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人跟梅红姐还价:“这白菜也不怎么样吗?”
“咦,这可是今天早晨才从菜园里挖起来的,可新鲜着呢”
“谁知道你打了多少农药”
“这可都是没有打过农药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一块钱一斤我全包了”
“一块三吧,让我赚点幸苦钱吧,一块钱真的没法卖!”
“大家个各一步,一块二吧,也省的你还在这里等人买浪费时间”
“好吧,俺这就给你过称”
过完秤后他反手去掏裤子后口袋钱包,这个动作,一瞬间让我回忆起了一年多前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
东九哥灰白的脸庞,紧闭的嘴唇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那场大雨里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而这个男人的动作跟那时候踢开我的时候是那么像。
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是他,是他,是他!害死 东九哥的凶手!
在我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我扑了过去,揪住那男人的衣服,紧张,惊慌,愤怒等心情纠结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有一点神经质,我大喊着:“是你,是你!就是你一年前撞死东九哥的!你这个杀人凶手!就是你!”
那男人先是楞了一下,可能没想到突然有人这样揪住他说他是凶手,但是我能从他慌乱的眼神里看出来心虚,是他,就是他!
那男人使劲的想把我推开,可我就是使劲的抓住不放。
“你这个神经病!疯女人,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撞死人,你不要乱说!”
我死命揪住他。
“你还不承认!一年前的一个大雨的夜晚,你开车撞死了东九哥,你也没送他去医院就跑了!害我的东九哥惨死!你这个杀人凶手跟我去警察局!这次你妄想再跑掉!”
那人明显恼羞成怒一边推我一一边恶狠狠的叫嚷着:“死丫头!乱说什么,我听不懂!滚开吧你!”
我被他推倒在地上,他转身往车子里面进。
不,这次坚决不能让凶手再次逃跑,他要是跑掉了我怎么对的起死去的东九哥?我奋力扑上去,拽住车门,不让他上车逃跑。但是他的力气更大。狠狠一脚踹到我的胸口,我只感觉一阵剧痛,我还是紧紧抓住车门不松手。
可能是没见过我这么难缠的人,他见甩不掉我,干脆发动汽车挂上挡,我被车子拖着走。
“杀人凶手不要跑,快停下来!啊!”
我被车子带了出去,真让人害怕,快停下来。快停下来啊!救命!
当车子越跑越快的时候,我紧抓住车门的手实在没力气在抓,脚下跟着车子跑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他见我抓住车门的手开始松动,用脚踢在我手上,我终于吃不住痛松开了手,他趁势一个使劲把车门拉上,就慌忙开车逃跑。
但是车门夹住了我的衣服,我想放也放不开,只能随着车子跑,那人以为甩掉了我,加快车速逃跑,我被车子带着跑,他一加速我就被甩开,飞一般的撞向旁边的电线杆,“碰“的一声,我整个人飞了出去,由于惯性我飞出老远接着狠狠撞在了电线杆上,一阵剧烈的撞击,让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整个世界都好黑啊,黑的我都看不见自己的手,看不见一丝的光,这里就像被泼了墨,黑暗的让我无比的害怕,突然听到有水滴落的声音,我慢慢的走着,想找到这水滴的来源,那滴水声音让我有种透彻骨头的寒冷,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接着就跑了起来。
那种慌乱的奔跑让我疯狂,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我飞了出去,跌落在一个柔软的草坪上,是那个梦里,梦到杨道杰和莎林娜的婚礼。不,不要,我不要看到杨道杰和莎林娜结婚,不,不要!
我惊慌的爬起来,扭头就跑,我不知道往哪里跑,但是我知道我要逃开,我要逃开那一幕,我不要看到!
但是无论我怎样跑,怎样逃,都跑不出那草坪,那满是白色玫瑰的婚礼现场,不要!
我看到杨道杰和莎林娜幸福的挽着手出现在我面前,我无助的跪在地上哭。
“杨道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要,不要。”
我霍然站起来就往前跑,我要跑,我要逃,我死也不愿意看到杨道杰和莎林娜幸福的笑,而我,就像一个小丑,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奔跑中脚下突然踏空了,我掉进了一个黑洞里,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我像一片羽毛似的在飘,这种没有根,没有低的洞,漂浮的让我晕眩。
我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是漆黑飘渺的连空气都开始稀薄,我慢慢的漂浮着,飘着,慢慢的,慢慢的开始下沉。冥冥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是谁?谁?
慢慢的,慢慢的,我睁开了眼睛,眼前除过一片白色,还是有挂着盐水瓶的吊链。
我慢慢的转动眼睛,看到爬在旁边睡着的男人是杨道杰!
心里一阵阵的暖流涌过。
我想动,但是根本就没法动,只能不停的转动眼睛,才发现自己现在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也说不出来什么疼不疼,只是不能动。
我尽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声音还是很微弱。
这时我感觉到我的手被杨道杰握在手里,我微微抽动手指,手间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我的眼睛湿润了,这还是那个一直叫我傻丫头的杨道杰吗?
你,还在我身边?
希望这不是梦。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手指的微动,醒了过来。看到我醒来,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似得大叫:“傻丫头,你终于醒了!你这个大傻瓜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个傻蛋。”
他拥着我,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他,他居然为了我流眼泪?这真是让我感动到想哭。
好一会儿他情绪才平复下来。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他这些日子瘦了好多,头发也长长了,眼睛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胡子也几天没刮了,下巴上青青的一片胡茬子。一脸憔悴的样子。
我慢慢伸出手摸摸他的脸
“是你吗?杨先生?”
我虚弱的问。
“是我,傻丫头,你真是吓死我了知道吗?你知道你丢掉的这些天我都快疯了吗?”
“是我不好,我把月蒙弄丢了”
他生气的说:“傻蛋!是她把你弄丢了!”
我欣喜的说:“是吗?她没有丢就好!”
他叹了口气。
“真是傻丫头!”
“杨先生,那个人,我找到那个杀死东九哥的凶手了,就是他,那年的雨夜就是他撞死了东九哥……”
我说不下去了,整个让沉浸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安慰我说:“别难过了,凶手已经被我送进监狱了,对于当年撞死人逃逸他是供认不讳,你安心吧,没有个十年二十年他是不会出狱的”
我闭上眼睛,难过的流下眼泪。颤抖着说:“东九哥,阿婆,你们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冬青帮你们抓到凶手了!”
他用手温柔的帮我擦去眼泪,微笑着对我说:“你应该开心起来,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帮你找到家人了!”
听到“家人”两个字,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急切的问:“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还有家人吗?”
“是的”
“那能让我去见见他们吗?”
他有些为难:“不要急傻丫头,时机还没成熟,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就安心的等待吧!”
我轻轻的点点头,虽然有点头的意思,却没有点头的动作。
才说这几句话我却已经感觉很累了。
“杨先生,我好累,我还想睡一会”
说着眼睛就想闭起来。
杨道杰叫来了医生,医生说:“由于他昏迷了这些天,比较虚弱,想睡觉也是正常”
杨道杰用手抚摸着我的脸,轻轻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一下让旁边的心脏检测仪滴滴的叫了起来,杨道杰慌张的问医生:“医生?”
医生转过头偷笑着说:“你看看她的脸就知道了!”
我的脸已经羞的通红,由于不能动只好假装睡着。被这样一吻,心跳当然不可避免的超速了。
杨道杰笑着在我耳边悄悄说:“傻丫头!”
而后他们走了出去,却听到医生的声音不大,却被我听的很清晰。
“杨先生,之前跟你说过她脑子里有一块淤血压迫脑神经,今天检查出来了,那块淤血早就存在了,并不是这次事故造成的”
“能做手术把淤血放出来吗?”
“这个,很难,这块淤血由于时间太久已经形成一块血瘤,把几个主干神经都包裹的很严实,动手术的风险实在太大。我建议还是观察一段时间才说”
杨道杰沉思了一下。
“好吧,这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到是不大,表现的症状是会犯傻,脑筋也不如正常人的,可以这样说吧,有时候行为表现会像一个孩子,脑子不会太清楚”
杨道杰沉思了。这些说法,我平常不就是这个样子?
外面许久没有声音,我也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