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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抗旨之罪

那头,江月儿几个小姐已经看出了苗头,纪芙蓉低低笑道:“这却是怎么了,及笄礼都快要开始了,这主角却是去了哪里?”

沈无双讪笑道:“莫不是半道上迷了路,找不到地儿了。”

纪芙蓉讶异说道:“不过我听说镇国侯的这位小姐,脾气素来是古怪的,从前也极少来宫里,若说不认得路,倒还真有几分可能。”

那厢,沈无双听说此事,更是露出鄙夷来。

再看江月儿,眼睛看着春雨杏儿两人如没头苍蝇,目光中露出几许痛快来。

沈无双说道:“这次的及笄礼是太皇太后下旨的,逾期未来,可是抗旨的大罪。”

身旁也有好几个贵女,听见这么说之后,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当下,杏儿再次拉了几个宫人,当确切得知太皇太后并不在宫中时,她和春雨都没了主意。

春雨都呆住了:“那方才传唤小姐的人是谁?”

杏儿四下看了看之后,发现之前那些看热闹的夫人贵女们,此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纷纷转过了头,显然他们来到宫里,没几个是真心来观礼的,无非就是凑热闹。真要出了什么事,怕是她们还唯恐天下不乱。

杏儿索性心一横,抬头看见坐在席间的永嘉郡主,扯着春雨就过去了。

两人在永嘉郡主面前跪下,心里想着,不管是远亲还是近亲,起码永嘉郡主在此时也算得半个亲人了。

两人说明来意,春雨含泪说道:“请郡主帮帮我家小姐吧。”

永嘉郡主看两个丫鬟跪着,不禁皱了皱眉,却肃然道:“本宫只是听太皇太后的令,在此行簪礼,其余的事情,本宫不便过问。”

听见这话,春雨和杏儿都愣了,杏儿急道:“可是现在小姐不见了,您怎么能不管呢?”

永嘉郡主反而斥道:“你们两个丫鬟之身,理应时时刻刻跟在主子的身后,现在你们主子丢了,不好好反省自己过失,却来找本宫作甚?”

两个丫鬟心中都绝望了。

杏儿不愤地拉着春雨站起来,四下里再看看,却根本认不得半个人,却是去哪儿找人求助?

真想不到自家小姐那么不容易,自从清河郡主离世后,万事都只能靠着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该属于自己的荣耀,却又被人这样的冷眼旁观,却是怎样的让人齿寒?

忽听得有人叫了一声:“你们瞧,那是不是四殿下的车马?”

“听说四殿下是陪同太皇太后去妙音寺的,有事提前回了宫,原来是真的。”

杏儿心中细细一寻思,立即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穿过宫门,缓缓地向这边驶来。周边已经有好几位少女面飞红霞,偷眼朝马车那里看去。

都说这大梁宫廷,有两位最俊美的男子,一个便是东宫殿下祁夜,还有一个,就是和祁夜同胞所生的四殿下了。

闺中少女只要听见这两人,没有不是羞涩心事、含羞带怯的。

尤其是这四殿下,格外的神秘,宫中即便有什么兴事,也是极少的参与,真人更是鲜少露面。这反倒给他添了一些让人遐想的地方。

因此,现在在这宫廷内,竟亲眼看见了四殿下的马车,怎么不让这些少女兴奋不已。一时之间,还有谁会去管宁承玉,一个失踪的侯府嫡女。

更是早就不记得,她们今日之所以能够进宫,全是仰赖宁承玉而已。

杏儿的眼睛也看着这辆马车,她忽然抓紧了春雨的手,说道:“我们走。”

春雨自然料到她要做什么,心中还有些惶恐,但转念一想到小姐,为了小姐,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杏儿咬牙道:“我们去求四殿下!四殿下一定可以救小姐!”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知道侯府中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也更知道祁晋送宁承玉脂粉和红袖如意的事情。

这种时候,岂不天降救兵?

周围的贵女们看见这两个丫鬟一路奔向马车,都露出惊诧的神色,暗想难道这两个丫头竟是疯了不成?

当然还没到马车跟前,就已经被随行的侍卫拦了下来,“大胆!哪来的不知规矩的!”

杏儿到底胆子大,拼命想要挣到跟前,对着马车就说道:“四殿下!我们是镇国侯府的!求见四殿下!”

马车里静静地,里面的人,对于杏儿这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随行的侍卫已经举起了长矛,冷脸看着杏儿和春雨:“速速离开,否则按扰乱宫规处理!”

杏儿不相信,继续对着马车叫喊:“四殿下,求求你,我们小姐刚才被歹人骗走,求四殿下救救我们小姐!”

此言一出,周围都一片哗然。这个丫鬟,竟然公然叫喊自家的小姐被歹人骗去,岂不是自扇耳光吗?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还要不要了?

可是奈何杏儿此时的眼里只有宁承玉的安危,哪里还能想得上别的,她只是惶急地盯着马车,盼着里面的祁晋能出来说句话。

祁晋确实是说话了,但是说出来的,却跟杏儿春雨所想的全然不同。

马车里,传来祁晋低低的一声轻笑,仿佛轻问道:“这宫中,哪里会有什么歹人?”

杏儿就是一愣。有些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

旁边的沈无双嗤地一声就说道:“四殿下说的可不正是,现下这宫中只有我们,难道是说我们是歹人吗?”

杏儿的脸涨红了。“可是四殿下……”

“镇国侯府真是好大的规矩,大小姐临近及笄,却跑的不见踪影,两个丫鬟更是没规没矩,脸厚的竟然拦在堂堂四殿下的马车跟前胡言乱语,好歹也是一品侯府,这般的家教,真叫人大开眼界!”

不知是谁这般说了一句,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嗤笑声音,还有人在不屑地撇嘴。

“堂堂皇宫,你这丫头好大胆子,竟敢说宫里有歹人,再胡言乱语,小心治你个大不敬!”

春雨和杏儿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又看看马车,怎么会这样、这四殿下,不是欢喜她们家小姐吗?不是几次三番、送东西去侯府吗?为什么自家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四殿下这般的不闻不问?

这究竟、是怎么了……

“马车夫,走吧。”就在这时,马车里再次传来祁晋淡淡的声音,却是给现在的局面更加泼了一盆冷水。

等马车走远了,沈无双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个丫头,不屑地说道:“果然没羞没臊。”

宁承玉一直在探查着四周围,她的手指沿着墙缝摸索,寻思这半旧的宫室,应当有个门窗之类,然而一路试探过去,却只有一扇封死的半尺大的窗户。

宁承玉听说过宫闱秘闻,有些将人关至老死的宫室,建造的就如同冷宫一般。那将她抛至这地方的人,对宫廷,却是有这般至深的了解?

许久之后,宁承玉背贴着门扇,缓缓滑坐了下去。她此刻又累又疲乏,气力很快就会耗尽,到时候,真的要称为这深深宫墙内的一名囚徒?

她细细地心里数着时间,知道及笄之礼,她很快就真正错过了。到时候即便出去,恐怕她也是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管她是否被人陷害,到时候所有不敬的罪名,都会落到她的头顶。

宁承玉咬紧牙关,忽然眼中闪过不甘。

为何前世今生,都有那么多的冰冷暗箭,她本是不愿主动害人之人,所做一切,惟愿自保、可如今,却有人处心积虑,处处要让她丢盔弃甲,甚至、不惜让她犯下大不敬之罪!

多深厚的荣耀,就意味着多深厚的灾祸,到时候,让她如何在宫廷众人面前,洗脱自己?!

就在宁承玉心中暗恨交加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

这宫室本就寂静,一点的脚步声,自然是格外清晰。

宁承玉立刻屏息,随后,那脚步声真的又响起,且是徐徐而进,很快,就如同停留在耳畔一样。

她立即攥紧了双手,耳内仔细倾听着声音,片刻后,她就听见了,在这一扇门之后,有人缓缓、而沉稳的一下下呼吸声。

宁承玉立即站起身,转过身双手死死抵在门框上、声音轻颤:“是谁?”

她心中转过千般个念头,首先一个就是对方暗害她的人又去而复返,但仔细想想又立刻驳斥。对方既然将她丢在这里一走了之,目的早已达到,没有必要折返徒增不测。

那这个人又是谁?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冷宫之中?

很快,宁承玉就不用猜测了,因为门外,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带笑声音:“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是谁?”

这声音不徐不疾,犹如淡日的清风,有种温濡的儒雅。宁承玉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对这个声音自然是不陌生的,甚至,还有过几次的交集。

她的手指几乎掐进门框中,口中不敢置信又幽幽地问:“东宫殿下?”

门外半晌无回应,只余那平缓的呼吸声,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撅住宁承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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