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螳螂君的骨折事件,倪倪用零花钱为我购置了一对护肘和护膝。从那开始,我终日泡在铁柱的学校,夜以继日的苦练车技。
汪轶男为我添置了七个全新的桩子,并表示“梅花桩”将会成为正式的比赛项目,所有报名参加比赛的车队,都收到了“白线单车表演赛”的具体细则。
经过一个月的苦练,我不但能任意横行于七个桩子之间,还能轻易用前后轮击飞铁柱任何角度的足球。于是在这之后,无数外校女生不远万里而来,且只为一睹我的芳容,而倪倪则整日拿着一个“非卖品”的牌子在我附近摇晃。对此,我一直怀恨在心。
比赛的前一天,倪倪表示要陪我散散心,于是拉着我去河堤散步。
来到河堤之后,河堤之上依旧充斥着众多踢球的小孩。由于这些孩子年龄实在太小,甚至无法将球盘在脚下,于是只好纷纷效仿铁柱的踢球方式,各种撕扯、黑脚频频涌现。
我正饶有兴趣的欣赏他们的暴力足球,一个孩子突然高喊一声:那个紫人——又来啦!
与此同时,所有小孩全部都将目光投向我和倪倪。
这时我才想起,不久之前我曾与这些小孩两次针锋相对,于是连忙将倪倪护在身后。
就在我认为眼前这些小孩,将会对我和倪倪进行群殴的时候,刚才那个孩子再次高喊一声——紫人来啦!
在这之后,所有的小孩全都开始高喊:紫人来啦,紫人来啦……而且他们像见了瘟疫一样匆忙逃窜,甚至刚才第一个喊“紫人来啦”的孩子不慎跌倒在地,无数只脚从他身上踏过。
在所有小孩逃走之后,我步步逼近那个跌倒的孩子,轻轻的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起。
此时这个孩子满头是土,不过他还是义愤填膺的在空中挥舞着四肢。
看到我不怀好意,倪倪用力拉住了我的胳膊,她说:你怎么老是欺负小孩?
我冲倪倪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并用两根手指托起这个孩子的下巴。我说:跟他玩玩而已。
突然,倪倪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冰棍,她将冰棍递给这个孩子,问:小朋友,你们怎么看到他就跑呀?
这个小孩在空中接过冰棍,答道:我爷爷今天不在,不然他饶不了你们。
我和倪倪顿时语塞。
后来,在我放走那个孩子之后,那个孩子在离去之际放下一句狠话:哼,就你这德性还学人家搞对象?
听到这话我恼羞成怒,靠,什么叫做“我这德性”?
我刚打算追上那个孩子将其解决,倪倪再次拉了我一把,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面镜子,将镜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镜中的我鼻青脸肿,就像一个熟过了头的西瓜。
倪倪问:感觉如何?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故作潇洒的说:很帅嘛!
倪倪十分不信的凑过来和我一起看着镜子,但不知为何她竟然怔怔的愣住了,于是,镜中出现了两张凑着脑袋的面孔……
在这之后,我和倪倪陷入了短暂的羞涩,令人遗憾的是在短暂的羞涩过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片刻之后,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倪倪岔开话题似的问我:明天的比赛,你有把握吗?
我答:没有。
倪倪像打量陌生人一样打量着我,似乎从没见过我这么谦虚。她问:那怎么办?
我说:虽然没有把握,不过——这个比赛我要赢!
听到我的豪言壮语之后,倪倪如同花痴一样不断拍手,还手舞足蹈的高呼两声:帅呆了,帅呆了!而我则得意忘形的张大嘴巴,做出一个类似猩猩的庆祝动作。
片刻之后,一位老伯飞快的从远方跑来,他一脚蹬在了我的腰上,他说:连小孩子你都欺负,你算哪门子选手?
“白线单车表演赛”的当天,倪倪早早的陪同我走向比赛场地。在这之后,我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螳螂君,此时螳螂君双腿打满石膏,正端坐在轮椅之上,在他的身后,铁柱正面露不悦的推着轮椅。
我们四人一路向比赛场地走去。在这之后,我们有幸在马路一侧看到了大伟。在看到大伟之后,铁柱如获珍宝,他先是冲着大伟高呼一声“接着”之后凌空一脚蹬在了螳螂君的轮椅上,螳螂君只好以每秒50米的速度横穿整条马路。我想,此人一辈子都不会再坐上这么快的轮椅。
很久之后,当大伟接住螳螂君的时候,螳螂君已经泪流满面,不过螳螂君并没有机会喘息,因为紧接着大伟口中再次蹦出了一句“接着”立即吓得螳螂君嚎啕大哭。
来到比赛场地,不可否认,此次比赛的确在本地引起了很大响应。此时本市的中心广场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一些与我们同龄的帅哥美女之外,还有许多手拎萝卜以及小孩的叔叔阿姨,也饶有兴趣的站在观众席中。
这次比赛共聘请了三名裁判,据说都是来自大城市的极限运动专家。此时这些裁判全都身穿肥大的衣服,并将帽子反带,看起来颇有街头文化教父的味道,由此可见,这些专家其实都是流氓混混。
这次比赛共有六个车队参赛,所有车手均来自本市的各个犄角旮旯。他们在看到铁柱之后纷纷热情的向铁柱打招呼,打招呼的方式和我之前见过的一样,由此可见,这些车手也都是流氓混混。
这次比赛共有三个比赛项目,梅花桩、U型板、自由表演,每个项目表演时间均为10分钟,在全部比赛结束之后由裁判打分,最终得个人成绩。
比赛开始之前,会有一段令人期待的Showgirl演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铁柱、小熊三人流着口水搬出板凳,期待着倪倪和陆嘉琪的泳装展示。
在Showgirl出场之后,全场观众包括我、铁柱、小熊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大为失望。此时倪倪和陆嘉琪以及三个不认识的女孩全部都身穿T恤衫、牛仔裤,而且T恤衫背后还印有一排大字“洁白纺织厂”
看到这一幕后,我们三人默默将目光投向汪轶男。汪轶男预感到自己即将遭遇不测,于是不断解释这是家中老爷子的意思、不关他的事,不过此时这些解释已然太晚,我们只好伸出长腿在他身上猛蹭。
在第一个项目“梅花桩”开始之后,这场比赛完全演变成了一场摔跤大赛。六大车队的选手纷纷从“梅花桩”上跌落,除我之外,只有一个小车选手能用前轮在梅花桩上蹦跶了两下,不过他依然没能逃脱跌落的命运。
在第二个项目“U型板”的比赛中,场面逐渐趋于正常,不过仍然有很多滥竽充数的选手充斥其中。有个哥们甚至一边捏闸一边从高坡上滑落,这让一个三岁的孩童对他的妈妈说:妈妈——我也行!
在此之前,我一直是骑惯大车的,所以对于“U型板”并不精通,只好做出几个简单的动作:从高坡滑下、冲上高坡、在坡顶定住车子、抬起前轮等等。
在之后的“U型板”比赛中,那个能在“梅花桩”上蹦跶两下的小车选手展示出了惊人的天赋。他从高坡滑落之后腾空而起,并在空中将车把旋转一圈,最主要此人还安全落地,这让我们都大失所望。
由于小车选手的动作一气呵成,这让全场观众纷纷揣测此人究竟是何来头,庆幸的是此时大伟及时的出现在我们身旁,喃喃自语的说:小宇竟然真的练成了手翻!看来这次比赛他稳了。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大伟预感到自己即将遭遇不测,于是企图抱头鼠窜,不幸的是铁柱早已在他身后恭候多时,于是我们一万个不情愿的将大伟新买的Hip-hop服装,变成乞丐服。
在第三个项目“自由表演”的比赛中,我掏出了准备已久的“猛龙抬头”并且还附带一个新的动作——猛龙摆尾。
此次摆尾由铁柱亲自操刀,并且大力抽射,足球在被我的车尾击中之后飞向高空,击中了空中的一颗灯球,值得庆幸的是,此灯质量良好。
后来,在小宇的“自由表演”中,他再次走向U型板。在这之后,全场观众纷纷揣测这次他会带来什么?
小宇三次从U型板上腾空而起,都没做任何动作,似乎是觉得高度不够,而在第四次腾空之后,小宇做出了一个撑起身体,让车子以车把为圆心旋转一圈的动作。
落地之后,场边围观群众甚至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后,无数少女惊呼“帅呆了”、“好帅啊”……
眼前的一幕,令我产生了剧烈的躁动。我想,此时这名叫做小宇的车手以他的实力,赢得了我的尊重。
就在我内心微起波澜之时,倪倪突然冲我挤眉弄眼,她竖起了两根大拇指,我不自觉的笑了。
在“梅花桩”“U型板”“自由表演”三个比赛项目结束之后,裁判将对所有车手进行打分。在这之后,那三个流氓造型的评委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并不时用眼角微瞟我和那名叫小宇的车手,这让我浑身不自在,直到——倪倪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片刻之后,一名评委拿起麦克风稀里糊涂说了一通,可惜音箱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于是大家都没听清他刚才说了什么。
看到场内观众开始交头接耳,三名评委也开始了交头接耳。再片刻之后,一位懂行的观众对其进行指点,他说:MD连麦都不会开,当什么评委?
在这之后,三名评委再次交头接耳,不过这次他们都面露凶光。我想如果不是碍于此时身份,这些评委必然早已冲下台去,在这哥们脸上猛踏。
五分钟之后,音箱内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他先将所有选手的得分依次通报了一遍,由于小宇梅花桩得分仅为半分,于是我喜获总分第一。最后,猥琐的声音高声宣布:本次“白线单车表演赛”的冠军是——“白线车队”的魏方光。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小宇当即面有憾色、抱头痛哭,而铁柱、小熊、大伟、倪倪等人则纷纷不顾一切的冲入场内、不容分说的将我抛向空中。大起大落的感觉十分痛快,我突然看到围观的人群也在向我涌来,与此同时,螳螂君也激动的试图从轮椅上站起,不过他刚离开轮椅就跌倒在地,于是无数只脚从他身上踏过。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脑海里充满了平日螳螂君呲着牙开怀大笑的画面,于是连忙从人网中跳下,拼命的拨开周围的人群。
我拼尽全力终于来到螳螂君身边。此时的螳螂君已被踩的像个猪头,不过他还是饱含泪水的说出三个字:恭喜你!也不知此人是不是真的被人踩哭。
后来,当我推着螳螂君退场之时,场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此同时,我的脸上也是热泪盈眶。
姥姥,我是冠军——在天堂的你,看得到吗?
……
比赛场地的音箱,播放着一首歌曲《老张》
出门碰见老张
手上戴着一只可以下潜50米的手表
以每秒50米的速度向西奔跑
随着理想纷纷向后躲闪跌倒
爱情从他的微笑掉进鞋里假装要逃掉
最后他低头才找到自己的脚
从冬天到四季仿佛又得到时间的保护
他不再困难的祈祷
他学会了关心得越来越少
好在别的不可命名的美好总会来依靠 他消灭他
他永远的开始了坚强的衰老
在这首歌结束之后,空中一颗灯球摇摇欲坠,围观群众在听到“咔嚓”一声之后,纷纷开始抱头鼠窜。
不知为何,在人群散去之后,铁柱略带轻蔑目光站在人群中央,他不断挥舞拳头,并最终以一个董存瑞的动作将右手高高的举过头顶。
这是一个很有造型的动作,遗憾的是铁柱一向不是方位感强的人,于是随后这颗灯球与他的右手擦肩而过,轻轻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在这之前,铁柱已经发现了方位预计错误,于是头球摆渡,在这之后,灯球飞向轮椅上的螳螂君,螳螂君立即抱住灯球,昏死过去。
救护车赶到之时,倪倪和陆嘉琪一马当先的跳上了车。
我在辗转腾挪之后终于从人群中杀出,竟然发现救护车上已经坐满,而且此时倪倪、陆嘉琪同时将几个书包仍入我怀中,并且还附带一句:我们先走,你们等下自己来。
救护车离开之后,我、小熊、大伟,三人忐忑的六目相对,惊魂未定。不过随后大伟竟然试探性的询问我们是否愿意庆祝一下,吃个锅子?
听到这样的询问,我用极其复杂的神情打量着大伟,而小熊则耐心的问出一句:庆祝什么?
片刻之后,两位不愿留下姓名的青年将大伟踢来踢去。
当天下午,我率领两位血性青年怀揣鸡腿来到病房。在这之后,我们以惨绝人寰的吃法在铁柱和螳螂君的面前表演大吃特吃。
在我们的精彩演出过后,病房内的两位病人对我们的恶劣行迹表示强烈谴责。除此之外,铁柱还试图从床上爬起、抢夺鸡腿,于是我们只好一起玩一个非常古老的足球游戏——溜猴。
后来,螳螂君平躺在病床之上,以吊着一只脚的造型对我们说:我们大家,一起拍张照吧。
铁柱认为此时自己造型极其不雅,并且螳螂君的这副造型,也可以称得上是滑稽,于是询问螳螂君:为什么要拍照?
谁知螳螂君在接下来的答复,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并且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说:我怕多年以后,会记不得你们的姓名。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高三,几个月之后,我们将要各奔东西。
旁晚,我身背两个沉甸的书包,昏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由于比赛的事,以及比赛后的事情过于惊悚,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路面上,一不小心,被一块砖头绊倒。
“吧嗒”一本日记从书包中掉出,我随手拿起翻看。
10月21日
今天,我和光子在网吧碰到了倪倪,不知什么原因,他们两人似乎发生了冲突,倪倪一脚把光子踹飞了,哈哈。
10月22日
倪倪来找我闲聊,她问我有这么好欺负的男孩,为什么不早点带去给她?
10月24日
放学路上,光子一脚将倪倪从自行车上踢翻了,我这哥们,下手也太狠了点。
10月28日
倪倪告诉我她在向光子复仇时,不慎被一块石头绊倒,光子还给她拍了照,这次倪倪可要遗臭万年咯。
10月31日
倪倪告诉我她还想找光子报仇,于是我把光子家的地址给了她。
11月1日
倪倪说他报仇成功,光子被他家人痛扁了一顿。
11月2日
光子被足球击中,心脏病发作住院了。在医院我第一次见到陆嘉琪,于是问倪倪有这么好欺负的女孩,怎么不早点带来给我?
11月10日
倪倪告诉我她喜欢上了光子,她觉得光子是她的至尊宝。
11月15日
陆嘉琪一点也不好欺负。
11月20日
大伟和光子组织了一个自行车队,他们整天跑到我们学校训练,倪倪也把这里当成了根据地。
12月5日
倪倪告诉我光子拔出了她的紫青宝剑,她终于找到她真命天子。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哥们,一个是我的死党,他们在一起我因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在我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空旷的感觉?
1月18日
光子的姥姥住院了,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她。当天,光子的姥姥似乎觉得倪倪太疯了,相比之下,她比较青睐陆嘉琪。
2月14日
陆嘉琪说她喜欢我。我没有接受她。原来,我喜欢的人是倪倪。
2月20日
陆嘉琪对我说,我不接受她没关系,她只是喜欢和我在一起。我开始喜欢上这个女孩。
3月16日
光子的姥姥去世了,光子的姥姥从小就一直照顾着光子,我想,光子一定很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