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令兄啊,”秦小小不得不插嘴了,“我和大哥都是四皇子的幕僚,若是幕僚收纳了原先暴动的灾民,皇上会如何想四皇子。如果风令有心拉四皇子下位的话,我不介意把您的意思传达给四皇子。”
秦小小面上带笑,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带刀。
果然,南风令闻言变了脸色,原先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也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一个人的气质真的不是靠衣服打造出来的,比如现在,南风令周身都冒着杀气,决计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气质。
秦小小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南风令的身份。
青牧易琢磨着外面的物资已经发放的差不多了,这才拱手道:“若是风令公子觉得不满意,非要把这个当作条件的话,恕我们不能从命。”
说这话的时候,青牧易的语气已经有些僵硬和冰冷。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索性撕得彻底一点。
“风令兄,刚才对你的提醒,是看在你为人善良的份上。可你真该用大脑好好想想,若是真的开战了,战役打响,这些没有实战经验的老百姓,是会感激你对他们的怂恿反击,还是咒骂你让这么多人的白白丧命,近而把你送上死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南风令怔在原地,他同样作为傀儡,也是受了别人的挑唆,在他人的帮助下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针对于受灾难的群众来讲,他有这样的待遇和生活已经算是最上等,简直就是一个变相的平民皇帝。而他,也深深地沉迷在这样云端雾里的感觉中。尤其是在看着愈加增大的队伍,愈加增多的灾民,他的心里竟然是高兴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大干一场,真正朝着皇帝的宝座进军。
“身为朝廷的使者,我倒是想替外面的那些灾民问上一句,你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吗?”
秦小小提高了声音,带着满腔的质疑。
“他们衣不蔽体,你衣着得体,他们没得吃,你仍能喝的上铁观音,精致的茶具也值好多钱,你身为他们的统领,却只会眼睁睁的看着灾民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舍不得把茶具当掉换些钱财替民消灾。相反,这里属你逍遥自在快活。”
秦小小骂人不带脏字在现代是出了名的,若不是今天特例,她不会说这些极尽讽刺的话。
南风令的神情随着秦小小的话变幻莫测,直到话音一落,他才左右看了看秦家二兄弟:“你们如此嚣张,就不怕我把你们扣压在这里,和朝廷谈条件吗?”
秦小小却是笑了:“你大可以这样,像我和大哥这样的幕僚,四皇子府中有的是,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任凭你处置没的说。”
秦小小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迎上南风令的目光,面容平静如水,丝毫没有任何的慌张可言。
青牧易不是第一次见秦小小镇定对敌了。在皇子宫的时候和皇后的交手,在这里和南风令的交手,都足以令青牧易眼前一亮。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来禀报南风令。
“南大人,不好了,所有的灾民都松懈了下来,丢掉了兵器,抱着食物去兀自食用了。”南风令闻听脸色大变,跟随着前来禀报的人慌忙跑了出去。
极目望去,果真,但凡是视力所及范围之内,都是灾民们享用食物的场景。
回头,看到的是秦小小和青牧易脸上显而易见的笑容。
“你们的计谋很好,还没有开战,我已经兵败。”南风令颓然地说道,望着两人的目光多少带了些绝望。
秦小小和青牧易都知道,对于像南风令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皇上的惩罚定然是轻不了。
“听闻天牢是安允国的地狱,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南风令话一落地,白眼一翻,竟是瘫倒在地,嘴角有鲜血流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秦小小大惊,对于招安,只要是他自己投降的,皇上那般懂得如何笼络人心,又怎么会把他打入天牢。
南风令,算是白死了。
后又想想,这样的人,死了更好,也省得在为祸人间。
“可惜了……”青牧易看着倒在地上的南风令,抬头再看早先为他办事的随从,也都去饱餐一顿了。
秦小小反倒是拍了拍手:“世间奇才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若是惜才,刚才就不会说出那种撕破脸皮的话了。”
秦小小一举揭穿了青牧易的虚情假意:“若非你看出了他是什么样人,才不会过来。”
青牧易甩下脸色:“让你和他谈判,不是来聊天的,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面对青牧易忽然之间的情绪转换,秦小小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瞬间也来了脾气,对青牧易道:“你嚷嚷什么啊,我听话的来了,也听话的谈判了,只不过没有如预期的那般为你把时间拖的长一点,所以才会让你同样身陷险境,对不起总可以了吧!”
秦小小没好气地说完,独自上了来时的马车,晃晃悠悠就往城中走去,等也不等青牧易。
笑话,他会骑马,早晚会追上自己。
可是说实话,也幸亏青牧易的到来,不然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也犹未可知,毕竟,就像南风令所说,除了空长一张嘴皮子之外,她没有任何的底气和南风令谈条件。
秦小小生气的是,在她自己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明知道真相的青牧易却是选择了让她只身前往,分明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如此狠毒的陷害手段,也唯有青牧易才会做的出来。更何况,秦小小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他的毒辣,也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觉得顺其自然,竟没有再进一步调查明白的冲动。
他明明想要害自己,但是有补救的及时,秦小小也不知道对他是该恨还是其他,反正这件事情一过,她静养几日就要离开,哪里还会顾及那么多。
青牧易待所有的物资分发完毕,站在高处,气提丹田,高声对所有的灾民道:“这些物资都是朝廷拨款为大家购置的,另外,今后的时间会陆续为大家搭建临时居住的房屋,作为你们重建家园之前的住所。
青牧易还特意交代了京城中为这些灾民虽特意提供的一些工作,读书的场所等等,给灾民们一种即将融入安允国内部中心的感觉,处于和之前战战兢兢等待战斗时完全不同的兴奋状态。
灾民们的欢呼声在身后响彻震天,同为他们高兴的秦小小不禁吹起了口哨,扬鞭策马。毕竟是好事情,秦小小早就把个人对青牧易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马车中窜出了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蒙面男子,一把捂住了秦小小的嘴巴,劈手砍在了她的颈部。
蒙面男子把秦小小拖进了马车之中,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调转马车,沿着护城河的方向,策马扬鞭,加快了行程。
灾民们的声音太大,以至于站在城楼之上对青牧易大喊的青牧宇的声音被淹没,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青牧宇眼睁睁地看着秦小小被灰色布衣男子所掳,却是唯有站在城楼之上大喊大叫的份儿。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和迅速,眨眼的功夫那辆马车已经驶入了西南方向茂盛的丛林中。
青牧宇现在还不能离开,只要青牧易还在众灾民中他就不能离开,一旦他离开,这城楼之上,就真的只剩下一些虾兵蟹将了。
没有主心骨的地方,很容易被有心的人攻陷,所以青牧宇就算是为了安允国考虑,也要好好的坚守岗位。
青牧易刚刚到了城楼之上,见到青牧宇张口还未说上一句话,满脸的笑容就僵在了眼前那张冰冷甚至待了些仇恨的面容。
不等青牧易问明白,青牧宇点将了一对轻骑,翻身上马,开城门就要出去。
青牧易一把拉住了青牧宇的缰绳:“二哥,他们已经投降,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暴动了。”
他以为二哥要去找灾民们的麻烦。
青牧宇俯视着他,竟是笑了,冷言冷语道:“是啊,不会发生暴动,但是却学会了劫人!青牧易我告诉你,若是秦小小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放过的人是你!去的时候你让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回来的时候你还让她自己一个人!”
青牧易闻言瞬间觉得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两巴掌,整个人都站立不稳,不确定地再次问了一句:“二哥,你的意思是说,秦小小被灾民劫走了?”
青牧宇就是见不得他这副不相信他人的样子,尤其是在面对秦小小的事情上,他居然还可以这么淡定。
其实过于激动的是青牧宇才对,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忘记了在沧州三年所历练的,有关成就帝王所需具备的一切特质。从未有展现过自己的本性,是因为原来的自己跟随着秦小小的离开而沉寂了。
如今他知道秦小小未死,于是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就是成为帝王,为秦小小建立属于她一个人的宫殿。这是一早两人就说好的,虽然秦小小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青牧宇都记得,他会一样一样完成秦小小心中的梦想,直到她重新爱上自己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