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声音很响，骨头很痛，小约听着那声音都觉着痛，心里默默为那人点了支蜡烛。
那人“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手慢慢地将腿拉出来，而后揉了揉。
九虞墨麒勾乐三人躲在暗处盯着他。
那人没发觉，抬起头四处打量，看了半晌后轻叹道，“是个神殿啊！”声音有些沙哑，却极柔和温润，似夏日午后青青的茶。
一阵雪风灌进来，小约将身子往神龛后缩了缩，而后屏住了呼吸。有点汗臭味，那人估计很多天没洗澡了。
面前有个蒲团，那人见了，慢慢用膝盖走过去，而后面对神龛跪着。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许久后小约才听到那男子喃喃自语的声音，风一样轻轻飘进她的耳朵，“清暑殿……”
又是沉默，小约凝神细听，风声有些大，呼呼作响，她都快听不到那人的声音了。少顷，啪的一声，水滴落的声音。
小约心一颤，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那是一种巨大的悲伤，痛到心钝疼，似有人用钝刀子在割心里的肉，痛到还未开口，泪已千行。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被感染得心痛不已。
啪嗒！
啪嗒！
那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静，“清暑殿阁下……”他的声音沙哑，却依旧温润，似玉似茶。
小约一惊，这个声音虽然沙哑，但还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让她心惊，但是……想不起来！
悲伤似海浪欲将人淹没，他每说一句话，便要停顿一会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信徒……”
电光石火间，一道灵光似惊雷劈下，小约险些惊坐而起，她想起来了！
眼泪啪啪落下，那人继续道，“…慕茗…”
再也无法掩盖内心的伤痛，他无声地哭起来，眼泪雨点般打下，打在地上噼啪作响。
作……孽……啊！
小约扶额长叹，也快哭起来了，她好像知道她那位师兄要求什么了，神啊！为毛要给她出这么难的题……
慕茗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小约也快哭得不能自己，师兄你快起来！这大礼师妹受不起！也帮不了你……
正当小约想着要如何巧妙地拒绝的时候，墨麒在她耳边传音道，“大人，要是帮了他很大可能可以将他发展成长期信徒哦！要是真的事成了他绝对会一辈子都念着你哦！”
墨麒声音稚嫩清亮，带着无穷的诱惑力。小约弹了他一下，也传音给他，“老娘现在对长生不老不感兴趣！”
“可是他的愿力说不定可以让大人晚上入睡时安宁一点啊！”
小约霍地弹起，眼睛发亮，这个忙，老娘帮定了！
此时慕茗直起身，擦了擦泪，却再也没开口，只是怔怔地跪在地上，目光盯着一米外的神台失了焦距。他看着冰冷的神台，仿佛看到了少女冰冷的脸，隔着素雅的竹帘，少女神情冰冷，毫不留情地离去……
这回轮到小约急了，这死孩子，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墨麒在她耳边叹了口气，“要是大人有神印就好了，有神印在的话就可以感知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约也叹了口气，她要是有神印的话何必这般纠结？
慕茗跪到天亮也没再开口，整个人似失了三魂七魄，只剩一具行尸走肉。
小约在神龛后陪他坐到天亮，等到天光微明，他没有走，等到天光大亮，他没有走，等到清晨的阳光洒进门里，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约顿时就不淡定了，她饿了！他要是不走开她怎么吃饭？等了老半天，慕茗还是那个姿势，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蹭地站起，走了出去。
侧殿里的饭菜香飘飘地进了主殿，小约端着饭碗过去，发现他连呼吸的声音都没变一下，招来墨麒九虞，在二人耳边悄声吩咐，说完二人便各自散开，九虞一阵风地把慕茗搬到了左边的侧殿。
小约听着终于清静的主殿满意地点点头，她那位师兄还是走开的好，有人在她还怎么做生意？
吃完饭她便一边找事做一边等，一直等到傍晚，感觉着暖暖的温度似潮水一样渐渐退下，该来的人还是没出现。
小约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住道，“你还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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