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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家

推门而进的是苏墨雪的丫鬟翠鹃,见苏墨雪悠然自得的在饮茶。她心里的大石头便是放下了一半,刚她这样敲门,小姐都没有任何回应。她生怕小姐又自寻短见,如果这样的话,那可不是罚几个月的月俸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摆着茶杯,几个茶杯里面都盛着茶。苏墨雪端起自己对面的茶杯抿了抿,道“孤立无援,倒不如苦中作乐。”她喝的茶正是纳兰若喝过的那一杯,而窗外暗暗注视着这一切的纳兰容心莫名的加速了。

翠鹃见小姐说话,便将其余的茶杯收起,道“小姐,刚大夫人传话来说让您去前厅一趟,说是有话要问问您。”

苏墨雪微微颔首,道“知道了。”她的眼角瞥向纳兰若,纳兰若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鸿一瞥弄到六神无主,堂堂梁王何时如此窘迫过。

“小姐,你在看什么?”翠鹃往窗外望了望,见什么东西都没有,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苏墨雪冷冷道“无事,只是刚有只猴子闹腾罢了。”

她说的是轻描淡写,面若冰霜。翠鹃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猴子?哪呢?”翠鹃又将头往外面探了探,见窗外只有翠绿点点,哪有半只猴子的踪影。

俯首趴在窗下的梁王此时是有苦难言,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木窗下的把手,而翠鹃的头就正好在他的正上方。心里将苏墨雪骂了个半死,心想这丫头也真是记仇,自己只不过捏了她的脸而已,她就伺机报复。

一想到她的脸,他的心里竟升起了一丝愧疚,刚自己该是捏疼她了吧。自己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的性子却绝不是和玥姐姐一样的。玥姐姐性情温婉,待人热情,可是这个苏墨雪冷到了骨子里。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真是莫名其妙。

“翠鹃,我们走吧。”她起身将窗户关紧,一眼都没看窗下面的某人。而纳兰若则无奈的将苏墨雪诅咒了千百遍,心里暗暗发誓若是哪天苏墨雪落在自己的手里,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姐,要梳洗打扮下么?”翠鹃明知不该问,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小姐现在这幅模样已经美到令人窒息了。若隐若现的薄纱遮住了脸上化脓的疤痕,婀娜多姿的身形被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彻底的托了出来,随意盘起的秀发更是给她的神秘添了一丝慵懒,若不是全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诡异气场,这种装扮便足以令人驻足。

翠鹃想到这,又同情起自家小姐来了。昔日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怎么说毁就毁了。只是她心里对自家小姐又是充满疑惑和敬畏的。只有她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到现在依然想不通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翠鹃探究的眼神终是引起了苏墨雪的注意,苏墨雪冷冷道:“有些时候,还是傻一点的好,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翠鹃闻言顿时打了个寒颤,这些天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虽心里好奇但也是一直压抑着不闻不问,刚却不小心走了心神,被小姐逮了个正着。太诡异了,翠鹃心里是越加肯定了小姐是中了邪了,不然怎么会变的如此狠戾乖张。

“走吧,也不用打扮了,”苏墨雪见震慑的效果已到,便缓了缓语气。

主仆二人一路无言,径直向苏府的前厅走去。一路上丫鬟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墨雪,苏墨雪当自己是没看见。

行至半途,天空竟飘下点点雨滴,主仆二人不得不加紧了步伐。

“小姐,你说这天气也着实是奇怪的紧,白天还是艳阳天,怎么到了晚上就下着雨了。依着奴婢看,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苏墨雪见此时此刻疑神疑鬼的翠鹃,竟莫名想到了如儿。那个丫头在宫中还好么。虞芳蔼是不是真的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善待她的宫人们呢?

眼下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十月天气乍暖还寒,本就多变。”苏墨雪破天荒的回了一句翠鹃,虽神色淡淡的,但翠鹃的心里莫名的有了些许暖意。

“小姐,二小姐恐怕…”翠鹃欲言又止,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向着苏墨雪的。

苏墨雪身子里虽然是叶玥的魂,但是她的记忆依旧是保存了下来,所以对于苏家的局势还是了解的。只不过以前的苏墨雪太过稚嫩,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而不自知。而叶玥接手了这部分记忆。以前那些想不开的事情在叶玥看来心里和明镜似得。

她叶玥在皇宫这么多年,早就看多了这些个斗争。皇宫里的攻心比这个宅子里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苏宅和那比起来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正思索着,二人便已经踏入了苏家的前厅,只见在苏墨雪的正对面赫然坐着大夫人夏氏和苏家最有权威的苏老太太。

夏氏和苏老太太的左右分别站着的是苏哲的两个姨太。姨太太旁边站的是二小姐苏墨鸳,四小姐苏墨蝶,和八小姐苏墨云。

苏墨雪上前冲着夏氏和苏老太太福了一福,道“雪儿给大夫人请安,老祖宗请安。”语言婉转空灵,霎是好听。

苏老太太长的是慈眉善目,花白的头发被高高的盘起,发髻上点缀着玉制的簪子。简单却不失贵气。

苏老太太见孙女脸遮着薄纱,便点头称了好。她望了望夏氏,心里虽然对夏氏随意给孙女找大夫的事情有所不满,但是也不点破。

苏老太太问道“这几日脸上可是好些了么?过来,让祖母瞧瞧。”苏墨雪莲歩上前,心里对这个苏老太太却早有评判。当年苏哲还不是苏相的时候,他的父亲苏茂苏大将军为东陵与大永国大战三天三夜,后被大永神将裘隆仁斩落在大永和东陵的边界华龙坡。自那一战之后裘隆仁封神,叶玥与裘老将军也有所交集。

裘老将军每次说起那场战役的时候,流露出的唏嘘,对苏茂的惋惜都十分明显。而当时裘老将军还特意提到了这个苏老太太,赞其智勇双全。华龙坡一战要不是苏老太太妙计将大永的三万精兵引走,大永早就拿下了华龙坡了。

而叶玥出于对这位传奇老太太的仰慕还专门叫纳兰锦调查过她,可惜老太太因苏茂的死心灰意冷。勒令整个苏家男丁不得踏入战场,苏哲才成了东陵的苏相。

没想到,自己仰慕已久的女人成了自己的祖母。苏墨雪心里竟莫名的有些许激动,这样传奇的女子。今日竟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眼前,当年华龙坡一战虽逐渐被人淡忘,但苏茂之名却足以震慑大永。

老太太缓缓的将苏墨雪的薄纱掀起,见其脸上的血迹尚未干涸。更有些许脓迹渗透出来,心下便对夏氏和苏哲不满了起来。

苏墨雪冲着苏老太太笑了笑,道“今日来的赶,竟忘了抹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老太太瞥了眼身旁的夏氏,虽然心里甚是瞧不起这个夏氏但也是不表露。道“苏家的女儿倒是有骨气的,家里的那些个牛鬼蛇神迟早是要清除干净的,别看我老太婆老了,但心里却跟明镜似得。有些人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旁的二姨太柳氏和三姨太罗氏笑了笑,也不做声。她们早已经习惯了苏老太太对夏氏的冷嘲热讽,也曾经去调查过究竟这个老太太怎么会如此厌恶夏氏。甚至连老爷虽言语间对夏氏有诸多不满,但依旧给夏氏整个宰相府女眷的最高位置。

苏墨雪抿嘴含笑,道“老祖宗说的什么,雪儿不是很懂。”她心里清楚自己想要彻底将苏家的势力夺走,首要关键便是这个祖母。

苏老太太佯装咳了一声,道“明个儿老身亲自去宫里,给你找个御医看看。女孩子家,这脸还是第一位的。”

苏老太太全然不提苏墨雪大闹游湖的事情,反而先是关心起她的脸。这让苏墨雪很是感动,原来这苏府还是有人情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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