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慕容思音便被拉着起来沐浴开面,由全福妈妈梳了头,穿了桃红色的嫁衣,神色端庄地坐在床上,等候接亲的轿子。
安夫人见了,眼角就滴下泪来。
晨儿看着慌了手脚,忙掏出丝帕给她擦眼泪。“夫人,今天是五小姐的好日子,你可不能哭。”
“我知道,我知道……”嘴里喊着知道,眼泪却越流越汹涌。
慕容思音低低地叹了口气,让屋里伺候的都到门外候着。
安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说道:“虽然你以后就是王爷的侧妃了,可我听说王府女人众多,而且王爷终究是要娶正妃的。”
是看她穿桃红色的嫁衣悲从心来吧。只有正妃才能穿大红色,安夫人是怕自己走了她的老路,一辈子郁郁寡欢。
看着安夫人流眼泪,慕容思音心里似乎也有丝丝的绞痛,面前之人虽然不是她亲娘,但她与“她”向来心意相通,这些“她”向往已久的母女亲情,在安夫人有所转变后,一点一滴也沁入了她的心。
慕容思音拉过她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娘无需介怀,看女儿这身嫁衣,想来王爷是重视女儿的。如果娘真为女儿好,就应该高高兴兴地为女儿送嫁,不然女儿即使到了王府也不会安心的。”
嫁衣底层是用上等御用云缎裁制,外罩东兰最高端纱坊的丽锦纱,比之水纱更昂贵,周身镶嵌一百零八颗拇指盖大小的红色宝石,宝石产自西夷,因选取的是同等质地同样颜色同样大小,也是珍贵无比。
安夫人想了想,这才展露笑颜。“不管如何,王爷也算有心了,连这嫁衣,他都不曾要我们自己准备,不说别的,光头冠上这颗夜明珠就价值连城了,还有彩礼就有一百二十抬,你大姐那会也只有八十抬,里面东西件件上等,把王夫人看得眼都直了,娶你尚如此,真不知道王爷娶正妃时将备多少贵重的彩礼。”
慕容思音扯了扯身上光彩夺目的嫁衣,心中不屑一顾,濮阳冀是知道相府不会给她准备好东西才拿来的吧,不过是怕她丢了他的脸面罢了。
安夫人笑着塞了一个苹果在她手中。
迎亲的队伍到了,相府无男丁,由昨夜刚赶回家的慕容二爷的长子慕容晟风,背着出了闺房送上了轿。
慕容思音盖头下的嘴撇了撇,因只是娶侧妃,濮阳冀没有来。
“起轿!”有人嚷道。
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特别敏感,慕容思音觉得来接亲的主事人的声音特别熟悉,她不禁陷入沉思。
及至喜堂,再怎么红盖头遮面,越来越嘈杂的窃窃私语声,慕容思音也听出了不对劲。
甩手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扫视了下周围的人群,有怜悯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喜堂上本该是新郎官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今晚濮阳冀根本就不在府。
满堂宾客顿时鸦雀无声。
按照这个时代娶亲的风俗,娶正妻应大宴宾客,并交拜天地方是礼成,娶侧室也应宴请宾客,并由侧室向丈夫行礼、向正室敬茶后才礼成,而娶妾室就低调了很多,一顶粉轿把新娘抬进了新房便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