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擦干了眼泪,戚双双从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那两抹疾疾徐徐的背影,心里孰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一直都知道戚芙蓉是怎样的一个人,之所以不告诉爸爸,也是因为怕他伤心,怕他失望,戚芙蓉,这个她名义上的姐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有一个纵容她的母亲,所以才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她才不会对她有所同情,只是担心戚芙容在外面的惹出的事端会牵连戚学明。
定定地看着她,靳洛昕猜测着这个冷漠却也带柔情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复杂心思,似乎,她的表象与她的内心有着截然不同。
淡淡地,靳洛昕就这样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戚双双,你还真的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
他那透着磁性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份真诚,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种话,也满心以为会得到戚双双的热炙目光,可事实……
戚双双揪紧了眉头,斜眼睨了他一眼,“我特不特别,和你有关吗?”
她实在没那个北京时间去在乎他对她的评价,她烦恼的事情太多了。
适当的靳洛昕顿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原来湿嗒嗒的衣服在车子里已经烘干了点,再到医院,衣服已被体温烘干了,只不过……
“真******该死。”
他吸了吸鼻子,咒骂了一声,立刻地遭到戚双双的白眼,“走啦!我带你去买点药。”
怎么说刚才他也帮她的忙了,她这个人向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就当时抵销,两不相欠吧。
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眼眶里却依旧是那种漠然视之。
很自然地接过,靳洛昕跟着戚双双轻车熟路就到了门诊部,开了药单子,然后取药。
她的轻车熟路,细细交谈看在靳洛昕的眼里,心口处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片悸动。生病有人为你买药那种温暖真实的让他有点怀疑。
“戚双双,你对这里很熟悉?”
他原本不想这样问的,毕竟对医院熟悉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可是……
“小莫在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每次发高烧都要进医院,打针,买药,有时候实在学业太重,我只好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交给护士照顾,他很听话,很懂事,很……”
哽咽的哭声从戚双双的喉咙里干涩地发出,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滴在药袋上。
他真的是很害怕女人流眼泪的,因为他会觉得很烦,会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爷爷说过,面对女人真诚的泪水,作为男人要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
他靳洛昕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对哪个女人怜香惜玉过,自她走后,他就不再相信女人那张虚伪的面孔,可是戚双双……
长臂一收,他的大手扣着她的后头,按入怀中。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听着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呜呜咽咽……
一个女人独立抚养孩子那么辛苦戚双双都能做到,为什么她连生下小孩都不愿意。
他一向对女人铁石心肠,可是对戚双双他却狠不下心,她的眼泪,她的哭泣声,总莫名其妙的敲打着他的心,好似她趴在他肩头哭泣是那么的天经地义,他的肩膀也是她的专属。
透明的玻璃窗外,雨,涮涮地急骤,奏乐出一篇美丽的诗章,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是隐形的,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戚学明从电梯里走出来,从靳洛昕身旁急冲冲地走过。
有些事就是这样巧合,六年里,他为了不曝光戚双双的去向,从来都不敢联系这个为了他宁愿牺牲自己幸福的女儿,他这一辈子辜负了最爱的女人,也害了双双的一生。
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最终,双双还是得履行婚约,嫁入萧家,那则新闻他怎么可能没看到,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
他更想不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竟然做出这般不可饶恕的事情,借地下钱庄的钱去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他这一生苦苦经营为的就是让全家能够过上好的生活,到头来,一个完整的家被无知的欲望与利诱所惑,陷入万劫不复。
“老公,老公,你听我解释,老公……”
章桂兰的声音一起一落,从电梯里急步走出来,追着已踏出旋转门的戚学明。
那尖锐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让戚双双身体轻轻一怔,停止哭声,脸蛋埋进靳洛昕的衣襟里,看着章桂兰从眼前走过,然后她才拧出脑袋往外看去。
“爸……”
她轻轻低喊一声,明明就想跟上去,可是,却迟迟移不开步子,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说明她和萧尉然的事情,也还没想好让他知道,他做外公了。
这么多年,她好挂念他,她想念他,她却不敢去看他,怕大妈那张不饶人的嘴脸,怕他夹在中心为难。
直到,他钻进了车子里,车尾一股白烟,车子朝马路驶去。
心,莫名地涌动了起来,鼻头又是一酸,她拖着步子往外走去。
“爸,爸,爸……”
好奇怪的感觉,心里好像有一股澎湃的不安,好似这一次匆匆会面,会成为他们父女的绝别。
那种悸动与揪心,然后在一片泪水模糊中,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章桂兰就在她前面哀嚎忏悔,“老公,我错了,我错了……”
“你现在才知道错了,难道不嫌晚了吗?大妈!”
戚双双愤恨地瞪着面前的人的背影,她满腔的低嘲,从她踏进那个家开始,她就没停止过欺压她,尽管戚芙蓉有多蛮不讲理,她总是纵容戚芙蓉,现在,这只是报应。
章桂兰的哭声被一句“大妈”叫的嘎然而止,“戚双双……”
她抽噎一声,迅速回过身体,“你这个小贱人……”
她犀利的嘴脸展现的一览无遗,扬起手就挥向戚双双。
“嗯!”戚双双咬牙一把捉住她的手,悬在半空中,“你想打我,哼哧,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戚双双吗?不管你和戚芙蓉怎么欺负我,我都忍住不告诉爸爸,你错了,我戚双双从来都不是好惹的,哼……”
她稍稍用了暗劲,将章桂兰推了一把,“你和戚芙蓉的那些事情,想必爸爸已经知道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母女!”
她丢下狠话,心里一片紊乱不安,直觉会有事情发生。
被戚双双反击的章桂兰,些许诧异她的反应,或者那只小麻雀还真长大了,会啄人了,嚣张了。
“戚双双,别以为你快要成为萧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就不可一世了,还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哪里来的野种,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一样的贱!”
章桂兰骂的难听,骂的痛快。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恨戚双双的母亲,恨到骨子里。
“你闭嘴,你凭什么骂我妈妈,是我妈妈认识爸爸在先,是你,是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威胁利诱让他和你结了婚,让你成为光明正大的戚夫人,而我妈妈却只能离开,然后累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