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份真挚的选择摆在在下面前，在下没有珍惜。等到在下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在下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在下会对系统说三个字：滚你丫。如果非要做出一个选择，在下的回答是我拒绝。
秦离趴在床上，屁股上的伤口还传来麻辣辣的疼痛。痛定思痛，痛何如哉。多么痛的领悟。
秦离回想起那时自己还在拼命刷好感中，一阵风生生地把房门吹了开来。
一个比秦离还矮，扎着冲天鬏的小孩，拿着一个比楚殇唯还高的弓箭，穿着粉色的肚兜，光着两个小脚丫，站在门口。一脚踩地，一脚踩着弓面，用力拉开弦线，驱魔箭直直地对着楚殇唯的脑门。
秦离怎么看怎么眼熟。
电光火石间，秦离脑中闪出了一些字幕。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好朋友，小哪吒。
“大胆魔族，敢掳我同门！”
小孩话音刚落，一切就像静止了一样，空中浮现出一个选项。
挡不挡箭？
……在下认为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挡箭无疑是疯狂刷好感的最佳的途径，可是一想到那箭的巨大程度，在下就菊紧啊！
秦离果断先跳过选项，看向选项规则。一目十行，当看到最后一句“若玩家十秒内未做出选择，系统将自动选择第一个选项”，秦离本能地瞥向第一个选项。
视线还未触及到，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飞出去。然后就是箭刺进屁股的剧痛感。
不行，在下用菊换来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掉。
秦离看向楚殇唯，张开嘴准备刷几句好感时，所有力气化作烟似的从天灵盖飘了出去，随后是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回想起那痛感，秦离不禁咬紧被单，吃力地拿出炭笔，把“哪吒”的名字也记进黑名单。
“哟，秦小离，这么快就好了。”秦离一出门就看到络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伤菊动骨一百天啊。”
……在下再也不要开启什么奖励世界了……
“络瑛，你笑得好恶心啊。”
“秦小离，魔王大人把萧西月那个女人给送走了。原来还说要留几天。真好，我早就看那个女人不爽了。”
……不爽你还带回来……
“秦小离，不是喜欢听八卦吗？给你讲个八卦。”
“恩？”
“魔王大人跟萧西月说了几句话，就放萧西月走，萧西月还不肯走。”
“恩。”
“秦小离，你猜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萧西月喜欢唯大人呗。”
“我也这么觉得。人族真是善变啊，将他人的真心弃之如草芥，践踏于深渊，支离破碎后又感到后悔。所以说，我讨厌人族。”
“络瑛，你就这么讨厌我？这时候还不忘指桑骂槐一下？”
“你别故意没事找事！”
“唉，络瑛，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吗？”
看到络瑛表露出求知好学的表情，秦离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就像个非主流中二少年。”
络瑛拍开秦离的手，不满道：“什么？”
“络瑛，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一个东西不曾失去，就不会知道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哦……第一句什么意思？”
秦离愣了愣，幽幽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上次看到，觉得这话说出来挺升逼格的。”
“……”络瑛看了眼越走越远的秦离，“去哪？”
秦离转过身，对着络瑛指了指脑袋，嘲笑道：“找唯大人啊。”
明知故问。
“离，身体好了？”
离。离？离！在在下静养残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感度已经升到这种程度了吗？这游戏怎么连个好感度提醒都没有！在下建议回炉深造！
秦离受宠若惊地回答：“好，好多了，唯大人。”
房间内安静得只有楚殇唯翻书声。
“唯大人，您把萧西月送走了？”
“唯大人，萧西月跟您谈了什么？”
楚殇唯没有回答，秦离再接再厉：“唯大人，您还中意萧西月？”
楚殇唯抬起头，笑了，像是抓住偷吃糖果的小孩：“不，我不曾中意过谁。”
“那就好。”秦离就像那偷吃糖果的小孩，裂开了嘴。
“唯大人，等您将来身体好一些之后，我们就去雪城落山看雪吧。我当初匆匆看过一眼，我想您一定会喜欢的。”
“还有决明城的洛河，还有祁山的后山腰上的火花兰。”
“您些许都忘了吧，您救我的那天，祁山上的火花兰开得正艳。”
楚殇唯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雪城落山的天坑里。楚殇唯从未去过落山，不仅是因为怕冷，更因为落山对魔族而言是禁地。若说这世间魔族有三不近，排名第一的便是这落山天坑。再厉害的魔族，进了这天坑，也会变成普通人。
四米之深，无出去的可能。不巧的却是楚殇唯跟秦离都掉了进去。
楚殇唯试了几次却无果。看了一眼秦离，然后慢慢蹲下身。
秦离疑惑地开口：“唯大人让我踩着您的肩膀上去？”
看到楚殇唯点头，秦离突然坐在了地上，搂着双膝，将头撇到了一边，嘀咕道：“不要。”
楚殇唯看着她，不说话。过了许久，秦离扭头凶巴巴地说：“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最后还是靠络瑛救了他们。秦离跟着楚殇唯往前走，她的呼吸离楚殇唯很近，近的整个落山只听得到这声音。
“唯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秦离声音低了几分，“唯大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您总喜欢自己做决定，您总想把我推到安全的地方。”
楚殇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秦离也不在意继续说：“就算当时我出去找到络瑛来救您，可是现在您一点魔力都没有，如果驱魔门派的人来了怎么办？唯大人，我知道您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一个人死太可怕，我不想一个人，更不想让您一个人。”
秦离慢慢地伸手拉住楚殇唯的衣摆，轻声至极地说了一句话。那时楚殇唯听不清，可在梦中，楚殇唯却听得异常清楚。她说：“唯大人，我中意您。”
落山长年大雪，与祁山的繁茂不同。落山寸草不生，却能清楚地看到一片火花兰。
火花兰。
忘不了的人。
“楚殇唯，我能毁你魔珠一次，就能毁你第二次。”
“但是，我现在没兴趣杀你。”
“我受人之托，来杀你身边那个女孩。”
“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想杀她，她跟我无冤无仇的。只是那个人我惹不起，那是神。”
“不想让她死，就别让我得手。”
