
唐景崧几人见此,不觉对面前的这位四肢僵硬的老人肃然起敬,这针盒看样子绝非凡品。唐景崧双手接过针盒,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九根银针,有鑱针长一寸六分,圆针长一寸六分,鍉针长三寸半,风针长一寸六分,钹针长四寸,圆利针长一寸六分,毫针长三寸六分,长针,长七寸,大针长四寸。各个流光溢彩,通体银亮,把唐景崧惊的不敢擅自妄动。
在张宗仁的点头示意下,唐景崧恭恭敬敬的取出一支毫针和一支长七寸的长针,毫针针身细小如毫发,不伤正气。长针身长而锋利,治深邪远痹。
唐景崧指点张佩林剥去张宗仁上身外衣,露出结实胸膛,别看张宗仁此时手足瘫痪,但是身体犹如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样结实。
张宗仁看看唐景崧手中的两根银针,笑道,“不知贤侄要取何穴施针?”
唐景崧微微颌首,说道,“小子取胸前鸠尾与后背的大椎穴施针。”
张宗仁会意点点头,问道,“有几成把握?”
“九成!”
张宗仁点点头,说道,“九成足矣!”
道声得罪,唐景崧出手如电,将两支银针刺进张宗仁的皮肤内。白微明站在一旁自是心惊,唐景崧的手法快如闪电,自己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唐景崧已经收手了,如果唐景崧手中拿的不是针灸用的银针而是一把利刃,恐怕要取谁的性命只在呼吸之间。
唐景崧摸吧脑门的汗,专心对付面前的两根银针,双手一前一后,用指腹夹住银针,或转或捻,或提或按。在场的人无不屏息凝目。
良久,唐景崧收回手指,对张宗仁说道,“请前辈提气运功,助小子施针通脉。”
“嗯!”张宗仁也不多言,闭目运气了自家修炼的功法,片刻,张宗仁皮肤泛红,扎在身上的两根银针针尾摇摆不定。
唐景崧和丁黛妮见此连忙叫白微明和老毕躲开,白微明和老毕闻言连忙躲在一旁,“噗!噗!”两声,老毕只感到一股寒流擦着自己的谢顶向后飞去,用手一摸掌心多了几根头发,发尾焦黄。
“什么东西?”老毕心惊道。
白微明看着身边的老毕,不知该怎么说,两人刚要听唐景崧的话避让,不想只听到两声闷响,接着一道银光就冲老毕飞来。白微明回头寻找银光,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只在墙上找到一支银针,七寸长的银针没入墙体大半。费力的拔出来拿给老毕,到是把老毕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银针再低一点,恐怕自己就会被银针贯脑而亡了吧……
唐景崧从地板上找到另外一根插在地板上的银针,拔出来捻在手里,惊讶道,“被巨力惯于地面,而针身无损,此等宝物,恐怕旷世无二啊!”
“爹,你能动了么?你真的好了么?”站在轮椅旁的张佩林惊讶的问道。白微明几人回头去看张宗仁,之间张宗仁从轮椅上站起身,握握拳头,面露欣喜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欣喜道,“天助我也,经此磨难反倒助我成了这混元功,实乃天意啊!”
唐景崧和妮子在一旁面色难看,但是都出言说道,“恭喜师伯成此神功,只是现在师伯久病初愈,还需要休养数日。”
张宗仁略有深意的看看唐景崧,说道,“贤侄放心,我神功已成,当是百病不侵之体,放眼如今江湖,无有老夫敌手。”张宗仁负手而立,言语间透出一种自信与豪气。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师伯的银针。”唐景崧略显尴尬,双手捧着银针就要奉还给张宗仁,白微明见唐景崧都把针递回去了,也连忙双手捧着银针向前封上。
张宗仁活动一下筋骨,赞叹道,“唐家医术果然名不虚传,贤侄取穴精准,可堪一绝。胸前鸠尾为任脉之络穴,大椎为六阳经之交会穴,两穴并用可可调周身阴阳,降气解郁。妙啊,实在是妙啊!”
张宗仁边说边收了唐景崧手中的银针,回头见白微明撅着屁股捧着银针,一副可笑的样子,不免心生笑意,呵呵笑道,“小兄弟天生异象,当是奇人,非碌碌无为之辈。观你面向,最近将有大事发生,你好自为之吧!”
一旁的张佩林见状连忙介绍道,“爹,这是天机公司易字部部长,白微明。”
张宗仁闻言心中讶然,想不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居然身担部长一职,想来定有过人之处。今日高兴,张宗仁也来了雅兴,看着白微明说道,“将你的八字报出!”
白微明不明所以,今天本来是给这位老爷子挑日子做手术的,没想到会被唐景崧施针治好了,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唐景崧还帮助他成了什么神功。连妮子和唐景崧在这老家伙面前都老老实实的,看来这老家伙不是善茬啊!
见张宗仁问自己生辰八字,白微明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白微明就后悔了。当初遇到段法正自己轻言泄露了自己的名字,让段法正抓住了把柄,此时自己又对一个貌似相当凶悍的老家伙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只祈祷这老家伙不要也说自己命不久矣,让自己来把他埋了。
张宗仁****上身,一手背后,一手伸到身前,掐掐算算。片刻,失声惊讶道,“天意啊,天意啊,没想到小兄弟的八字与我竟然如此缘,与我甚合,老夫绝技有人传人也!”
白微明几人看着张宗仁兴奋地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等张宗仁停下来。“前辈,什么传人,什么绝技啊!”白微明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张宗仁笑呵呵的对白微明说道,“小友,老夫有一拙技,类属奇门,据以法术,施以符咒,上可腾云驾雾,下可缩地成寸。只是一直未得有缘之人,今日与你有缘,可有意随老夫学习此术?”
白微明听明白了,这是江湖骗子的切口,正版的是,“小弟,看你骨骼惊奇,当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我这里有几本武林秘籍,便宜卖给你……”
白微明被张宗仁盯得发慎,不觉摇摇头说道,“我已经有师傅了,所以,我不能在拜师了!”
张宗仁和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是其他人早就争先恐后的来学了,偏偏这个样貌平平,且胸无大志的白微明拒绝了。白微明此番举动实在是出乎在场众人意料。
不想张宗仁见白微明不同意,非但没生气,而且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果然被游玄先生言重了。也罢也罢,术传有缘人,也不必拘泥于师徒关系,只是希望你今后能将此术发扬光大。切不可持术傲人,应以慈悲之心,怜悯之意,施术救人,以显此术利民之处。”
白微明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老家伙就这么想把自己的所谓“拙技”传给自己。妮子心细,上前按住白微明的头,说道,“还不快谢谢前辈。”
白微明挣扎不过,只好顺从,有气无力的说,“谢谢前辈。”
张佩林找来一件衣服给张宗仁披上,进房内叫出自己的母亲,张母见张宗仁病已痊愈,又闻乃是眼前的几位给治好的,自是一番热情的感谢。
唐景崧上前说道,“师娘请放心,师伯有神功护体,即使无我等相助,借内力疏导,假以时日,筋脉可自行恢复。”
“贤侄谦虚了,今日如无贤侄相助,想来老夫也命将不保。这盒玄铁针就送给贤侄,以资谢意!”张宗仁拿着那盒银针递到唐景崧面前说道。
“师伯不可,此物非比寻常之物,景崧受之有愧啊!”唐景崧面露惊慌道。
“物尽其用,也只有在你唐家手中才能真正发挥它的作用,希望你日后能多多行善救人,也不枉老夫今日赠你银针。”张宗仁笑着把针盒塞给唐景崧转过头对张佩林说,“你先带他们去酒楼定位子,今日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张佩林闻言说道,“好的,爹。”唐景崧几人纷纷对张宗仁施礼,转身跟着张佩林出了门,白微明照例掉在末尾,却被张宗仁叫了回来。“微明暂且留下,稍后与我一同前往。”
白微明无奈的看看唐景崧几人,退了回来。唐景崧和丁黛妮面露羡慕之色,用后脚跟都能想出来,这是要关门授徒啊!只不过无缘一见,实在可惜。
张宗仁带头走进一个房间,白微明低着脑袋跟了进去,看里面的布置应该是书房,四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柜贴着东南西北四面墙放着,里面满满的码着一本本书。之前白微明还自认为自己阅书无数,现在看来,真是太狂妄了。
“坐!”张宗仁坐在实木书桌前,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笔洗笔架,银质镇纸,还有一摞线装书。
白微明闻言落座,低着脑袋只等张宗仁发落,今天实在不是不该来啊!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要交给自己什么绝技。
“微明可熟记周易六十四卦?”张宗仁笑眯眯的问道。
“会,这些我很久之前就会了!”白微明听了有些骄傲的说。他说道不假,上高中那会他就把周易六十四卦背下来了。
“那么六十甲子呢?”
“倒背如流。”白微明倒是一点没谦虚。
“呵呵,好啊好啊,如此一来就事半功倍了!”张宗仁欣喜道,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放在书桌上打开。白微明伸着脖子一看,这哪是书啊,这本跟就是一个盒子只不过做成书模样。
张宗仁从中取出一本薄薄的线装古书,牛皮熬制的材料做成的书皮,棉线细密的封着。对于嗜书如命的白微明来说,这就是天大的诱惑啊!
招手让白微明过来。白微明早就盯着这本书眼馋了,见张宗仁叫自己乐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今日你我有缘,也当是你与此术有缘,授你此术,希望你能依仗此术行侠仗义,勿落旁门!”张宗仁说道。
“我会的。”白微明不是飘飘张宗仁手中的古书,书皮上写到《金函玉镜奇门遁甲》,白微明心里略显失望。这金函玉镜奇门遁甲传说是明代刘伯温所著,内讲八门九星,阴阳两遁,是一种占卜之术。早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翻看过好几遍了,此时见张宗仁拿出这本书,白微明真想抽他俩嘴巴子,就这么本书还用藏着掖着的。
张宗仁不知白微明心中所想,深情款款的看着手中的书,抬头对白微明说,“这本金函玉镜奇门遁甲传说是刘基手稿,当年我从刘氏手中偶然得之,又得刘氏倾囊相授遁甲奇术。今日你我有缘,我就将此术传授给你,也不枉刘氏苦心啊!”
“谢谢前辈。”白微明可不敢多说,即使看过这本书也不能说,万一这老头心情不爽暴起杀人,自己也太冤了。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问什么我要传授给你这本《金函玉镜奇门遁甲》,想必你也一定看过这本书,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张宗仁说道
白微明顺从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抱怨,“您老人家别慢慢道来了,我还等着吃饭呢!”
“这部《金函玉镜奇门遁甲》并非坊间所谓的占卜遁甲,而是刘氏的不传之秘……法术奇门。”张宗仁一手拿着书,面露崇敬的说道,样子就好像广告里的演员拿着传单骄傲地说,“还是某某********好啊……”
张宗仁给白微明讲解了一下法术奇门的根本机理,白微明有些明白了,这法术奇门就好像是风水术一样,通过对环境五行阴阳的改变达到某些效果,说白了,就是更高层次的风水术。
一番交谈之后,张宗仁见白微明一点就透,越看越觉得自己有眼光,索性将书塞给白微明。“你的悟性不浅,与我所想一样,不过易道无穷,如果你自己参悟的话或许会有新的见解。这本书你拿去,慢慢参研,如果日后遇到刘氏子孙就将此书还给他们吧!平时万万不可轻易示人,以防招来不测。”
白微明点头道谢,想不到今天收获不小啊,居然学到了法术奇门,实在是令人意外的大喜事。
白微明拿着这本《金函玉镜奇门遁甲》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不少符图箓文,前半本讲了奇门遁甲的基础知识,后版本介绍了各种符咒和印章。看的白微明头晕眼花,再加上张宗仁一指点,当场就学会了这其中的藏身躲影术,其他的就难喽,需要斋醮设坛,掐诀念咒。
白微明看看其他的都太难了,只有这个藏身躲影自己还能够理解,于是卯足了劲的向张宗仁发问,张宗仁也乐得讲解,致使白微明不仅学会了这招藏身躲影,在风水上面又有了新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