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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们是兄弟但都爱你

5林府旧事

想着三夫人的事,惜月一宿无眠,想那男子是否去找过三夫人?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还是命中注定让一对有情人错过?又想三夫人肯定也明白要珍惜年前的人和事,但就是做不到。让过去的事过去,不是件容易事,很多事不是那么好过去的。又想自己和三夫人也算是缘分,三夫人房里还有其她几个人服侍,今天的事刚好自己碰上了,自己来的时间不长,三夫人给自己说这些,是她对自己的信任,自己以后要更加尽心服侍三夫人和晓谦公子……她胡思乱想,天微亮时,才有了睡意,不多时,就该起了。惜月头蒙蒙的,刚洗漱完毕,就有人传话,说大管家让大家到前厅集合。

见人到齐了,于大管家说:“大早上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事儿——老太爷和老夫人过几日要来府上了!大家都知道,他们难得来一回,我们不能有丝毫懈怠,谁要出了错,大家都要跟着受累。老爷也派人送信说,为了迎接老太爷和老夫人,要提前回来。老爷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老爷平日里对下人们都好,很和善,但是谁要是不长眼,给府里丢人,老爷定不会轻饶。所以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手里的活,不仅要做好各自房内的事,还要随时听候调派”。

大家都一脸严肃,如临大敌,齐声应“是”。大管家又给各人安排事,散去。

惜月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想着就是要更仔细干活。她一头雾水,晚上向其他人打听,才知道了个大概。

林家是个大家族,每一代都有拔尖的,林氏子弟借助家族势力,再把家族产业进一步发展。但是大尹城中的产业几乎都是林老爷自己经营起来的,和林家关系不大,他在大尹扎下根后,更是完全从家族中退出来,平日里和其他各房联系甚少。老太爷和老夫人在老宅,偶尔会来大尹走动,看看儿子。虽然面上联系少,但是各房都在暗地里较劲,谁的生意做得更好,谁家儿子有出息,女儿嫁的好……

惜月似懂非懂,不明白林老爷为什么要从家族脱离出来,背靠大树不是好乘凉么?既然大家不怎么联系,又有什么好争的?

为了迎接老太爷和老夫人,全府上下都动起来,几位夫人每日也聚几次,商量有什么新鲜玩意让两位老人高兴。惜月终于有机会见到嫂嫂和侄儿,她没想到会如此机缘见到云巧母子。真是又惊又喜。

云巧初见惜月也是惊喜交加,但她是机灵人,只在眼中一闪而过。惜月就悄悄问晓谦要不要和小弟弟一起玩。晓谦看到这样一个小人,觉得十分有趣,就吵着要和盛儿出去玩。云巧让丫鬟带着盛儿,惜月带着晓谦一起到院子里玩。盛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惜月,可能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惜月就从云巧丫鬟的手里抱过盛儿,亲亲他,也不知道盛儿是否认出了惜月,冲她呵呵的乐了。盛儿很喜欢大孩子,跟在晓谦后面,晓谦有了“跟屁虫”很是得意,他一会翻跟头,一会踢腿……在盛儿面前炫耀。盛儿睁大眼睛,张圆了小嘴,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幕。惜月她们就在旁拍手助威。

忙了几日,老太爷和老夫人终于来了。林老爷一年之中有四五个月都在外面,如今还没回来,大夫人就带着诸位夫人和家仆在大门外等候。

马车到后,老太爷下车,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神采飘逸。老夫人迟迟不肯出来。几位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老太爷说,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自己说话不小心,惹老妇人生气了。大夫人很了解老夫人,就上前一步,说到:“老祖宗,大尹最近有些流行的发饰,我们几个已经买了要送您,很漂亮的,您要不要看看?大尹的发饰可是别处不能比的。”“哼,谁稀罕!”一个声音小声嘀咕。大夫人继续努力,“老祖宗,我们也备了礼物给公公,但是他惹您不高兴了,要不这些礼物都交给您,什么时候您高兴了,再给他,怎样?”

老太爷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媳,大夫人无可奈何的冲公公笑笑。老夫人觉得此主意甚好,可以实行。但她又提出新要求:让老太爷背她进府。大夫人趁热打铁,对老太爷说,“公公,婆婆让您背她入府,她松口了,多不容易呀?”老太爷长叹一声“我早晚短命,都是被她——还有你们这些帮凶气的”。

惜月距离比较远,并不知道前面怎么回事,就是突然看到老太爷背着老夫人进府了,真是目瞪口呆。她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谁家夫妻在人前不是规规矩矩的,更别说这把年龄了。

老夫人面色红润,皮肤光洁,偌大年纪,不见皱纹,惜月心中感叹,有钱人家真是不一样,村里的老太太,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不由想起自己老时,会有个老头陪着自己,背自己么?一行人前呼后拥,随着老太爷老夫人进府。老夫人又闹腾一阵,还要和老太爷算账,怎奈连日赶路,她确实体力不支,方才回房休息,众人散去。

翌日,惜月和三夫人房里的翠珠一同打扫梅香苑。惜月想起老夫人和老太爷,忍不住笑出来。翠珠听见了,问道“笑什么?”惜月说:“老夫人对老太爷真凶,我还没见过这么怕老婆的呢,而且当着小辈、仆人的面。”翠珠笑道,“这方面,老夫人可是女中豪杰。你来的日子短,有些事儿不知道,这里头可有故事。”

“呵呵”,翠珠故作神秘的笑笑,“这故事比戏台上还热闹呢。”

两人一边打扫,翠珠一边说起来。

原来,这老太爷有兄弟三人,老太爷排行第三,还有两个兄长。老夫人本是老太爷的二嫂。当年老夫人的爹在林家一个铺子里当账房,那铺子是二爷管着,他常到铺子里去,就碰到了账房家的姑娘。看老夫人如今的模样,就知道当年是怎样的漂亮标致。二爷一心想娶这位姑娘,但是因为门第悬殊,遭到了家族反对,二爷以死相抗,他爹娘没办法,同意让姑娘做小妾,可二爷一点也不退步,非让姑娘做正室。鸡飞狗跳的闹腾了很久,以他的胜利告终。

成亲后,二人形影不离,让周围的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惜,不到一年,二爷竟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二年过去了,毫无讯息。这时,大爷站了出来,说要取弟妹为妻,全家人的震惊可想而知。接着,更让他们吐血的事发生了:三爷也站了出来,要娶二嫂为妻。三爷当时已经定了亲,他自己到女方家退了亲。女方当然很生气,但是三爷很有当年二爷的风采,无论谁说什么、做什么,他的原则只有一条:除非他死,否则谁也别想拦他。

太老爷没想到三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气的一病不起,不久一命呜呼,太老夫人没多久也随他去了。大爷和三爷还是都要娶老夫人,争执不下,他们也都真是爱老夫人的,让她自己选。老夫人选了三爷。大爷心灰意冷,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

三爷抱得美人归,从此眼中再无其她女人。知道的人都说,老夫人被宠坏了。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福气,钟情她的人冲破任何阻挠只求和她在一起,并任她脾气大到天,期限是一辈子。

说到这儿,翠珠无限羡慕向往,惜月笑她,“你羡慕了?那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嫁了。”翠珠理直气壮回她,“怎么,你不想?哪个姑娘不想?”惜月有些伤感,说“可不是我们想,就有的呀。对于没希望的事,还是少想,否则失望越大。”翠珠趴到她身上,小声地问“惜月,你有没有中意的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惜月脸一红,说道:“我已经定过亲了,只是他从军去了,等他回来就成亲。”

翠珠不依不饶,“我问你有没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你答非所问,一定是心里有鬼。”

惜月说,“没有了,我连我们村子都很少出,哪里见过很多人。”她觉得自己要变被动为主动,问道,“那你呢,有喜欢的人么?”

“嘿嘿”翠珠不自然的笑了,并不答话。

惜月已知一二,抓住她的胳膊,故作奸诈的笑道“被我抓住了吧,招吧,你中意的人是谁?是老爷的跟班小邵子,还是大管家的儿子安哥?貌似小邵子对你很好,而且他也很能干,能嫁给他也不错。”

“呸呸,死丫头”翠珠狠狠的拧她,“他们确实不错,但是人比人就气死人。谁会看上他们?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中意的人……其实和大家一样,所以不怕你知道,也不怕你笑话,等你见了他,一定比我更甚。”

“谁呀?”惜月问道,“原来你喜欢万人迷,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咱家大公子。”说到此处,翠珠双目熠熠生光,似乎大公子已非她莫属。

“大公子,哦,至于么,还没见到人你就如此模样。”

“那是你没见过他。你知道么,大公子……”

惜月打断她,“算了,别说大公子了,看你兴奋的摸样,估计一时半晌讲不完。我们还是赶紧打扫吧,不然要被管家骂了。”

翠珠一想就是,赶紧收了话,刷刷刷笤帚飞舞。但是打开了话匣子,她一下子还收不住,“再告诉你个秘密,很短。”翠珠明明想说,却要买下关子,人都有好奇之心,惜月亦然,听说这个不长,想是不会耽误做工,就道:“那谢谢大美女,祝你有朝一日心事成真,可以吧?”翠竹压低声音说,“咱家老爷是老夫人和二爷的骨肉。”惜月目瞪口呆,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看她的表情,翠珠觉得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得意不已。惜月赞叹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很小就被卖到府里了,十年了。日子长了自然知道的多,但是一定不要乱讲,我看你不是大嘴巴,才告诉你。”

惜月道:“你眼光真准,我嘴巴很严。”

两人又笑闹一会,赶紧忙完手上的活,向管家复命去了。

路上,惜月想:老爷娶二夫人,二夫人是一个歌妓,和老爷也是门第悬殊。似乎当初的阻力主要在大夫人。可能因为老夫人和老太爷自己不易,他们理解儿子,或者老太爷不是老爷的亲爹,觉得不便管,或者不想管。翠珠说说笑笑,让她无法静心,就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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